第43章 毒計

  付延慶一眾人,離開東山書院後,便徑直返回范陽縣城,在縣衙內住下。這一遭對付東山書院和崔東山的計劃失敗,付延慶極為惱怒。

  付延慶惱怒,當即就要立刻商議再度對付崔東山的計劃。柳辛一副鞍前馬後的敬業模樣,卻說不急於一時,他安排了歌舞筵席,為付延慶接風洗塵。

  付延慶想想也就接受了。

  畢竟從薊縣來,一路奔波,頗為疲憊。

  付延慶帶來的人,以及以柳辛為首的縣衙一眾官員,聚在一起,推杯交盞。

  酒宴後,天色黑下來。

  眾人各自退下。

  柳辛安排了歌姬,要伺候付延慶休息,只是付延慶喝了酒卻依舊很清醒,執意說歌姬侍寢的事情暫緩,先商量對付崔東山的事情。

  原本下午的時候,他就要準備議事的。只是柳辛熱情,所以付延慶也就允了柳辛的請求。柳辛得了付延慶的話,帶著付延慶往書房去。

  縣衙後院,書房中。

  付延慶坐在主位,柳辛坐在左側,右側還坐著一個中年文士,此人名叫曹冶,是付延慶的幕僚。對付東山書院和崔東山的整體計劃,都是曹冶的建議。

  付延慶目光掃過柳辛和曹冶,說道:「今天我們對付崔東山失敗,甚至還折損了三皇子的親衛燕九,折損了一個一流高手,對我們影響很大。如今這情況,如之奈何?」

  柳辛神情肅然。

  他內心也是嗚呼哀哉,原本柳辛的打算,便是和東山書院劃清界限,為此他不惜以親情勒令柳正不回東山書院。

  甚至於,還直接讓柳正投效付延慶,和東山書院為敵。

  可是如今,卻是慘敗。

  柳辛琢磨一番,他眼神銳利,說道:「付長史,為今之計,只能再度尋覓另外的辦法對付崔東山。既然已經出手,就不能再有任何的僥倖,不能再有任何撤退的心思。如果這時候退卻,就是半途而廢了。既得罪了人,又什麼好處都沒有。」

  付延慶頷首道:「對付崔東山是肯定的,本官很清楚半途而廢的結果。」

  曹冶也道:「的確不能打退堂鼓。」

  付延慶看向曹冶,說道:「曹先生,你看我們如今,應該怎麼對付崔東山,才能徹底斬草除根。涉及到王奇,這是一個禍患。小小年紀,已經是一流境界的高手,甚至斬殺同階的人,猶如殺雞一般。這樣的人,既然是成了敵人,就不能放過。」

  曹冶捋著頜下的山羊鬍,緩緩道:「付長史,要對付崔東山和王奇,比較複雜。畢竟此前的陽謀失敗,對方有了防備。眼下要謀劃,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付延慶急躁道:「廢話少說,直接說如何安排?」

  柳辛道:「曹先生,您有什麼計劃,便直接說。眼下崔東山取得了勝利,王奇更是大出風頭,他們可是得意了。」

  「最關鍵的是,多耽擱一點時間,我們在東山書院的一切,都會傳出去。」

  「屆時,王奇名聲會更大。」

  柳辛說道:「不論是崔東山,亦或是王奇,都不好對付。所以我們眼下,要趁著消息暫時不曾傳開,早些出手,把他們捏死。」

  曹冶微笑道:「辦法其實很簡單,安排一個人悄然潛入書院,在書院內埋藏龍袍、王冠等天子才能穿戴的衣物。我們帶人去東山書院,把崔東山、王奇等人就地格殺。到時候上奏朝廷,說崔東山等人意圖抵抗,被直接格殺。」

  「不妥,不過!」

  柳辛直接搖頭,一副不贊同的樣子。

  付延慶詢問道:「柳縣令,你說說不贊同的理由?」

  柳辛說道:「如果是武將,甚至朝廷的權臣,埋藏龍袍、王冠等,那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崔東山其人,是清流名士,更是名聞天下的大儒,是士林領袖。」

  「他這樣的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而且他無兵無權,賦閒在家,怎麼可能沒事兒藏著龍袍、王冠這些物品。」

  「以這個理由,誅殺了崔東山、王奇,難以服眾。屆時消息傳出後,輿論大沸,反而給三皇子惹來麻煩。」

  柳辛鄭重道:「所以卑職認為,這一安排,肯定不合適。」

  付延慶也是捋須道:「本官贊同柳辛的分析,用這樣的理由對付崔東山,的確不怎麼合適。至少,不能是這麼爛俗的理由。」

  「報!」

  就在此時,有敲門聲在書房外響起。

  柳辛道:「進來!」

  房門打開,柳辛府上的管家進入,他神情急切,稟報導:「縣令,有最新的消息送回。事情很重要,老奴才立刻送來。」

  柳辛微微點頭,接過書信,便擺手讓管家退下。

  旋即,柳辛看向付延慶,說道:「付長史,因為涉及到范陽縣的大事,所以卑職才囑咐了管家立刻稟報,請付長史見諒。」

  付延慶微笑道:「無妨,你看看范陽境內發生了什麼事。」

  柳辛拆開書信快速瀏覽。

  看完後,柳辛的面色頓時凝重起來,多了一抹擔憂。

  柳辛看向付延慶,說道:「付長史,是關於賊匪的事。在范陽縣的邊境,出現了一股賊匪,正快速往縣城方向來。最多兩天,他們就會抵達縣城。」

  付延慶說道:「這一事情,的確很重要。不過區區賊匪,對范陽縣來說,問題倒也不大。這一點,你能應付吧。」

  柳辛頷首道:「卑職經營范陽,也有好些年。請付長史放心,您在范陽縣城,絕對是安全的,這些賊匪進不了縣城的。更何況,每年四五月份,都有賊匪亂竄,無非是在城外打家劫舍。對於縣城,沒有什麼威脅。他們在城外吵吵一番,拿不下縣城也就離開了。」

  頓了頓,柳辛忽然靈機一動,說道:「其實這倒是一個機會。」

  付延慶道:「什麼機會?」

  柳辛說道:「我們就藉助賊匪一事,藉機對付東山書院。第一種方案,等賊匪抵達後,他們無法拿下縣城,我們暗中傳出消息,說東山書院有充足的囤糧。」

  「如此一來,賊匪必定往東山書院去。區區東山書院,遇上了數千的賊匪,東山書院肯定會被屠戮的,崔東山、王奇必定無法倖免。」

  「第二種方案,在賊匪即將抵達之際。我們安排一批人,扮作賊匪,直接殺到東山書院,借著賊匪的名義,屠戮崔東山等人。」

  「罪名,都摁在賊匪身上。」

  「消息傳出,怪不得卑職,也怪不得付長史,甚至我們所有的嫌疑,也都是洗乾淨。到時候我們便騰出手,直接收拾賊匪。」

  柳辛說道:「具體哪一種方案,請付長史決斷。」

  付延慶聽完後捋須讚嘆道:「柳縣令,你不愧是執掌一縣的縣令。這計劃,可謂精妙。就採納你的第一種方案,等賊匪抵達縣城,我們再放出消息,說東山有糧。到時候,我們再派人暗中尾隨,隨賊匪一起對付東山書院,確保萬無一失。」

  柳辛道:「付長史英明。」

  曹冶道:「付長史睿智無雙,這一計劃,當真是絕了。」

  「付延慶的計劃,的確絕了。治理地方不行,打仗不行,偏偏內鬥內行,禍害自己人,倒是手段跌出啊!」

  忽然間,洪亮聲音自書房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