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搖了搖頭,說道:「老師,弟子的確不曾習武。真正開始習武,是最近半年才開始的。當時練的是福爺爺傳授的龍象勁,如今剛練了太子贈送的龍象經。」
李晟心中一動,問道:「你龍象經多少層了?」
王奇說道:「第八層。」
嘶!
李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第八層!
他不是不懂武學的人,相反,李晟本就是宗師。所以,李晟知道龍象經是多麼難修煉。龍象經的修煉,要消耗太多的氣血。
然而,王奇卻直接修煉到第八層。要知道,龍象經總共就十層。且最強的第十層,根本就不曾有人達到過。
李晟心下震驚,看向王奇道:「守正,你這練武的天賦,太嚇人了。如果你自幼習武,不知道會是多麼的恐怖。恐怕天下第一人,早就是你的。甚至,你極可能會突破到大宗師,成為第一個大宗師。」
王奇笑道:「一般般吧。」
他知道自己的事兒,之所以能輕鬆練武,是穿越的福利。
不是什麼天賦出眾。
李晟開口道:「來,再射幾箭,老夫把箭靶拉遠一點。」
頓了頓,李晟吩咐道:「來人,把箭靶拉到一百五十步的距離。」
王奇道:「老師,一百五十步太近。」
李晟有些酸了。
一百五十步,這距離可不短。即便李晟本身,也在一百五十步內才能射中。當然,他年輕時,身體處在巔峰,能射得更遠。
到了如今,李晟患病在身,只能保證一百五十步之內,百發百中。
李晟問道:「守正,你能射到多少步?」
「一百八十步!」
王奇直接回答。
李晟感覺今天的震驚,超出了這些年太多太多。他好歹,是坐鎮一方的人,見多識廣,可今天傳授王奇箭術,卻是被打擊了太多太多次。
一百八十步!
太兇狠了。
要知道,射程在一百步外,每增加十步距離,難度便是數倍提升。在王奇這裡,卻直接拉開到一百八十步。
李晟擺手道:「行,行,就照你說的辦,一百八十步。」
箭靶往後拉了八十步的距離,侍從就站在一旁。
王奇直接挽弓搭箭,追風弓在他的手中,弓弦拉滿,羽箭搭在弓弦上,瞄準了一百八十步的距離。如果王奇不曾修煉紫極經,要達到這一步,真有些難度。
如今修煉了紫極經,他的精神力極強,對周遭感應很強。
「中!」
王奇低喝一聲。
剎那間,王奇手一松,弓弦嗡嗡的震動,弓箭如流星急墜,化作一道流光往前射去。
砰!
弓箭命中箭靶。
即便隔著一百八十步的距離,王奇和李晟也清晰聽到命中的聲音。
站在遠處的侍從,他看到後更是驚訝,高呼道:「命中靶心,直接射穿箭靶。」
李晟聽到回話,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守正啊,你的箭術,已經不低於老夫,甚至比老夫眼下更強。你如今,不需要老夫指導什麼。」
他倒是想指導一番。
問題是,王奇的動作、姿勢完全標準,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射程如此之遠,還能直接命中靶心,這就是王奇的實力。
甭管王奇的姿勢怎麼樣,只要能射中,只要能命中,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王奇說道:「老師贊繆,您斧正斧正。畢竟我這裡,還是初學。」
李晟道:「斧正個屁,不需要斧正。」
「走吧,隨我回書房。」
李晟吩咐一聲,背負雙手走在前面。他一貫不爆粗口,涵養極好,今天都忍不住爆了粗口。按理說,王奇是他的弟子,王奇厲害,李晟打心底的歡喜。
問題是,王奇太厲害了。
讓他沒什麼可教的。
王奇拎著追風弓,跟在李晟的身後,不多時,就回到書房。
師徒兩人各自落座。
李晟撣了撣衣袍,開口道:「追風弓在老夫手中,殺了無數匈奴人,更是伴隨老夫闖下偌大的威名。老夫不復當年,也拉不開追風弓。這柄弓,贈給你了。」
王奇摩挲著追風弓,內心也很是喜歡這柄弓。
夠勁兒!
威力也夠大!
適合他。
王奇搖了搖頭,說道:「老師,弟子不能收。追風弓,是您的心愛之物,追隨您多年。追風箭弟子收下,也已經練成。但追風弓就不必了,老師留著,算是一個念想。」
李晟搖頭道:「追風弓,本就代表著追風箭的傳承。當年,老夫也是從恩師的手中,接過了追風弓。如今,你是老夫唯一的弟子,傳承老夫的衣缽,自是接下追風弓。再者,老夫也拉不動了,不適合用四石弓,給你就拿著,不必再推辭。」
「是!」
王奇鄭重道:「請老師放心,弟子必不辱沒追風弓的威名。」
李晟道:「就是這個意思。」
追風弓,天下赫赫有名。
如今在李晟的手中,英雄遲暮,只能是白白浪費一把好弓。王奇是他的弟子,把追風傳授給王奇,李晟是樂意之至的。
李晟話鋒一轉,道:「武學上的造詣,你如今不亞於老夫,不需要老夫指點。箭術上,也沒什麼好說的。老夫還剩下的,就是一些人生經驗。老夫聽說,你為太子辦事了?」
王奇說道:「有這麼一回事。」
李晟道:「守正,你父親曾給我送來了書信。你來長安國子監,是來讀書的。當然,說得直白點,你是來長安做人質的。因為你父親實力太強,又是坐鎮北疆的鎮北侯。」
「所以需要你在長安,可是你如今,和太子攪和在一起,這不好。」
「至少對你,不好。」
「第一,太子其人,性情陰翳,看似待人不錯,實則陰狠毒辣。你如今為他辦事,有價值,所以他處處拉攏。一旦出了錯,亦或者是事情沒有辦好,太子就會原形畢露的。」
「第二,齊王和太子爭鬥。雖說齊王最近,接連吃虧,和太子的爭鬥中落了下風。可齊王這個人,很不簡單,不要小覷他。」
李晟侃侃而談,繼續道:「在老夫看來,你因為你父親的緣故,不得不來長安。但又因為你父親的緣故,你的地位相對來說比較超然,不需要介入爭鬥的事情,何苦捲入其中呢?捲入了太子和齊王的爭鬥,麻煩多不勝數啊!」
王奇輕輕一笑,不急不躁的說道:「老師,長安是天子腳下,龍蛇混雜,有無數的達官貴人。在長安這裡,哪有什麼安樂淨土。」
「我不去惹事,也會有人來招惹我,甚至要算計我。」
「譬如說,這次葉永臨的事,我不曾去惹事,家師崔東山也不曾去惹事。偏偏,有人會直接來挑事,這就是最無奈的地方。」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在長安,自以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惹事不挑事,就安全的,是痴心妄想。」
王奇說道:「這樣的情況,對自身沒有任何幫助。甚至,這樣的一個情況,只能淪為被人欺辱的份兒,」
李晟皺起眉頭。
他希望王奇不要介入朝廷兩派系的爭鬥,王奇的話,也有一定道理。
李晟想了想,道:「可你也不需要,直接就投靠太子。你身份超然,應該待價而沽。你自身就是一派,何苦要早早的表明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