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皇城,在漆黑夜色下,宛如猛獸盤踞。大雨過後的皇城,更是霧蒙蒙,神秘而詭譎。
皇城中,太極殿。
主宰大周的皇帝趙禛,只穿了一件極薄的綢衫,在殿中快速的來回走動著。趙禛如今,已經是五十開外的年紀,兩鬢早已斑白,很是清瘦。
他身高近一百八十公分,斑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給人仙風道骨的感覺。只是趙禛眼下的臉上,多了一抹潮紅。
他體內很是燥熱。
略有些不適。
趙禛眼眶凹陷,眼球中布滿了血絲。他來回快速走動,步履帶風。在趙禛走動時,一旁站立的太監總管關典,弓著身子,背脊略微佝僂,宛如木頭站立。
趙禛的太監總管,也是五十出頭的年紀。
早年趙禛還是王爺時,關典就跟在趙禛身邊,伺候了趙禛幾十年,是最了解趙禛的人。
趙禛來回走動,許久後,急促的呼吸聲才稍稍放緩。
整個人,舒坦了許多。
趙禛停下來,走到燃燒油燈旁邊,拿起一根粗針,百無聊賴的挑著搖晃燃燒的油燈,淡淡說道:「關典!」
關典躬身道:「老奴在!」
趙禛道:「今天的丹藥,效果不錯,朕覺得胸中有一股氣,這股氣息遊走周身,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今天煉丹的人,重賞!」
關典道:「老奴遵旨!」
他轉身安排了下去。
趙禛挑動幾下油燈,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盤膝而坐,調息養神。不多時,關典躡手躡腳進入,便站在一旁。
趙禛眼睛也不睜開,再度道:「關典!」
「老奴在!」
關典再度開口說話。
趙禛眼下龍精虎猛的,精神極好,吩咐道:「召令狐千里覲見。」
「是!」
關典再度去傳話。
等關典回來時,趙禛依舊閉著眼睛,又說道:「關典,朕的壽辰,準備得怎麼樣了?」
關典說道:「陛下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聽說太子、齊王、晉王都準備了壽禮,很是用心。不過諸皇子具體準備了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趙禛抖了抖衣袍,說道:「如此,朕倒是要期待一下。」
關典道:「不論是太子,亦或是齊王、晉王,都受陛下的影響,仁孝有加。這一次,肯定是準備了不錯的禮物。」
趙禛睜開眼睛,道:「老東西,倒是會說好話。」
關典面帶柔和笑容,很認真的說道:「陛下冤枉老奴,老奴一向說實話。」
趙禛聽得哈哈笑了兩聲,又問道:「如今朝中,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眼下的趙禛,很少處理政務。
大多數時候,都呆在太極殿,煉丹修道。對外界的消息,知道得不多。雖說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趙禛批准,但趙禛很多時候都直接同意,不去過問。
關典道:「倒是沒什麼稀奇事。」
趙禛點了點頭,和關典說著話,時間不長,令狐千里進入。他進入殿內站定,躬身向趙禛揖了一禮,說道:「臣令狐千里,拜見陛下。」
趙禛道:「平身!」
令狐千里道:「謝陛下。」
趙禛道:「令狐千里,距離朕的大壽,已經臨近。西域各國的使臣,以及匈奴、鮮卑、烏桓等過的使臣,都抵達了嗎?」
令狐千里道:「所有各國的使臣,都已經抵達長安。」
趙禛詢問道:「這麼多的人云集長安,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令狐千里有了一絲猶豫。
趙禛敏銳的發現,說道:「說說看,發生了什麼事?朕一貫知道你的。只要發生了事情,你就猶豫,考慮是否稟報。直接說,不必有什麼顧及。」
令狐千里道:「陛下聖明,各國使臣倒是無礙,唯獨匈奴發生了事情,和王奇有關。」
「王奇?」
趙禛仔細的想了想,開口道:「王宗熙的兒子嗎?」
「是!」
令狐千里躬身回答。
趙禛道:「怎麼回事?」
令狐千里稟報導:「匈奴使團抵達長安後,使團的右賢王烏維,倒是安分守己。可是匈奴王子蒲奴,到處騷擾女子。」
「因為長安的權貴多,蒲奴也擔心惹上麻煩,所以他就往長安邊境的鄉村去,去鄉村騷擾搶奪女子。沒想到,蒲奴在長安東面邊境的上元村搶奪女子時,被途徑的王奇遇到。」
「王奇有武藝傍身,他一出手,就直接把蒲奴打成了豬頭。」
令狐千里說道:「蒲奴的隨從,也是被打斷了手和肋骨。」
趙禛哼了聲,呵斥道:「這個蒲奴,真是膽大包天。在長安境內,天子腳下,竟敢肆意行兇。後續又發生了什麼?是不是蒲奴又帶人尋仇。」
令狐千里道:「陛下聖明,蒲奴先回到了長安,的確是帶著人尋仇。不過他不是動用匈奴人,是惡人先告狀。」
「匈奴左賢王烏維,找到長安縣令,逼迫長安縣令去抓王奇。」
「雙方在城門口發生衝突。」
「長安縣令趙延,忌憚匈奴使團的身份,又不知道王奇是王宗熙的兒子,便安排衙役要抓捕王奇,卻被王奇把把人全部打翻在了地上。」
令狐千里闡述道:「王奇毆打了衙役後,烏維讓趙延上報消息,要調集長安的駐軍出手。趙延見到王奇不簡單,就不曾再度調人。」
「反倒是王奇,開始呵斥趙延。」
「王奇說趙延不要麵皮,舔匈奴人屁股,數典忘祖,背棄祖宗。」
「王奇還說,昔年陛下剛登基時,匈奴人大軍壓境,殺到了長安城下。陛下英明神武,膽魄無雙,手持天子劍,親自率軍殺敵,往昔一幕令人敬仰。趙延的所作所為,丟盡大周顏面。」
「一番話下來,趙延被罵得當場吐血昏迷了。」
令狐千里最後道:「衙役把趙延帶走後,烏維詢問王奇的身份,王奇說了父親是王宗熙,所以烏維最終也是灰溜溜的離開,不敢招惹王奇。」
「哈哈哈……」
趙禛聽到後,大笑起來。
很是開懷。
和匈奴人一戰,是趙禛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參戰。當時他剛剛登基,內憂外患,匈奴人兵臨城下,趙禛別無選擇,只能親自登上城樓指揮作戰。
靠著將士用命,一戰取得勝利,更是掩殺匈奴人,大獲成功。
這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令狐千里一提及,趙禛心頭頗為歡喜,他笑道:「王奇這小子,倒是不錯。」
令狐千里不曾說話。
趙禛繼續道:「王奇抵達了長安,意思是林元崇也到了。朕記得此前詢問你,傳回的消息,是林元崇和王奇在半路上遇到了。」
令狐千里道:「是!」
趙禛想了想,吩咐道:「你安排人去傳令,召王奇入宮覲見。」
「臣遵旨!」
令狐千里轉身就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