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烏維之怒

  馬車中,王奇、諸葛豐相對而坐。

  諸葛丰神情頗為嚴肅。

  諸葛豐道:「賢弟,你今天打了蒲奴,雖說讓他寫下了罪證。可他當堂對峙時,仍然是可以反悔否認的。牽扯到了匈奴人,又在皇帝大壽的階段,必然會捲入風暴。」

  王奇說道:「捲入就捲入吧。」

  諸葛豐道:「你可後悔?」

  王奇輕笑著搖頭道:「我做事,只要自己下了決定的,就絕不後悔。要說後悔,我只後悔沒能下手重一點,打斷蒲奴的手腳才算稍稍解氣。甚至於,殺了他更解氣。」

  諸葛豐道:「說得好!」

  王奇道:「大周境內,有匈奴人肆虐,肆意凌辱百姓,搶奪女子,太讓人氣憤了。要知道如今的大周,雖說內部有諸多的隱患,但對外作戰,卻極為強硬。」

  「幽州有家父,并州此前也有衛將軍李晟坐鎮,一直壓著匈奴打。如今一樁賀壽的事情,匈奴人到了長安,竟是騎在我們的頭上,簡直是猖狂。」

  王奇說道:「朝廷官員,真的是尸位素餐,不管百姓死活。」

  諸葛豐道:「確實是如此,這都是皇帝瞎搞,以及官員不作為。所謂大壽,勞民傷財不說,還整出這樣的事情,、讓人氣憤。」

  頓了頓,諸葛豐繼續道:「氣歸氣,可是眼下,還得考慮如何應對。可以預想到,蒲奴一回到匈奴使團,就會找人再對付你。如果匈奴使團發難,對我們不利。」

  王奇說道:「雖說不利,也無妨。其實要我說,匈奴使團如今有應該兩個選擇。」

  諸葛豐道:「哪兩個選擇。」

  王奇道:「第一個選擇,蒲奴回到長安後,立刻讓匈奴使團出面,讓人對付我。第二個選擇,暫時隱忍,等到給皇帝賀壽時,再提出來,徹底引爆局面。」

  諸葛豐道:「是否會有第三個可能呢?」

  王奇道:「你的意思是,匈奴方面先出手,找人試探一下。如果我沒有身份,他們就直接拿下我報仇。如果我有身份,甚至比他們更強,他們會等到後續再出手。」

  諸葛豐道:「是這個意思。」

  王奇心中忖度一番,開口道:「還真是有這個可能。」

  諸葛豐道:「所以眼下,我們要做的分析,是把每一種可能,都做一個推演。然後,都想出答應的策略。如此一來,即便匈奴方面發難,我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能從容應對。」

  王奇道:「是得這麼辦。」

  諸葛豐的提議,自是極好的,把每種可能都設想到,然後一一提出對策,至少有大方向的應對。王奇抵達長安,才能從容供應對。

  兩人商量著事情,不覺時間流逝,馬車已經抵近長安城。

  在王奇一行人抵近長安時,蒲奴帶著人,先一步回到長安城。他直接往驛站匈奴使團落腳的地方趕去,一回到驛館內,便找到使團的正使烏維。

  烏維,匈奴右賢王。

  匈奴左賢王和右賢王,都是匈奴大單于的左膀右臂。一般匈奴的左賢王,是單于的繼承者,相當於大周的太子。

  這一代的匈奴左賢王,名為狐鹿,是匈奴單于的長子。

  烏維,是匈奴大單于的弟弟。

  烏維的年紀,三十開外,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在匈奴,有極大的影響力,是唯一能抗衡李晟的人。即便如此,烏維也是被李晟壓著打。

  李晟鎮守并州多年,烏維自始至終只能抗衡,不能反擊。等李晟離開并州後,烏維才開始再度活躍起來。

  烏維看到蒲奴受傷的樣子,驟起眉頭道:「蒲奴王子,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的臉如此紅腫,渾身更是狼狽不堪?」

  蒲奴臉上五指印還在,紅腫的面頰依舊火辣辣的疼痛。他咬著牙,道:「右賢王,我這一次吃大虧了,您,一定要幫我做主啊!」

  烏維說道:「怎麼回事?」

  蒲奴咬著牙道:「我在長安東面邊境的上元村內,找女人玩耍時,竟被一個名叫王奇的小子給毆打了。我挨打時,他們說王奇是往長安來的。」

  頓了頓,蒲奴繼續道:「如今我剛回來,他們還在後面,肯定也會到長安。我們只要在長安的東門候著,就一定會等到的。右賢王,您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烏維看著蒲奴的樣子,心下也是大怒起來。

  周人太囂張了。

  曾經烏維在匈奴,礙於李晟在,所以不敢放肆。

  這一次大周皇帝賀壽,召各國使臣入朝賀壽。他帶著人沿途南下,看到了大周境內百姓的情況,對大周已經是輕慢許多。

  大周,不過如此。

  如今的大周,看似強勢,實際上已經虛有其表。

  烏維目光一轉,又落在蒲奴兩個隨從的身上,見兩個隨從都是悽慘模樣。尤其其中一人,一條手臂已經垂下,鮮血染紅了衣袖,很是悽慘。

  「該死!」

  「該死的王奇。」

  烏維大聲的喝罵,道:「欺負我匈奴人,這個仇,本王決不罷休。」

  蒲奴忙不迭的點頭,;立刻道:「右賢王,王奇唯一的問題,就是武藝比較厲害。我帶去的隨從,都不是他一合之敵。」

  烏維大袖一拂,不屑道:「即便他武藝高強,那又如何?不過既然他有實力,我們眼下就先藉助大周官府的力量對付王奇。」

  蒲奴道:「右賢王,為什麼不直接覲見皇帝,上奏關於王奇的事情。如今他大壽在即,我們把事情捅到他的面前,他肯定得處理的。」

  烏維搖了搖頭,道:「不到萬不得已,怎麼能捅到皇帝的面前去。明明這次的事情,是你羞辱周人在先,我們要找皇帝裁決,豈不是自討沒趣。」

  蒲奴道:「可是……」

  烏維大袖一拂,道:「要讓皇帝給一個說法,也不是現在。我們得等到賀壽之日,藉機向大周皇帝宣示自己武力的強橫。」

  「唯有如此,才能震懾大周皇帝,才能令大周團員俯首。屆時,再提及你遭到毆打的事情,才能令皇帝就範。」

  「眼下什麼都沒有展露,皇帝不會懼怕我們的。等到各國出手,都展示實力。達州皇帝投鼠忌器,那才是我們的機會。」

  烏維篤定說道:「蒲奴啊,做事情,不要急於一時,更不要過於急躁,要有足夠的耐心。」

  蒲奴心中琢磨一番,說道:「右賢王教訓得是。」

  烏維道:「走吧,隨我去縣衙。」

  「是!」

  蒲奴立刻應下,他說道:「我去更換一身衣衫,隨右賢王一起。」

  烏維哼聲道:「換什麼衣服,你這狼狽的衣衫,以及你麾下親隨的慘狀,才能讓長安縣令聽話。這,可是最好的辦法。你當下,不需要任何改變,只需要跟著我就是了。」

  「妙,妙,妙哉!」

  蒲奴聽到後,心中琢磨來一番,頓時明白過來。

  換了衣衫,雖說臉上的傷勢還在,卻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如今什麼都不更換,他衣衫破舊,樣子無比的狼狽,見到長安縣令,那麼長安縣令就必須要處理。

  他說道:「還是右賢王考慮周全,用周人的話說,薑還是老的辣。」

  烏維捋須道:「多學著吧。」

  當即,烏維領著蒲奴,以及兩個受傷的親隨,出了驛館就開始往縣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