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柳正的感激

  假如王奇僅僅是單純的狠,那也就罷了。關鍵王奇的家世好,王家是世家,放眼整個幽州,那也是有數的大家族。

  畢竟王家傳承數百年,根基深厚。如果王奇痴傻,也就罷了。問題王奇不僅是精明,而且是狠人,這樣大家族的狠人,得罪不起。

  陳昭內心,打起了退堂鼓。

  和王奇鬥狠沒意思。

  陳昭心中所想,便主動道:「今天王公子在,我給王公子一個面子。」

  「我們走!」

  陳昭吩咐一聲。

  他帶著人,轉身就準備離去。

  王奇淡淡道:「陳二,本公子讓你離開了嗎?」

  陳昭神情陡然僵住。

  他沒想到,自己今天竟惹到了一個狠人。陳昭畢竟是商人家族出身,趨吉避凶。尤其王奇那是真正世家子,令陳昭心下忌憚。

  陳昭轉身微笑,道:「王公子,還有什麼要吩咐?」

  王奇說道:「今天的事情,不給一個說法就要離開,哪有這麼容易。我王奇一貫喜歡交朋友。恰好,柳兄是我的朋友。你羞辱柳兄,不行。給柳兄道歉,然後你再離開。」

  對付一個商賈之子,王奇沒什麼懼怕。

  毫不客氣的說,以王家的影響力,只要王奇做事情在一定範圍內,那就是橫著走。即便陳家和州牧府有一定關係,王奇也不懼。

  更何況眼下要樹立形象,撇清本主曾經的事情,眼下就是機會。

  陳昭聽到王奇的話,握緊了拳頭。

  心有不忿。

  更有怒氣在心頭滋生。

  王奇瞥了眼陳昭的舉動,輕飄飄道:「陳二,握緊拳頭,準備要動手嗎?無妨,你想動手,那儘管出手。我王奇,如果躲避了,就不是王家子弟。套用你陳二的話,你有膽量的話,儘管打就是。」

  陳昭一聽到王奇的話,心頭的怒氣,頓時被消解得半點不剩。

  惹不起啊!

  他惹不起王奇。

  萬一惹到王奇,惹出王家,給陳家招災,那就得不償失了。

  眼下就道個歉而已。

  陳昭深吸口氣,轉而看向柳正,躬身道:「柳公子,今天是我陳昭的錯,請你見諒。」

  說完了後,陳昭再度看向王奇道:「王公子,可以走了嗎?」

  王奇擺手。

  陳昭轉身就離去。

  在陳昭離開後,周圍圍觀的許多人,也都跟著離開。剛才王奇的一番話,暴露了諸多的訊息,一個個心中激動,這可是談資啊。

  一個個都八卦去了。

  柳正看向王奇,心下生出感激,今天若非王奇,他就得出醜。

  陳昭就是滾刀肉。

  他拿陳昭沒辦法。

  柳正感激道:「賢弟,今天的事情多謝你。若非你,陳昭肯定又是死纏爛打。雖說他不敢拿我怎麼樣,可一直在旁邊聒噪,聽著難受。」

  王奇微笑道:「柳兄客氣,你我同是東山書院的士子,我焉能看著你被欺辱。更何況這次的事情,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柳正心下更是感激,他拿起酒壺,給王奇斟滿一杯酒,道:「賢弟,請!」

  「請!」

  王奇端著酒樽回禮,一飲而盡。

  柳正一杯酒下肚,鄭重道:「賢弟,為兄對不住你啊!」

  王奇道:「何出此言?」

  柳正說道:「原本為兄對你,有些瞧不起。殊不知,賢弟的一切,是故意營造。唉,是為兄狗眼看人低。賢弟,我再敬你一杯酒,向你賠罪。」

  說著話,他再度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

  兩人又對飲了一杯酒。

  柳正再度道:「賢弟,我以前在書院時,有些疏遠你。經此一事,卻發現賢弟古道熱腸,有君子之風。我待賢弟,雖說不曾苛待,實際上和賢弟不算親近。今天賢弟願意幫我,我柳正,感激不盡。」

  王奇道:「柳兄客氣了。」

  柳正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不斷說話,連連飲酒。連續幾杯酒下肚,喝得有些上頭,興致卻頗為高昂,再度道:「賢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真羨慕你啊!」

  「你家世好,人也聰明,未來不愁。」

  「我不一樣。」

  「我的一切,得靠我自己。」

  柳正道:「如果我稍有懈怠,就是一頓打。唉,說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不過父親的一番苦心,我也能明白。家父,不容易啊!」

  王奇看到柳正這樣子,心下嘆息。

  柳正是可憐人。

  王奇說道:「柳兄,令尊的確不容易。可要說你滿腹辛酸淚,實際上,有些誇大。柳兄你生在縣令之家,家世優渥,不愁吃穿。」

  「你可曾看到,范陽縣城內,無數無家可歸,四處流浪的人?」

  「你可曾看到,無數整日乞討,卻依舊朝不保夕的人?」

  「你可曾看到,那最為貧窮,為了一日三餐而拼死拼活的人。」

  王奇說道:「說起來,你已經很幸福了。」

  柳正聽到後沉默一番,忽然道:「賢弟一番話,倒是點醒了我。賢弟,你雖說年幼,但論及能力、才華、膽魄,遠甚於我。」

  「我柳正,佩服你。」

  「今日,多謝你了。」

  「謝賢弟為我化解干戈,謝賢弟為我化解心結。」

  柳正站起身,雙手合攏,恭恭敬敬的向王奇揖了一禮,正色道:「曾經我其實頗為自負,更有些悲春傷秋,認為自己多麼的不容易。如今聽了賢弟的話,感觸頗深。」

  王奇道:「柳兄客氣了。」

  對於王奇來說,如今在范陽縣這裡,且還在東山書院,能和柳正關係更進一步,自是極好的結果,他樂見其成。

  「來,來,都注意了!」

  忽然間,天香閣大堂內的台上,老鴇站出來說話。

  天香閣的老鴇,四十出頭。

  老鴇站在台前,臉上帶著笑容,說道:「諸位,天香閣今天拍賣一副書畫,是青溪先生的畫作。這幅畫,是三百年前青溪先生所做的蘭竹圖。」

  「眾所周知,青溪先生好竹,尤其喜歡畫竹。」

  「他詩、書、畫三絕,這幅蘭竹圖,竹生懸崖溝谷,一株株蘭竹競相生長,清瘦卻具傲骨。山石著墨少,卻描盡山勢之險。濃墨在竹,點墨在山石,遙相呼應,堪稱絕筆。」

  「老規矩,老身安排人帶著書畫,供諸位鑑賞一番,然後各自出價,價高者得。」

  老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一揮手,便有天香閣的護衛,小心翼翼帶著蘭竹圖,在天香閣內轉悠,願意鑑賞一番的,便上前鑑賞打量一番。

  王奇把這一幕看在眼中,卻是暗道天香閣的老鴇,真是有手段。在天香閣內的人,非富即貴,而且人多有了比較,這時候拍賣物品,那是血賺。

  手段真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