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險勝
「哎呀，這感覺可真不錯。小河豚都不敢還嘴。」蕭何得意的暗想道，伸手讓醫護人員們檢查，「這個流感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嘛，不過能耗我半天的時間，也算它厲害。」
葉婉清一邊向食堂走去，一邊鬆了口氣。
也沒有那麼難嘛，真是……害我白擔心。葉婉清想著，連步伐都變得輕鬆了很多。
她來到廚房這邊，把中午給蕭何熬的雞湯放在爐子上開小火熱著，然後開始準備土豆燉肉的材料，心情格外的好。
病房這邊，蕭何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等飯。這場對決比他想像中要輕鬆，他的異能只要發動還是比較強的，之前說得那麼誇張，結果虛驚一場。
不過……
「之前發燒的時候，小河豚好像抓著我的手？」蕭何看了看自己的手暗想著，他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不過那種肉肉的嫩嫩的觸感確實是葉婉清的小手。
玩了一會兒手機，葉婉清也端著他的晚飯回來了，一碗雞湯煮的面還加了一個荷包蛋，加上一盤噴香四溢的土豆燉牛肉，土豆和牛肉的塊頭都很大，看著就分量感十足。
「小河豚，那你吃了嗎？」蕭何從她手中接過了雞湯麵和土豆燉牛肉問。
「你再叫我小河豚，我真生氣了……」葉婉清壓抑著怒火皺眉道。
「開玩笑，開玩笑的……」蕭何連忙解釋道，「來一起吃唄？咱倆每天不都是一起吃嗎？反正有這麼多。」
「那、那好吧……」葉婉清勉強同意了。
其實她並不餓，也不想浪費蕭何的營養餐，但是一方面蕭何痊癒了她心情好，另一方面她覺得和蕭何一起在同一個碗裡吃飯會顯得很親密……
為什麼要為這種事開心啊，我真是笨蛋。葉婉清一邊暗想著一邊吃了起來。
「湯也要都喝完哦？我用的都是雞湯，一點水也沒兌的。」葉婉清邊吃邊叮嚀著，然後瞟了蕭何一眼，他和往常一樣吃得特別香，很可愛。
「嗯，你不說我也會喝完的。我喜歡這種帶點甜味的雞湯。」蕭何點了點頭說，也偷瞟了葉婉清一眼：她按著自己鬢髮吃麵的樣子特別秀氣，很乖巧。
「那就好。」葉婉清回道，「你多吃點吧，我其實還沒餓呢。」
「嗯，你吃不完的都交給我。」蕭何爽快的說。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葉婉清很開心，語氣都歡快起來：「你現在少吃點也好，等下回去之後，晚上我再做點宵夜。你剛病癒應該少吃多餐，這樣消化負擔小。」
「那晚上我想吃蛋炒飯。」蕭何回道。
「我打算用雞湯給你煮粥。」葉婉清無視了他的話。
「可是粥和麵條這些吃著不飽肚子……」蕭何小聲抱怨道。
「等你病好了再說。」葉婉清像哄小孩似的。
酒足飯飽之後，葉婉清把碗筷放在了一旁，然後看著蕭何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本來身體都已經虛了，」蕭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但是吃下去之後，就能感覺到食物迅速的在轉化為能量。現在，我又能繼續戰鬥了。」
「你啊。」葉婉清戳了戳他的臉，「有吃的什麼都無所謂了，饞鬼……」
「誰讓你廚藝好呢？」蕭何理直氣壯的說。
「其實你很喜歡蔓姐吧？」葉婉清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點酸，「一直看著她離開。」
「嗯……可以說很喜歡她吧，其實蔓姐性格挺好的不是嗎？」蕭何回道。
這下葉婉清就更酸了，她蠻橫的把勺子塞到了蕭何嘴裡想打斷他，但蕭何還沒意識到葉婉清的醋勁，繼續道：「不過主要還是感激她。你知道，當初『林天南事件』就是她幫我擺平的。」
「林天南事件？」葉婉清有些好奇的問，蕭何點了點頭：「就是發現我異能的事件。當時那個叫林天南的人開車朝我撞了上來，結果被我一腳踢飛。那個『林天南』好像脊椎受傷半身不遂了，是蔓姐幫我擺平了這件事，所以我挺感激她的。雖然這件事是林天南全責，但事情畢竟挺嚴重。」
說到這，蕭何頓了頓，然後看著葉婉清說：「你以前問過我，是不是討厭自己，對吧？」
葉婉清點了點頭：她還記得，就是做實驗把蕭何自己改名叫林天南的時候的事。
「是啊，我討厭自己。」蕭何嘆了口氣。
葉婉清並不意外，當時蕭何的能力發動其實就已經告訴她答案了。
她皺眉道：「為什麼？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那倒沒有……」蕭何撓了撓頭：「就是……討厭自己很平凡吧。」
一邊說蕭何一邊掰著指頭：「我這個人沒什麼才華，什麼都還行，卻又什麼都不行。我學習還可以，但是再怎麼努力在班上也進不了前三；我體育還可以，但不管怎麼練就是破不了市記錄；我玩遊戲上手很快，但段位永遠都上不了大師……」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葉婉清托著下巴嘀咕道，「有才華的人只是少數啊，就因為這種事就討厭自己……真是玻璃心。」
「你不懂啦。」蕭何嘆道，「那種『即便再怎麼努力也比不過天才』的感覺。總之，意識到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之後，就有點自暴自棄吧，覺得既然是凡人，那就混一下得了。」
「所以以前態度才那麼敷衍……」葉婉清微微笑著問，「然後就發現有異能了？」
蕭何翻了翻白眼：「是啊，本來是挺高興的。結果知道自己異能的具體後……唉，當時就想『不愧是我，異能都這麼垃圾』。」
「結果發現了我。」葉婉清忍俊不禁道，「從此走上了無敵的路。」
「是啊。」蕭何也是被逗樂了，現在想來，他和葉婉清的相遇也許真的是命運（？）的安排。
雖然兩個人分開都很沒用，但是組合在一起卻可以這麼厲害。
「好了啦。」葉婉清摸了摸他的腦袋，「我覺得你挺好的，就這樣保持下去吧。」
「是——」蕭何拉長音調回道，「你休息一下吧，都這麼晚了。」
「嗯。」葉婉清應了一聲，打了個呵欠，「你真的沒事了嗎？」
「暫時沒覺得身上有什麼不對勁……」蕭何點了點頭，「我也打算睡一會兒，養好精神，說不定還有下一回合呢。」
一時之間病房裡也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在默默的休息。
但葉婉清並沒有睡著，她還在擔心蕭何，不敢閉上眼睛，害怕自己一睡著蕭何又出什麼事了，可是她又實在是很困，每次眼睛一要閉上就強迫自己醒來。
不過，另一張床上的蕭何這會兒也沒有睡著。
這些話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居然和她說了……蕭何有點汗顏：不知不覺就對她敞開心扉了，果然是喜歡上這丫頭了吧？可惡，看人家長得漂亮就什麼原則都忘了！呵，男人……
「唔！」這時候蕭何突然繃緊了身子，覺得身上各處的肌肉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在病床上劇烈的抽搐起來，大腦一片混亂，然後迅速化為空白……
邊上的葉婉清嚇了一跳，她連忙坐起身，上前按下了呼叫器。
「老蕭，老蕭！」葉婉清緊張的搖晃著蕭何，但蕭何只是不斷抽搐，口吐白沫，嚇得葉婉清不知所措。
很快崔蔓就帶著醫務人員趕到了現場，展開了救援。
「是癲癇症狀……」醫生檢查了一下說，「應該是病毒在攻擊他的大腦神經了。」
「解開他的衣服，讓他咬住毛巾，立刻注射抗癲癇藥物！」醫護人員忙碌著。
「這個該死的AME流感！」崔蔓皺起了眉頭說，「快去死啊！」
葉婉清有些於心不忍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蕭何痛苦抽搐的樣子，那感覺就像是有人用刀子慢慢的刮在她心口一般。
但是沒過一會兒，蕭何就安靜了下來。
「症狀緩解了……」醫生回道，「他的免疫系統壓制了病毒。」
葉婉清扭頭看了一眼，蕭何的表情恢復平靜，但眉頭仍然緊皺著，又進入了發燒狀態。她只覺得整個人好像要虛脫了一般，一把坐倒在床邊。
「蔓姐，我們就不能把老蕭的名字改成林天南試試嗎？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葉婉清捂著嘴難過的說。
「那個方案太冒險了。」崔蔓搖頭道，「沒有經過多次測試來驗證，我們也不確定影響他『bug狀態』的因素有哪些。現在他的身體比平時要虛弱很多，沒法以五十七秒這個時間來做參考。萬一搞不好，他戰勝了病毒最後卻自爆了，那不就完了嗎？這個方案只能作為最後快要失敗時的拼死一搏。」
葉婉清閉上了雙眼，難過的輕輕點頭。
崔蔓拍了拍葉婉清的肩膀安慰道：「加油吧？再給他鼓鼓勁，勝利就在眼前……都到這一步了，可不能放棄啊。」
確認了蕭何的身體狀況重新穩定下來後，很快崔蔓就和醫護人員離開了。
現場又只剩下了葉婉清與蕭何兩人，但兩人都是身心俱疲了。
葉婉清輕撫了一下蕭何的額頭，滾燙。看到他這副受折磨的表情，葉婉清也是心疼得都要流眼淚了。
她握住他的手，回想著這兩個多月以來的點點滴滴，雖然第一印象都很差，兩個人總是吵架，也有很多合不來的地方，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這種日子好像也挺開心的。
國慶節回家的那幾天總是魂不守舍，哪怕父母都在家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和冷清，吃飯的時候仿佛能在桌邊看到他的影子……
結果最後假沒放完就匆匆忙忙跑回來了。
啊，我是喜歡上他了吧？葉婉清托著香腮，看著面前的蕭何嘆了口氣暗想道，可是為什麼呢？真奇怪，明明他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這兩個多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蕭，你要是這次挺過去了，我就同意跟你交往。」葉婉清小聲道，「前提是你先跟我告白……」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了，心臟好像要從胸口衝出來一般。
一陣沉默，蕭何仍然眉頭緊鎖，處於高燒狀態沒有意識。
「所以你一定要挺過去哦？」葉婉清戳了戳他的臉說：「我的腿現在也瘦了很多啊……你之前也說我更好看了吧？現在我都願意跟你交往了，你還不趕快醒過來？」
葉婉清期待著，他會像之前一樣突然睜開眼睛，然後告訴她，他聽到她說的話了。
雖然這個想法讓她臉上一陣發燙……
但蕭何並沒有醒來，他還是躺在那，默默的發燒。
不過，接下來蕭何身上連接的那些儀器上的數據開始迅速波動，心跳也開始出現起伏。
葉婉清嚇了一跳，連忙按下了緊急呼叫器。
很快，崔蔓就和幾名醫生再次回來，但這次謝海寧和夏雨似乎意識到不對勁，也一起跟過來了：蕭何的生命體徵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不好，病毒在攻擊他的內臟……」一名醫護人員檢查了一下蕭何的狀態說。「他的體溫在升高……進入危險狀態了，三十九度五，而且還在提升！快！注射退燒藥！給他進行降溫處理！」
醫生們迅速忙碌著，但是蕭何的狀態仍然沒有好轉，儀器表上的數值不斷跳動，即便現場的幾名醫生想盡辦法也沒辦法讓他穩定下來。
「糟了……是細胞因子風暴！」那名白髮蒼蒼的醫生的聲音有些顫抖。
「蔓姐，細胞因子風暴是什麼？」夏雨轉向了崔蔓緊張的問道。
「是免疫系統被激活到極限狀態時的一種現象。」崔蔓眉頭緊鎖，「免疫系統失去控制轉而攻擊宿主體內的細胞，會引發急性呼吸綜合症和多器官衰竭，同時體內一氧化氮的大量釋放會稀釋血液破壞血管，導致血壓大幅下降，從而嚴重感染性休克……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情況，必須立刻採取相應的治療手段，否則……」
「老蕭！快醒醒！」葉婉清向病床上的蕭何喊道。
他仍然處於昏迷狀態，醫生們在他身邊忙碌。
但是，隨著儀器上的數據恢復平穩，一聲令人絕望而冗長的「滴——」傳來。
「準備心臟復甦！」醫生冷靜的在蕭何身邊圍成一圈，抓起了除顫儀。
一次電擊，蕭何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彈起然後落下，但是儀器上依然是一列列的直線。不管醫護室里的醫生們如何操作，那絕望的「滴——」都在繼續……
……
「喝！」蕭何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發現自己處於一片未知的空間內。
蕭何環顧一圈，這個地方有點奇怪，感覺像是在宇宙中，背景一片黑暗，周圍漂浮著五彩的星球，還能看到遙遠處的未知星系，那顆蔚藍之星就在他正下方，一如既往的美麗，令人著迷。
而他的腳下空無一物，他就像一個宇宙塵埃那般漂浮著。
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一巴掌拍在額頭：「我他媽不是死了吧！？」
蕭何在這片宇宙中發起了脾氣。
「我靠！費了這麼大功夫，最後居然還是死了！」蕭何氣憤的直跺腳，但他腳下沒有可以讓他跺的地面，「而且結果到最後還是處男！真他媽令人生氣！早知道就該在死之前先占一下小河豚的便宜了！」
發了一會兒脾氣後，蕭何也逐漸平靜下來，接受了這件事。
「唉，算了吧，就這樣了。」蕭何嘆了口氣說，「反正也復活不了了。」
不過，蕭何仍然對於這個「死後的世界」有點好奇。
人死後就會在這樣的地方徘徊？好像有點詭異。蕭何看著周圍漂浮的行星暗想著：來個主神告訴我可以讓我去別的世界重生啊，最好給個好點的金手指，別像這個世界的坑逼主神。
但是當蕭何舉起手的時候，他突然摸到了一層看不見的牆壁，像是玻璃，一圈波紋從他指尖擴散開。他這才恍然：原來這個地方是有邊界的啊。
蕭何錘了錘這層牆壁，波紋繼續擴散，而且比之前強烈了不少。
「咦？我怎麼，好像可以……」蕭何皺起了眉頭，覺得自己能打破這層牆壁。
他舉起手，準備用力打破這層牆壁，但這時候……
「老蕭！」一聲呼喚從蕭何耳邊響起，就像是葉婉清把嘴巴貼在他耳邊用力咆哮似的，震得他「嗡」的一聲腦子內就炸開了。
蕭何猛地睜開眼睛，病房的天花板出現在眼前。
「我，這是……」蕭何驚訝的看著天花板，然後環顧一圈。
「居然真的有效！」崔蔓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她連忙轉向了一旁的葉婉清：「快，改回來！」
「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蕭何不明所以的看著現場的眾人。
幾名醫護人員看起來筋疲力盡，但是卻紛紛鬆了口氣；謝海寧一臉欣慰的站在邊上，溫柔的看著他笑著；夏雨一邊哭一邊笑的看著他，嘴裡念叨著「太好了」。
而崔蔓則是和葉婉清在一台電腦跟前，修改著某個人的名字。
蕭何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散發著強烈的白光，但是這會兒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看到自己身上褪去的白光時，他已經大致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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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