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宮,玄天木之下,綠草茵茵。
或許是因為春天到來的緣故,御花園內的一切,包括草坪在內,都煥發了別樣的生機,向上長高了足足一截,而踩於其上,就好似行走於綠草棉被之上,極為舒適。
趙御和梁破的身影由遠及近而來,草坪上放置的蒲團之上,已經等待有一陣子的元白,跪地行禮問安道:
「傳送司代司丞元白,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趙御走到的御桌之後坐下,隨後望著下方一段時間未見,憔悴蒼老了一截的年輕書生元白,笑著打趣道:
「元白,怎麼這一次見你,臉色如此之差,莫非是家中娘子沒將你照顧好不成?」
此言一出,挺直身子的元白臉色頓時面露苦色,其眼中甚至還有鮮紅的血絲,直接訴苦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這傳送司代司丞的位置,可真是不好做的,卑職都已經足足三天時間未歸家了,要不是娘子每日送飯,保不齊我就猝死過去了。」
大夏人口無數,整個傳送事宜涉及的問題方方面面,為避免引起過大的衝擊,元白對每一處都要仿佛推敲,甚至大多時候,還需要組織小型試點進行預演,以點及面,本來傳送司事情就多,如此一來,更是焦頭爛額。
趙御望著下方,神色萎靡的元白,烏黑的眸子之中,露出些許愧疚之色,但是他也明白,此職位是大夏目前最重要的職位之一,而交於其他人,年輕帝王並不放心,所以趙御停頓幾息之後,張嘴開口道:
「梁破,讓內廷司以後每日往傳送司司府送上兩瓶淨化藥水補補元氣,這才二十多歲的年級,頭髮掉光了那朕可罪過了,對了,如果下一座石像塔安置的順利,朕特許放你一段時間的假。」
此言一出,元白的眼睛一亮,直接拱手開口道:
「陛下,此時除卻大夏東南西北中五座民間開放的傳送大城之外,其餘城市的站點同樣建設的差不多,雖然並不能向神京站那般宏偉無雙,但滿足現階段的需求並無問題,這是建造地圖,具體安置於何處,還望陛下定奪。」
元白話音落下之後,起身上前,將一份做上標記的大夏地圖輕輕攤在趙御面前,隨後年輕帝王低頭掃視,只見此圖之上足足有十多個地點被特別標出,皆為各州州府居多,而且分部於三十六州各地,可見這段時間元白工作量之巨大。
「陛下,按照咱們之前定下的方略,每三月於王朝之內增加一座傳送石像塔,而以傳送司的分析,這第六座,放置於此處較佳。」
元白的話音落下,伸出手指,輕輕點在趙御面前的地圖之上,而其手指點下的方向,赫然寫著三個字:
廣域城!
接著屬於元白清冷的聲音繼續響起:
「陛下,光州廣域城內的人口堪比神京城,光光這一點,其就可以當仁不讓的成為第六座傳送之城。」
「廣域城本來就是預計的第一批五城之一,但是因為奶奶的遺願,才留到至今,因此你選擇此城,朕並未任何疑意。」
趙御點頭,傳出的聲音依舊平穩,隨後他沉凝了幾息之後,抬起手,對著面前巨大的大夏地圖一指點出,繼續開口道:
「這一次,朕不只要豎立一座,而是兩座,光州廣域城民用,而另一座則軍用,就直接建立在天門關北城。」
平穩的帝音一出,元白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了跳,隨後躬身領命道:
「臣遵旨。」
隨後元白回到下方草坪之上的蒲團,盤腿而坐,兩位宮女捧著茶壺自外而入,為元白倒茶,御花園上空,趙御的煌煌帝音繼續響起:
「早些時候,神京站發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半年前你和司馬安南還是朕的御前幕僚,此事的具體情形,你也知曉的,對了,司馬安南這廝人呢?這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那傢伙了。」
趙御的疑惑的聲落下之後,一直站於其身側的梁破輕聲開口回應道:
「回陛下,司馬公子他,這數月並不在神京城,而是去了并州。」
「并州?」
趙御喃喃重複一聲,忽然眉頭一皺,繼續開口道: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游庭堅聯連同其妻女被發配到了并州,因此他那女兒也在并州,合著司馬安南這廝,不遠萬里是為了前去尋找姑娘?」
隨後梁破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間露出了一絲怪異之色,猶豫了一會之後,才繼續開口道:
「司馬公子他說自己去并州的理由是心系那邊大夏學宮的發展,而且其和并州學宮的浩信先生是老朋友,剛好幫襯幫襯。」
「他那張巧舌如簧的嘴,能信麼!」
趙御抬手輕輕拍了拍面前的桌子,隨後聲音再次傳出:
「傳令下去,讓司馬安南儘快回京,他要是再敢找什麼理由,我就讓天輝軍前去綁人。」
年輕帝王帶著略微憤怒的聲音未落,下方的元白滿臉笑意,憋著極為辛苦,隨後看趙御不善的目光注視而下,其趕忙正色,輕咳一聲之後,開口道:
「陛下,關於李長纓之事,微臣認為還是要等其甦醒之後再做判斷比較妥當,畢竟光光憑藉兩道槍傷,能夠判斷的信息著實有限,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有一點卻引起我的注意。」
元白輕咳一聲,臉色逐漸變得凝重,凝成幾息之後,聲音再次傳出:
「李長纓身上的兩處長槍,按李淳風李大人的判斷,都有著極為濃郁的本源氣息,來自擁有超一品道魂禁忌者,而那位大逆之後運奄拓之前已經被確定了是一位擁有寒霜之力的禁忌者,那麼另一位的身份就值得商榷了,尤其是其本源屬性為風!」
元白話音落下之後,趙御眯起雙眼,手重重按住面前的案桌,淡淡的聲音直接響徹整個玄天木之下,甚至帶著些許難以置信之色:
「你的意思是,那另一位差點殺死李長纓的禁忌者,是泣血龍槍關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