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定鼎時代不論,大夏開國之後,中年一輩,要論突襲,強攻最甚者,非曾經西疆玉龍關千萬兵馬大元帥林琅莫屬。
不動明王林琅,生而為戰,而林家的每一式神通,都為衝殺突襲而生,每一朵帶著火星的烈焰,都是其身體的一部分,都可以直接降臨。
神通.融火!
贏氏前朝皇族,最強的鏡花水月神通,令認聞風喪膽之處不單單在於其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更為關鍵的是其幾乎接近無限的成長性,只要被其複製過的神通,都可直接納為己用,因此此時緩緩自烈焰中緩緩走出的大國師,本身就是一座神通寶庫。
對於此時站於湖面,喘著粗氣的少女劍生而言,被火焰中緩緩走出人影的浩瀚之威完全囊括在內,仿佛一尊倚天接地的遠古巨人,正對著頭頂一腳踩下,但這一切的衝擊,都沒有那一句響起於耳畔的輕聲話語來的大。
「奉扶搖大帝之命,斬慕容和於入聖前!」
劍生喃喃開口重複了一句,接著其淡銀色的雙眸之內,好似出現了一位年輕人的臉龐,他的眉頭總是皺著,烏木般的瞳孔好似一座深海般容納了萬物,然而少女印刻最深的,還是少年的那一股與其他人都不同的認真勁。
隨後,劍生將手中的綾羅劍抬起,直指前方,雙眸注視著前方那灰發飛舞的身影,繼續輕輕開口,一字一句地說出了三個字:
「我不信!」
「小姑娘,人可是會變得,尤其是所在的位置變了,大多時候都會生不由己,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湖上虛空燃燒的烈焰逐漸消散,同時大國師原本模糊的面容逐漸變得清晰,露出了京畿府少尹山文柏那樸實的面容。
雖然火光消散之後,湖面再次被黑暗籠罩,但是劍生的瞳孔再次狠狠一縮,因為來人的模樣,她認得,就在苦茶院內,她見過其一面。
山文柏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落下,其輕輕抬起右手,對著前方緊緊抿著嘴唇的少女,聲音繼續淡淡而出:
「你信不信不重要,天下人會相信,而且慕容和身化青蓮,欲衝擊著聖人之境,此舉無異於閉死關,並且此時已經到了最後關頭,而一旦其提前而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入聖的機會將直接減去九成。
「本就是九死一生之局,屆時將會完全變為十死無生,所以此時我若將爾等全部殺光,你說他會不會救?」
山文柏像利劍那般,狠狠扎向心臟的話語落下之後,以其身軀為中心,整個葬劍湖面中無數水滴向上漂浮,同時將籠罩於四面八方的青色劍氣全部向外逼退。
隨後這些水滴逐漸變成一頭頭猙獰恐怖的冰霜巨龍,懸浮繚繞,向著四面八方發出一聲聲響徹天際的咆哮。
「劍閣弟子,劍魂,臨!」
屬於劍生依舊清冷沉穩的怒喝之聲響徹整個葬劍湖,上萬劍閣弟子與少女一樣,依舊迎戰,悍不畏死,不顧已經蒼白無比的臉龐,伸手向前一指,一柄又一柄道魂之劍再次凝聚而出,隨後飛入天際,化作無數道流光直刺而下。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覺得頗為有理,有人曾言,這世間最禁不起考驗的便是人心,本座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宗內弟子重要,還是成聖重要!」
語畢之後,山文柏的頭顱輕輕抬起,望著天際散發的光芒的道道劍雨,左手抬起輕輕一揮,繚繞於周身的冰霜巨龍瞬間向著天際猛衝,剎那之後,極致的低溫冰封了整個葬劍湖的虛空,那一柄柄道魂之劍猶如撞上了堅固的冰山,被完全隔絕在外,更有甚者倒退而回,寸寸碎裂。
與此同時,山文柏緩緩抬起的右手向前輕輕一握,少女劍生腳下的湖面,浮現出了一輪藍白色的圓月,悠悠的藍光自湖面向上散發,照耀於少女的臉龐之上,好似要將其整個冰凍。
「撈月!」
冷漠無情的言語自山文柏口中吐出,整個湖面瞬間開始劇烈無比的沸騰,同時虛空之中,一隻龐大無比的遮天大手,緩緩自上而下伸入湖面之下,對著那輪圓月輕輕一撈。
天地巨掌之內,四面八方的空間全部被死死握緊,並且不斷向內擠壓,少女劍生整個身軀的骨骼都在噼里啪啦的作響,同時白皙的臉龐之上,紫紅之意不斷上涌,並且有一縷縷刺眼的鮮血向外流淌而出。
隨後山文柏輕輕轉身,看著湖中心依舊若隱若現的巨大青蓮,好似看到了青蓮之內那一道盤坐的身影,張嘴,滾滾聲音響徹虛空:
「慕容和,我知道你聽的見,現在你的弟子快死了,你救還是不救?」
於葬劍湖上空不斷繚繞的嘶啞聲音,就如同一柄不斷錘擊在上萬劍閣弟子的心頭的重錘,每一擊都使得其心神劇震,目呲欲裂。
神京城,司天塔,一層大殿,雖然時至深夜,但是卻依舊燈火通明,一位位監吏於殿內來回穿梭,各司其職,隨後一道詢問聲於殿內響起:
「監正大人,萬劍山劍閣出現半聖上三重劇烈交鋒,司天塔是否要降天罰進行干預?」
詢問聲落下,大殿中心,坐於輪椅之上的少女請夏,紅唇微張,輕輕的聲音傳出:
「能否獲得萬劍山頂的確切畫面?」
「萬劍山鋒芒太甚,除非獲得陛下的國運之氣加成,否則無法準確獲得此時發生的場景。」
回應聲落下之後,少女抬起手,輕輕揉捏自己的眉心,指令聲繼續響徹整個殿內:
「聚山海圖小天罰,聚而不發,靜待白帝宮指示,如此動靜,陛下應該已經知曉。」
同時,光州萬劍山頂,施展撈月神通,握住整片虛空的山文柏,向前一步踏出,瞬間來到劍生面前,隨後將頭緩緩湊到劍生的耳邊,淡淡開口道:
「你應該清楚,萬劍山頂如此大的動靜,神京城的司天塔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一直到現在,什麼都沒發生,所以陛下殺慕容和之意,爾不必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