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原本天氣晴朗的神京城,卻在一瞬之間,風雲巨變,整片天穹好似瞬間被烏雲籠罩,震震冬雷不絕於耳。
整個神京城的無數子民踏步走出房屋之外,抬頭望向天空,並且議論紛紛,然而白帝宮御花園之內,一道冷漠無情的目光自天際直射而下,注視著御花園內端坐的眾人。
這道目光自雲端而來,恢弘,無情,威嚴無雙,眾人皆感覺整個靈魂都被從內而外地剝開,然後被看個通透。
這是大道的注視!
熔岩夸在司馬安南的提醒之後,臉色猛地一變,直接將下一句話憋在嘴中,隨後他將視線轉向上方面色如常的年輕帝王,目光內帶著極度擔憂之色。
對於大道,被囚禁無數年的熔岩夸,是打心底里敬畏。
趙御烏黑的眼眸看著下方的熔岩夸,然後擺擺手,平穩的聲音傳出。
「無妨!」
隨後年輕帝王將頭微抬,與天際之上那大道目光對視至一處。
不知是否為錯覺,趙御身邊眾人只覺周圍整個御花園內多了一股玄奧無比之力,隔絕了整個大道的注視。
對此感受最深,最直觀的便是熔岩夸這尊遠古熔岩巨人,因為大道目光加於他身軀上的無窮壓力頓時消散一空,因此他內心再次翻湧起更大的驚濤駭浪,但是在大道注視之下,他不敢再開口言語,只能在內心不斷咆哮。
「國,國度!這御花園竟然是一個國度!」
對於所有人而言,年輕帝王和大道之間的幾息對視,是如此的漫長和令人窒息。
終於,端坐於御桌之後的趙御輕輕收回目光,煌煌帝音沖天而起,直入雲霄。
「朕不問那涉及到大道核心的遠古之秘,但是朕要明確了解這巨神海之下到底是何種存在,夸來自遠古,他知曉的更多。」
年輕帝王沉穩威嚴的聲音迴蕩繚繞於天際,久久不散,隨後神京城上空的那道目光漸漸退去,籠罩於整個雄城之上的烏雲消散,一切恢復如常。
「夸,言歸正傳,其餘遠古之事朕一概不問,但你將所知道有關巨神海的一切都講述一遍。」
年輕帝王的聲音落下,熔岩夸那粗狂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隨後輕輕開口回應道:
「陛下恕罪,在我生活的年代,並未聽聞有巨神海之名。」
「遠古時代距今無數年,滄海桑田,萬物變遷之下,這名稱的變化是必然的。」
熔岩夸不遠處的司馬安南輕搖著手中的摺扇,隨後眼睛微眯,思索幾息之後,繼續開口道:
「但是歸墟的存在,必然是天地循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遠古時代必有歸墟,誇大人,你曾可聽過歸墟一詞?」
當歸墟這兩個字自司馬安南口中吐出之時,熔岩夸腦海之中那塵封了無數年的記憶便猶如火山噴發一般,向外爆裂,隨後在無窮無盡信息的衝擊之下,夸的雙目布滿了血絲,表情猙獰。
趙御抬手向前一揮,整個御花園內一股股綠色的生命精華自四面八方升起,隨後自上而下沖入熔岩夸的身軀,許久之後,後者恢復正常,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並且帶了睿智之色。
熔岩夸頭顱低垂,對著上方喝第四杯苦茶的趙御輕輕開口道:
「陛下,如果是歸墟所在之地的話,那您說的這巨神海,在遠古時代,其被稱之為,渤海!而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熔岩夸的言語一出,一幅屬於遠古蠻荒時代的帷幕,緩緩拉開,甚至於御桌之後的趙御,都直立起身軀,微微前傾,認真聽熔岩夸繼續講述。
「陛下,我出生於龍伯國時代的末期,而曾經強悍無比龍伯國的滅亡,也和這古渤海,也就是如今的巨神海有關!」
說道此處,熔岩夸的語氣之中,帶上了十足的唏噓之色,仿佛那是一場不願意提起的過往,同時也代表著一個強悍國度的衰亡之路。
「古事不可更改,因此你但說無妨。」
趙御自上方傳來的帝音響起於眾人耳畔,隨後熔岩夸魁梧身軀盤腿坐於地面,雖如此,但是因為其身材魁梧,因此比一般人站著都還要高大,略微有些刺耳的嘶啞聲音繼續響起:
「遠古之時,八弦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入歸墟之內,其卻無增無減,渤海之上有五山,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每座仙山周旋無數萬里,彼此之間都有七萬里之遙,但是卻互相認為是鄰居,每座島之上,台觀皆金玉,禽獸皆純縞,珠玕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所居之人皆仙聖之種,一日間可往來者數不勝數。」
短短的一句話,就好似有著一種玄而又玄的魔力,使得那緩緩拉開遠古時代帷幕之後,呈現而出的是一副難以想像的畫卷,面積巨大無比的仙島,無數的仙聖之種來回飛舞,如此神魔般的場景,完美貼合了御花園內眾人對遠古時代的想像。
那個天地元氣凝聚成雨,神聖仙並存,萬族林立的時代,就應該如此,就理應如此!
司馬安南的目光充滿迷離,其作為神機閣宙閣嫡傳,對此的震撼尤為強烈,古往今來曰宙,宙閣的存在包括其修煉的古,今,來三世相法都與那無情流逝的時間深深掛鉤,所以對於司馬安南而言,今日聽熔岩夸一言,將是一場大機緣!
因此白衣飄飄,甚至連手中摺扇都忘記搖擺的司馬安南不由喃喃開口問道:
「光光海上的五座的仙島就如此,那真正的大陸,該如何龐大以及不可思議!」
這也是在場眾人心中的感嘆和疑問,隨後熔岩夸頗為得意的一笑,聲音繼續傳出:
「那是當然,想當年我龍伯國,每一尊的巨人至少高千丈,生九萬八千歲而死,足以可見一斑。」
隨後熔岩夸剛想繼續開口講述,卻被上方的趙御直接開口打斷:
「夸,有關古大陸,不可再提,只說渤海之事即可!」
熔岩夸面容一凝,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