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仙庭聖宮之外,一聲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猶如極為密集的鐘鳴一般,不斷響起於所有修士的耳畔。
同時讓大夏寶船之上一位位禁忌者們面色微變的是,那天道雷霆轟擊紫薇大陣所留下的熾白之點,越來越耀眼,越來越刺目。
天道意志之迅捷,完全超出了幾乎絕大部分修士的理解範圍,因此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天罰雷霆,為兩撕裂這座大陣,幾乎在一息之間,向著下方的大陣陣壁衝擊了足足億萬次。
每一次的衝擊,天道雷霆都會被面前的紫薇大陣震回,遠遠望去,就如同撞上堅固城牆的獸馬那般,狼狽不堪,但是卻在一點點消耗整座大陣的強度。
不知為何,當這些氣息凌亂的宗門修士,目睹了前方無數年來前所未有的場景時,一個想都不敢想的念頭,便於這些人的腦海之中浮現而出:
「老子這輩子,還能看到高高在上的天道,如此倉皇逃竄之模樣,當真是值了。」
誠然,經過了這一系列的形勢劇變,這些修士腦海之中對天道的無限敬畏,早已經被逐漸推翻,此時他們,甚至會冒著大不韙而下意識的思考另一個問題:
「若是天道真的被大夏之主,囚禁於仙庭聖宮,那麼整個太玄之地,將何去何從?」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一位位修士的太陽穴猛然突突直跳,因為紫氣,更為濃郁無數數倍的紫薇帝氣,開始於那一朵太清道蓮內部,向外噴涌而出。
如此情形,就如同那倚天接地的紫薇帝氣風暴,在短暫的封鎖之後,以更為無限狂暴的姿態,衝破了束縛,閃耀天地。
剎那之後,更為濃郁的帝威,於紫氣風暴之內鋪天蓋地洶湧而出,毫不留情的威壓整個天外天之地的每一寸虛空。
帝道威嚴,如潮水般洶湧,轟然炸裂之後,讓大夏寶船之上的所有大夏官吏,凝重的面色轉為狂熱和恭敬,再次張嘴,發出震天怒吼:
「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整齊劃一的齊吼聲落下,通天徹地的紫薇風暴之柱向外暴漲,瞬間形成一尊紫薇帝龍,張開龍嘴,低頭將籠罩在趙御周身的那一朵太清道蓮,一口吞下。
龍吞蓮,紫薇殺太清!
「咚!」
剎那之後,無數紫薇帝氣絞殺太清之力所傳出的悶響,成為了太清大聖,在這處天外天之地,最後的絕唱。
同一時間,那尊紫薇帝龍將龍首向上猛然抬起,將整一朵太清道蓮被完全絞殺,原本無邊震盪的南仙門外虛空,也在下一剎那,徹徹底底陷入了平靜。
隨後滾滾紫氣向外散開,將龍捲帝氣風暴之中的模樣,完全顯露於所有人的眼前,那是兩道對於天地而言,皆不同尋常的身影。
一位站著,一位盤坐於地!
南仙門之外筆直傲立的,是一身黑金色帝袍飛舞的年輕帝王,而盤坐於地,則是渾身上下有著無數裂縫蔓延的太清大聖。
趙御的右手穩穩向前抬起,同時其手中所握著的那一柄小木劍,遙指面前太清大聖的眉心。
年輕帝王手中這柄木劍之上,短短的劍身,依舊熊熊燃燒著紫色的紫薇閻焰,而此劍吞吐而出的閻刃之焰,幾乎要完全刺進面前太清大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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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這毫釐之間,趙御停下了向前刺劍的右手,也將整個並不魁梧,但是卻頂天立地的身影,同樣停下。
下一息,趙御微微低頭,注視著下方盤坐著的中年男子,如烏木般的眸子之中,倒映出了後者身軀破碎,並且規則之力四散外泄的悽慘模樣。
而令趙御和後方所有人面露複雜的,此時太清大聖的面色如常,沒有一絲一毫的異色,嘴唇微抿,表情平和。
他滿是裂紋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惆悵,其實對於前者而言,其傳奇的一生,也足夠輝煌。
世間萬物,複雜難測,而擁有情感,抱負以及意念的太玄生靈,更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這個時代交疊的最灰暗時期,太清宗宗主,是這個時代漫長的黑暗之中,少有的光。
同時這一縷光,自橫空出世的數千年裡,默默照亮了無數修士前行的道路,也在盡全力鎮壓著如火山洶湧般的暴動氣運,讓整個太玄之地,維持著混亂之中的脆弱平衡。
他是太玄之子,也是時代之光!
當這一道時代之光,要終結於自己的手中,哪怕是如趙御般意志如鐵,也停下了刺劍的手,另一方面,同樣給年輕帝王極大觸動的,則是此時於太清大聖眉心,不斷閃爍的那一枚白羽。
這枚白羽,是天雲殿殿主的守護之靈,而此時的閃爍,更像是一種求饒,到最後的最後,天雲殿主依舊在為這位太玄之子,做著最後的守護。
「在天地大勢之間,所謂的對錯好壞,早已經沒有了意義,好人會死,犯了錯的人,也可活的逍遙,本聖之結局,與任何人無關,罪也不在你,皆為自己的選擇所致,這是天地的因果,年輕的北境大帝,不必心懷負擔。」
或許是看出了趙御此時內心的波動,下一剎那,來自太清宗宗主的言語,淡淡響起,而這道因果之論一出,無數天外天的修士,紛紛屏住呼吸,神色更是無比複雜。
所有人都知曉,太清大聖此言,不僅僅是對眉心之上的天雲殿殿殿主說,也是對面前握劍的年輕帝王講述。
不過哪怕太清宗主說出此言,趙御握劍的手,一向很穩,隨後年輕帝王的眸子動了動,嘴唇輕啟,平穩威嚴的回應聲,向外傳出:
「太清聖上此言,朕卻不太贊同,若是世間生靈間的對錯好壞皆無意義,若是罪大惡極之人得不到制裁,那麼其在本質上而言,這就是一個崩壞的世界。
「世間有法則,那麼大地之上的生靈,就必須要有秩序,要有律法,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罪惡必須嚴懲,若生靈之本性就是為己,那麼只有利劍高懸,方能以正視聽!」
年輕帝王此言,字字珠璣,猶如天帝敕令,響徹整個虛空,隨後其手中劍之上,更為濃郁的紫薇帝焰燃燒而起,恢弘至極的帝音,再次轟然炸響:
「在朕之國土內,必有律法條規,若是觸犯大夏律法,必追究到底,天道若是不管,那朕管,天道不罰,朕罰,若是天道不仁,那朕便庇佑自己的子民!」
轟!
此帝音一出,紫薇大陣以前所未有的程度震旦,好似附和,好似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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