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白帝宮面積巨大,功能也是相當複雜,所以其內建築林立,各類建築都有其獨特的用途,就像是一座龐大的迷宮,如果無人帶領,那麼就極易迷失其中。
從午門到圜丘的距離其實不短,但是卻有一條極其寬闊的道路直通圜丘台,這主要為了祭祀大典方便而設,而偌大的白帝宮由專門一支配置精良的中軍負責護衛,所以此時的寬闊道路之上,一位位面容堅毅地年輕軍士列陣以迎,滿臉肅殺,殺氣四溢,另外還有一道道穿司天監修士袍的身影在宮牆,哨所,陰影之處閃動。
一道自午門緩緩而來的金光,站到了軍陣之前。
「豎盾,拉弓,出鞘!」
軍陣之中響起一聲沉穩有力的怒吼,並沒有絲毫的顫抖,聲音落下,一面面堅盾被砸於地,一張張巨弓被拉開,整齊劃一的兵刃出鞘之聲釋放著強烈的鐵血氣息。
升騰而上的氣血凝成一體,宛如一位仰天咆哮的荒古巨人,豎起堅盾,舉起利劍,直指前方。
萬千將士之前,金焰燃燒的空帝駐足停留,隨後抬頭望天,高高天際之上有一座橋,橋之前有九道階梯,第八階梯之上有一位負手而立的女子,從下方看去只有一個黑點大小,但是卻毋庸置疑地成為了整一片天地的中心。
空帝的目標在天際,那同時也是他豁出性命,慷慨赴死的原因,所以他的左右手再次抓向身後,又摘下兩道命羽,隨後如出一轍,將羽翼以爆炸般的動能甩出,而且不止是一柄,而是接連兩道刺破天地的金線,但是目標並不是前方的數萬軍士,而是天空之中,渾身上下被黑色一元重水之海包圍的那道頂天立地的身影!
與此同時,背後只剩四翼的空帝,聖光大放,身影沖天而起,緊隨狂飆突進的命羽之後。
軍陣最前端,一位英氣的中年將領張開嘴,剛想發號施令,卻被另一道略帶虛弱的聲音打斷,視線的盡頭出現了魏國公徐勝衣衫盡碎,步履瞞珊的魁梧身影,但是中氣十足的聲音依舊清晰地傳入耳中:
「你們不用出手,上方自有聖人守護,保護好皇極殿和其餘內殿即可,不要讓戰鬥餘波,破壞白帝宮的建築。」
如果將天空中,環繞在武后周圍,和南明離火糾纏不清的一元重水比喻成為一輪黑色的暗日,那麼自下方而來,拖著長長尾焰的金色命羽,便是兩支射向太陽的利箭。
自古以來,能夠射向烈日的箭矢,要麼如飛蛾撲火,要麼則攜一往無前之勢,自信可以與日爭輝,甚至將其射落,而那蘊含著半聖巔峰全部修為的兩道命羽顯然不是前者,散發著整個神京城都可以清晰感應到氣勢,剎那接近依然閉著雙眼,不為所動的大夏攝政王。
「來了!」
趙御身旁,傳來了老太后輕輕的聲音,而他的冕服袖口,被胭脂姑娘的小手輕輕抓住,趙御側頭,胭脂姑娘認真的眼眸並沒有看向天空,而是一直注視著趙御,因為對於她來說,這個世間能夠吸引她的,便只有眼前這位緊皺著眉頭的少年。
趙御的眉心地比之前任何時候凸起的更高,使得那兩道鮮紅的硃砂紋像是一隻血眼,顯得不怒自威,特別是頭頂的通天冠,讓他整個人隱隱散發著天下共主的帝氣。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帝國的羽族,但是眼前沖向武后的空帝與他見過的那位九皇子,在他大道血的感應內截然不同,並不是修為氣勢上的高低,而是一種精神面貌上的超脫,仿佛空帝已經掙脫了籠罩在身上的半個枷鎖。
儘管兩道金色羽毛威勢無窮,但是圜丘台上,台下的大量修士都未露出擔憂的神色,包括從始至終都極為擔心武后的海錯宗宗主袁江,目光都只是盯著一元重水匯聚而成的汪洋大海海洋,未移動分毫。
因為天空之中站立著一位豐腴的白衣身影,因為她是大夏山海榜第二位,神州浩土目前唯一顯聖的陸地神仙境。
武后此時正歷經千辛萬苦要登上那座天地之橋,而她,早已站在橋上,俯視芸芸眾生。
雪原女聖身影出現在劃破虛空而來的金光命羽之前,一襲白衣像是崑崙山頂那朵綻放萬年的寒冰雪蓮,輕抬纖纖玉手再次一指點出。
聖人一指!
再次見到聖人一指的趙御,烏木般的瞳孔緊緊一縮,因為他知道那超脫了空間和時間的一指是何等的恐怖,就連意識都被凍結,快過思維的反應速度。
晶瑩剔透,圓潤無雙的手指輕輕點在金光之上,虛空之中響起了一聲極為刺耳的蜂鳴之聲,那是劇烈旋轉摩擦所帶來的巨大聲響,命羽急速旋轉震動,但是卻再也無法寸進,逐漸的,一絲晶瑩剔透的藍光在羽尖出現,逐漸包裹住金光,向下蔓延,金光直接停止顫動,接著被全部冰封,最後寸寸碎裂墜落。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哪怕空帝已經是聖人之下最巔峰的存在,而且他無數年修為的積累,背後每一道羽翼便是半聖八重天的修為,同樣無濟於事,聖人一指之下,一息時間都未堅持,命羽中的浩瀚能量便直接被冰封殆盡。
雪原女聖繼聖人一指之後,再次揮掌拍出,將接踵而來的第二道金光命羽直接遠遠扇飛,淡淡的聲音響徹整個虛空。
「素聞太陽帝國空帝雄才大略,別的不說,單單這單騎赴會,不顧生死的勇氣,我是佩服的。」
「能聽聖人誇讚,羽空我深感榮幸,但是我們帝國異族不似人族那般,講究一個落葉歸根,所以我最後死在何處,都無關緊要,反正最終的靈魂終究要回歸神國。」
空帝的金色的身影在天空之上出現,直視面容模糊的冰雪女聖,而他的背後,只剩下寥寥四道巨大模糊的光翼,也就是意味著這位驚才絕艷,冠絕帝國的羽帝,來到白帝宮的上空,用了整整四條生命。
而他的面前,還有一道最大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