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時代的脈絡

  「轟轟轟!」

  一道又一道振聾發聵的雷鳴巨響,伴隨著刺目閃電,交織著整個北境上空,同時天穹之上降下的暴雨,越來越密集,傾盆而下。

  若是此時有大修士仔細感應,則會發現此時降下的暴雨之內,開始有了一些完全不一樣的變化。

  北海之畔,由大夏戶部建造的密林大陣之外,一行人邁步踏出,正是方才面聖之後的五仙城銀髮老嫗等人。

  雨愈發密集,打在敖白等人的衣袍之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但是密集嘈雜的落雨聲,卻絲毫無法打破這幾人之間繚繞著的沉默,所有人皆閉口不言,目光閃動,神色各異。

  忽然,走在最前方的銀髮老嫗於一步踏出之後,直接停在原地,隨後其後方的敖白,面露疑惑,開口詢問道:

  「師尊,您這是?」

  詢問聲傳出,銀髮老嫗嵐並未直接開口回答敖白的詢問,而是緩緩轉身,注視著後方兩位跟著一道而來的年邁長老,久久不發一言。

  極為凝重的氣氛之下,就連這落雨聲也變得愈發刺耳,隨後銀髮老嫗的聲音直接響起:

  「二位長老,老朽知道你二人心中對我所做的決定頗有微詞,包括整個長老會內部,若不是我壓著,會有很多不同的聲音,數萬年過去,鰲甲之下封閉的日子,已經讓很多人忘記了過去所遭受苦難以及外界的危險。

  「他們之中有些人覺得五仙山曾經的榮耀不容消失,也不願意屈居人下,那麼很簡單,老朽就按照陛下所吩咐的,安穩放任爾等離去,但是時間僅限今日,包括五仙宗的弟子,也適用!」

  銀髮老嫗此言一出,敖白和敖芙的面色狂變,剛想開口,卻被的前者抬手阻止,隨後老太太嵐蒼老的聲音繼續響起:

  「今日之後,世間再無五仙宗,也沒有所謂的五仙山後裔長老會,老朽會將一切組織全部解散,而明日這個時候,若是還有三心二意者未走,那麼老朽會親自動手,斬下他的頭顱。」

  老太太嵐此言,帶著極為堅定滾滾殺意,向外猛地一漲之後,使得那兩位面色微變的長老直接向後被震退一步。

  隨後老太太深深的望了一眼二位長老,一字一句吐出一語:

  「好自為之!」

  語畢,老嫗不再言語,直接轉身向著森林大陣所在的方向快步折返,同時敖白和敖芙二人趕忙跟隨於後。

  少女敖芙的臉上滿是凝重之色,思索再三之後,才開口問道:

  「師尊,你此番折回是?」

  「為師還沒有從固有思維之中轉變過來,因此犯了一個錯誤。」

  銀髮老嫗蒼老的聲音之中帶著唏噓,隨後其眯起眼睛,注視著電閃雷鳴之下宛如一尊匍匐巨獸般的密林大陣,聲音繼續傳出:

  「希望陛下他還未離去。」

  話音落下,老嫗身後的敖芙伸出右手張開,任由雨滴落於手掌之上,仔細感應之後,眸子一縮,下意識的開口發出一聲驚呼:

  「師尊,這落下的雨里有大變化,那是極為濃郁的天氣元氣,要比之前濃郁上成千上萬倍!」

  伴隨著少女敖芙的這聲驚呼,整個天穹上方閃耀的刺目雷霆更甚,震耳欲聾的怒雷聲更為密集的響徹整個北境,而這雷鳴每響起一聲,便會產生無窮無盡的元氣巨浪,浩浩蕩蕩傾瀉而下。

  「法則輪迴,雷鳴生氣,回來了,曾經屬於修行聖地的北海,終於回來了!」

  老嫗嵐將手中的拐杖一把插進身下的大地之內,隨後用盡全力張開雙手,任由這蘊含著大量天地元氣的甘霖落在自己的身軀之上,繼續張嘴發出一聲高呼:

  「時代在變化,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和曾經不同,徒兒們,為師今日要教你們最重要的一課,那便是與時俱進!」

  話音落下,老太太嵐直接不再言語,轉身向著密林大陣所在的方向快步衝鋒,甚至連插在地上的拐杖都不管不顧。

  莫約五十息之後,這一老二少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了大陣建造的外部建築之外,而三人的面前,便是之前梁破所帶著進入的那扇側門。

  暴雨之下,側門緊閉,就如同五仙山後裔那完全未卜的前路。

  隨後渾身上下被雨水完全浸濕,完全不復之前精心修飾過的模樣,反而顯得極為狼狽的老太太,站在門前,沉默不語。

  一滴又一滴雨水,順著老太太縱橫交錯的臉龐滑落而下,隨後老嫗嵐深吸一口氣,抬起右手,敲在面前的側門之上。

  這位不知道活了多久年歲的老太太,要在這個嶄新時代來臨之時,再一次敲開命運之門。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於暴雨之下,也敲擊在敖白等三人的心頭,心神劇震,身軀顫慄。

  二息之後,這扇不大的側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年輕的身影。

  這道身影身穿一襲白衣,手中摺扇搖擺,面容俊朗,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三人有過一面之緣的司馬安南。

  隨後司馬安南理了理白衣大袖,目光注視著面前有些狼狽的老太太,開口問道:

  「嵐宗主去而折返,可是還有事?」

  此問一出,老嫗嵐正色,後退一步之後,對著面前恭敬一禮,張嘴開口道:

  「草民嵐,再次求見北境扶搖大帝!」

  銀髮老嫗口中這草民二字,咬的格外重,隨後搖擺著摺扇的司馬安南微微一愣,露出了一個笑容,張嘴開口道:

  「老太太你不做這五仙宗的宗主了?」

  「老朽糊塗,既然北境已經一統,這五仙宗,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而且國度之內,又豈有不受冊封便開派立宗之理!」

  語畢之後,老嫗對著前方再次行一禮,聲音繼續傳出:

  「即日起,老朽將解散五仙宗等一切宗派組織,並為自己的愚昧,向北境大帝告罪!」

  老太太嵐擲地有聲的言語落下之後,側門內的司馬安南點點頭,聲音再一次傳出:

  「你還記得你們來時本公子所唱的那首歌麼?

  「正所謂巧者勞,智者憂,為無能者無所求,有時候越千方百計去考慮,就越無法面面俱到,最關鍵的,是要抓住時代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