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作畫北境

  天地之下,有人,生而為帝。

  趙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種人,但是在其餘人眼中,年輕帝王高坐紫薇帝星,是當之無愧的天生大帝。

  雨幕紛飛,微風飄搖,年輕帝王端坐著的背影,無形之中給予五仙宗宗主嵐等人難以想像的龐大威壓。

  隨後銀髮老嫗雙膝跪地,將拐杖放於地面之上,重重磕頭,恭敬開口道:

  「五仙宗宗主嵐,見過北境扶搖大帝!」

  老太太這番舉動,直接讓周圍數人齊齊變了臉色,緊接著這些人猶豫一瞬之後,同樣如同銀髮老嫗一般,跪拜叩首,開口齊齊問安道:

  「我等見過北境扶搖大帝!」

  五仙宗宗主嵐,或者說這一行人,此番直接跪拜叩首的舉動,無疑清晰的表明自身臣服的意志,隨後這座面積偌大的高亭,繼續陷入了深深的寂靜。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著前方那道背影的回話,下一息,那道平穩年輕帝音,自前方傳來:

  「朕知曉,這數月以來,無論是咱們大夏朝廷本土,還是這沉仙城內你們這些五仙山後裔,都在等待著朕的決定,其實相應的,朕也在給你們時間,去想明白。」

  這道威嚴帝音落下之後,趙御沉凝幾息,聲音繼續傳出道:

  「天地之下,人心最是複雜,每一個生靈個體,都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因此朕知曉,有時候想要將所有人的意志統一,其實並不容易。

  「因此你們這些剛剛自鰲甲之下重見天日的五仙山後裔,有些懷著不同想法之人也並不奇怪。」

  年輕帝王於高亭之內響起的聲音,雖無厚重帝威,但字字珠璣,如同九天之雷,直接轟擊在後方五仙宗之人的內心深處,使得陪著老太太嵐前來的另外兩位長老,面色狂變的同時,眉頭突突直跳。

  誠然,正如趙御方才所言,對於自身未來發展和歸屬的問題,由五仙山後裔組成的長老會內部,出現了巨大的分歧,甚至出現兩個完全不同的意志,並且在這數月以來不斷相互博弈,頻頻衝突。

  隨後內心惴惴不安的五仙山之人的耳畔,屬於趙御的聲音,再一次轟然炸響:

  「朕雖然能夠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這並不意味著朕可以接受,因為吾大夏國度以及整個北境,有且只能有一個聲音,那便是朕的意志!」

  「轟!」

  此言剛落,猶如山呼海嘯般煌煌帝威,便自頭頂上方浩浩蕩蕩傾瀉而下,直接沖刷在五仙宗等人的身軀之上,衣袍一陣鼓動。

  下一息,跪伏於地的五仙宗宗主嵐,將頭顱垂的更低,恭敬開口道:

  「陛下,請相信老身,整個五仙山後裔的意志已經統一,並且會堅定不移的追隨於陛下身後,聽從陛下的聖令,萬死不辭!」

  「嵐宗主,你五仙宗於吾大夏於北海之上出世的進程之中,是幫了大忙的。」

  稍帶緩和的聲音自趙御口中向下傳出,隨後背對著五仙山幾人的年輕帝王,緩緩轉身,低頭注視著面前五體投地的老者嵐,嘴唇輕啟,帝音繼續響起:

  「所有大夏的子民都知曉,朕一向賞罰分明,你五仙宗後裔的內部之事,朕不會過分干涉,但是朕已經給了你們三月時間。

  「三月的時間並不短,因此下面朕將會對整個北境做大刀闊斧的改變,這一點,希望爾等有所準備。」

  「陛下乃北境之主,給吾等五仙宗後裔數月時間,已經是天大的恩賜,老朽嵐不敢奢求更多。」

  銀髮老嫗更為恭敬的聲音傳出,隨後其緩緩抬起頭,注視著前方那道年輕身影,瞳孔驟然間一漲一縮,因為此時的年輕帝王,懷裡面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身材嬌小,正在熟睡的小女娃。

  或許是因為做夢夢到了極為開心之事,小未央粉雕玉琢的臉龐之上,驟然間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呢喃聲向外傳出:

  「剝,剝,好吃。」

  「你這小傢伙,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吃的,真是小饞貓。」

  寵溺的聲音自趙御口中傳出,緊接著年輕帝王伸手颳了刮懷中未央的小鼻子,滿臉寵溺。

  這或許是一個父親感覺最暖心的時光,而這一幕映入五仙宗宗主嵐的眼帘之後,不知為何,後者原本有些顫慄忐忑的心境,緩緩變得平和起來。

  隨後白髮老嫗將身子挺直,一字一句的聲音,繼續傳出道:

  「陛下,吾五仙宗後裔所在的沉仙城以及五仙城,願歸附大夏羽翼之下,成為這新生北境的第一批子民!」

  白髮老嫗這鄭重至極的呼聲落下之後,趙御輕輕抬手壓了壓,開口回應道:

  「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因此你可以回去告訴那些五仙山後裔,朕給他們自己選擇命運的機會,三日之內,可離開沉仙城南下離開北境,朕會讓南邊的將士開放邊境,安穩放他們離去。」

  此言一出,銀髮老嫗身後一位長老的眼眸驟然間微不可察一動,隨後立馬將頭顱底下,收斂自己稍瞬即逝的表情,緊接著五仙宗宗主嵐帶著急切的聲音直接響起:

  「陛下,吾五仙宗後裔意志已然統一!」

  「你無需多言,朕心意已決。」

  下一息,趙御直接開口打斷了銀髮老嫗欲繼續講述的話語,隨後對著梁破招了招手,後者上前輕輕接過於熟睡之中帶著笑意的小未央,用柔軟的毯子小心翼翼的裹起,緩步走出高亭。

  「如今剛剛重生的北境,就是一張乾乾淨淨的白紙,而那些五仙山後裔們留存與否,對此時的朕而言,並不重要。」

  趙御繼續響起於耳畔的聲音,讓銀髮老嫗的心越來越沉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隨後年輕帝王伸手按住面前的案桌,身子前傾,一字一句的帝音傳下:

  「北境百廢待興,幾乎是一片空白,換而言之,完全可以允許它變得更空白,因此你們之中有人可以走。

  「但是朕一旦開始在這張白紙上作畫,那麼你應該也清楚,誰再敢動任何的歪腦筋,那朕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他的頭給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