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中心,黑暗籠罩之下的九曜島主島,寒風肆虐,氣溫急轉直下,滾滾狂風於一座座整齊排列的營帳之間咆哮,隨後猶如星辰點點的營帳之間,一行人影自黑暗之中緩步走來。
隨後兩側正在巡邏的大夏軍士看清了為首之人的模樣之後,趕忙直立,恭敬行大夏軍禮,開口道:
「卑職見過王帥!」
「不必喧譁,本帥與眾將軍在此站會,爾等繼續巡邏即可。」
夜幕之下的王井依舊一身輕甲,擺了擺手,回應聲傳出之後,繼續靜靜站在營帳之外,連同整個九曜軍所有實權將領一道,注視著面前營帳之上,被燈光映照而出的兩道年輕人影。
「大帥,您覺得自這八皇子口中,能否得到一些對我等有利的信息?」
身後將領的詢問聲落下,王井抬手摸了摸自己長了不少的鬍鬚,眸子之中思緒流轉,回應聲傳出道:
「現在看來,這八皇子是個聰明人,與聰明人打交道,很簡單但也很難,對我們有利的消息自然是有,但這是他的籌碼,關鍵是可以撬出多少。」
王井的話音剛落,眾人面前的營帳之中,來自司馬安南的聲音便接著響起:
「方才北海大戰時,雖然本司丞在戰場後方為眾將士擂鼓,但也觀察著整個戰場的局勢,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八皇子你起初的打算,可是要連同那位九皇子一齊,對我大夏將士發動突襲的?」
司馬安南此言,雖然依舊慢條斯理,但其內卻蘊含著極為銳利的鋒芒,隨後營帳之內的白衣少年,張開摺扇輕輕搖擺,英朗的聲音繼續傳出道:
「犯我大夏,必誅之,其乃陛下以及全大夏子民集體無上意志,外面這一片戰場,九成前來侵犯的太玄之地修士都死了,因此八皇子你還能坐在此處,無疑是上面開了恩。」
「這道理我自然懂,司馬大人也不必賣關子,在下自會展現出自身的價值。」
八皇子說完之後,抬起手繼續握住面前繼續滿上的茶杯,再一次開口道:
「在太玄之地,無論你處於何種地位,哪怕是如我這般的上國帝子,依舊免不了在這一片叢林之中掙扎求生的處境,既然本皇子被老頭子點了名參加這場大位之爭,那麼我若是在湯都不北上,會死,來了這北地,不搏上一搏,也會死,而倘若司馬大人站在我這一點,會如何做?」
殷巽開口的言語,不卑不吭,但是這反問聲卻極為犀利,不但將自己的處境講述的極為驚險,也從側面回答了司馬安南之前所提的問題。
此時在營帳內相對而坐的兩位年輕人,簡簡單單的言語交鋒,卻不啻於一場刀光劍影的生死搏殺!
「八皇子你口中所說的身不由己,是整個天地之下生靈的常態,只要在這大道之下生存,難免會遇及,因此本司丞,便想起了陛下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說到此處之後,司馬安南年輕卻充滿歷史沉澱的目光,與面前八皇子殷巽的眼眸對視至一處,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身不由己的情形之下,關鍵在於你該如何選擇,以及有什麼人可以支撐你做這些選擇。」
語畢之後,司馬安南雙臂猛然張開,大有將整個世界都抱入懷中的狂裂氣勢,接著越來越霸氣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於營帳之內:
「我大夏沉陸於北海之下數萬載,可謂是對爾等太玄之地一無所知,然上至陛下,下到販夫走卒,皆選擇在無數強敵環伺之下,為國家而戰,支撐這個決定的是什麼?」
話音落下,一股深入骨髓的信心和霸氣,自司馬安南挺拔的身軀之中向外滾滾而出,隨後其緊緊盯著面前八皇子的眼眸,一字一句地接著開口道:
「陛下賢明,兵強馬壯,官民齊心,繁茂昌盛等等,皆是支撐我等選擇的底氣,試問這樣一個偉大國度,有何懼之有?」
司馬安南此言語一出,整個營帳內頓時陷入了一陣長時間的寂靜之中,只有帳內不斷燃燒的燭火,發出一道道極為微弱的噼啪聲。
許久之後,營帳中心坐著筆直的中央上國八皇子,才向外吁出一口氣,喟然一談道:
「司馬大人好口才,不愧是在無數宗門修士陣前而面不改色,侃侃而談的年輕俊才!」
殷巽說完之後,抬起腦袋,放下抿了一口茶水後的杯子,繼續開口道:
「在老九被貴國人族大修殺掉之後,本皇子北上的目的便發生了轉變,眾所周之,岱輿和員嶠仙島剝離太玄之地已經數萬載,而在此期間,在那場北海血戰之後,整個太玄之地的格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殷巽此時響起於營帳內的聲音之中,盡力去保持平穩,隨後其輕輕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聲音再一次響起:
「仙宮崩滅,聖庭崛起,無數勢力紛紛洗牌,更關鍵的是,在懸賞令之下,爾等人族的處境並不好,雖然那些西域亭山寺妖僧經常妖言惑眾,但有一點是對的,那便是聖庭對人族的態度,向來都是趕盡殺絕。
「換而言之,我們這些人只是開頭,而聖庭的兩座行宮一旦抵達北海深處,那便是真正意義上驚天血戰,因此無論是為了眼下,還是未來發展,貴國都需要太玄之地上的外部勢力支援。」
「本司丞聽你的意思,八皇子是認為我大夏可以在聖庭那兩座行宮的來襲之下,守住家園?」
「作為階下囚,司馬大人你覺得我還有選擇麼?只是為了展現出自己最大的有用性罷了,因為貴國需要協作和同盟。」
說完之後,中央上國八皇子殷巽好似想到了什麼,擺了擺手,解釋聲再一次自口中傳出:
「當然我指的不是如西域諸寺那般直接皈依收入麾下,而是平等的結盟關係。」
隨後這位八皇子注視著面容俊朗的司馬安南,露出了一個極為和煦的笑容,接著後者微微點頭,嘴唇輕啟,聲音傳出:
「八皇子殿下是想與我大夏結成同盟?」
話音落下,司馬安南未等八皇子繼續開口,便接著開口:
「可是八皇子你來的有點晚,我們已經有一位更為合適的人選,巧了,他也是一位中央上國的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