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他居然怕了

  校軍場內,所有人皆被這股無形的氛圍所籠罩,不由自主地被秦征那儒雅且猶豫,且悲壯的姿態所吸引。

  目光全部聚焦於秦征,似乎在期待著給他們帶來更大更震撼的激情。

  梁衡此刻從意境中突然醒來,不由得通身冷汗。

  他居然著道了。

  梁衡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征。

  他從來不信,詩可誅心,可以殺人於無形!

  他一向推崇的是真刀真槍的戰力。

  自身實力,決定一切!

  就像如今,倘若他不是統領百萬軍的西境王,皇帝怎麼可能會懼怕他?

  他又怎麼可能在關西作威作福,堪比土皇帝!

  但今天,他親眼見到了秦征,親身體驗過了口誅,才知道秦征的恐怖!

  秦征可還沒筆伐呢。

  要是口誅筆伐,那還得了嗎?

  梁衡此刻第一次,在成為西境王之後,感覺到了一絲驚恐!

  秦征憂鬱的眼神,低沉的聲音中,貌似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大恐怖。

  可是陰謀,也是禍心!

  針對他的陰謀!

  針對他的禍心!

  梁衡此刻才真正重視起秦征,感覺到了壓力,甚至,害怕!

  吳小悠都驚呆了,我家大人進步太快了,不但能做出完整的詩詞了,還不止一首呢!這都好幾首了!

  大人的詩,好感人啊!

  吳小悠想哭。

  此刻,秦征又吟出第三首:「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緊接著第四首脫口而出:「白骨伴隨河水去,黃雲猶傍郡城低。白骨已枯沙上草,家人猶自寄寒衣。白骨高於太行雪,血飛迸作汾流紫。白骨似沙沙似雪,將軍休上望鄉台。」

  此刻,秦征是語氣時而溫暖如春,時而冷冽如冬。

  他的眼神更是深邃如潭,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讓與之對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

  這四句詩,都以白骨為首,在將士們心中,掀起了滔天波瀾。那悲壯,慘烈的戰爭情景,歷歷在目。

  每一句,都直達心靈,與心靈共鳴。

  整個校軍場,空氣再次凝固。

  一股難以言明的氣息在每一寸空間中遊走。

  將士們默默垂首,思緒在深沉的眉宇間翻湧,試圖要捕捉什麼,卻什麼都沒捕捉到。

  梁衡雖然已經警覺,但依舊在秦征的詩詞中不能自拔,此刻的他,低垂著頭,似乎在懺悔,似乎在追憶。

  夏比圖是個文武雙全的人,他懂詩詞。

  他看著秦征,感覺這首白骨詩,每一句都是獨立的,不似完成的一首詩,但,恰到好處,分裂,卻十分融洽,意境更上一層樓!

  他哪裡知道,這確實是秦征給撮合到一起的。

  因為,秦征沒詞了。

  暫時想不起來還有什麼詩適合西境邊關了,適合這個場合了。

  他之所以趕緊說出第四首,主要原因是想借著剛凝聚起來的氣氛,再添一把火。

  就能功成身退了。

  說少了,達不到效果。

  說多了,適得其反。

  此刻看看,效果好像還不錯。

  秦征是在鬥智,但也確實是有感而發!

  他吟詩的感情,是真的!

  他之所以不是送一首,而是四首,不為別的,怕一首詩詞引不起共鳴!

  他需要與將士們共鳴,才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這場鴻門宴,看似沒什麼,實則暗潮洶湧。

  這是一場心智與膽識交織的較量。

  在這裡,每一句話語都可能成為鋒利的刀刃。

  每一次眼神交匯都暗含機鋒。

  這是一場不加血,卻激烈的戰爭。

  考驗著秦征和梁衡的智慧與勇氣。

  在風雨飄搖中,誰保持冷靜與堅韌的心力,誰就是勝者。

  但此刻,這場梁衡舉辦的鴻門宴,卻,主次完全逆轉。

  好似秦征的主場。

  就這份顛倒乾坤的能力,夏比圖自愧不如。

  此時此刻的夏比圖,對秦征更加恐懼。

  更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敬仰!

  他服了!

  這場鴻門宴,簡直就是橫木跨山,每一步都得萬分小心,否則就是失足落下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他斷定,秦征勝了,是該改變他的原計劃了。

  突然!

  校軍場中傳來一聲怒吼:「秦大人,關西糧患,罪魁禍首是誰?我們要將他千刀萬剮!」

  一呼百應!

  「對,無論是誰,我西境軍絕不會放過他!」

  「不管他有多大的勢力,多大的官職,我們西境軍必斬之!」

  「是誰?」

  「是誰?」

  「殺!」

  「殺……」

  瞬息間,整個校軍場喊殺震天,殺機暴起。

  夏比圖臉色一變,差點跺腳。

  秦征的目的,達到了!

  但,危機也來臨了!

  梁衡臉色巨變。

  此刻才驚醒,驚出一身冷汗。

  他可是西境王,歷經百戰的西境王,居然被妖言迷惑了。

  但現在,他不敢殺秦征了。

  機會已經沒有了。

  現在他殺秦征,無異於自爆!

  因為秦征已經成功拉近了與將士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心靈產生了共鳴!

  忽然,他看到秦征看向自己。

  梁衡一激靈。

  秦征的眼神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虛偽與偽裝,直視他的心靈最深處的秘密。

  那道目光猶如利劍,銳利而無情。

  讓梁衡不禁打了個寒顫。

  梁衡忽然很想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

  他居然怕了。

  堂堂西境王,堂堂征戰沙場的武將,居然怕一個沒上過戰場的文弱書生?

  梁衡面色鐵青,雙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緊握的拳頭因為過度的用力而微微顫抖,已經忍受不住怒意。

  此刻,梁衡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胸膛起伏不定,仿佛一頭被激怒的猛獸,隨時準備撲向自己的獵物。

  但秦征卻笑了,不再看他,而是掃視台下所有將士。

  秦征的笑容如同春日裡的一縷微風,輕輕拂過每個人的心頭,帶來暖意。

  然而,老狐狸夏比圖卻知道,猴崽子這笑容背後隱藏著無盡的算計與權衡。

  他知道,秦征不容易,這裡可是西境軍營,面對的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西境王。

  秦征需要不斷地審時度勢,隨時調整著自己的姿態和算計,才能在這針鋒相對之間找到有利於自己的平衡。

  在這看似無形的交鋒中,秦征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可能會引發一場無法收拾的風暴。

  夏比圖早就注意到了梁衡之前的殺機,好在,秦征給化解了。

  夏比圖知道,梁衡即使想殺秦征,現在,也不敢了。

  但前提是,秦征也不能提齊家!

  在這驚心動魄的對弈中,夏比圖的心跳始終如同擂鼓,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就沒斷過。

  他深知,自己在這場生死博弈中,他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一旦失手,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