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蠻十分震驚：「他們不是不知道等成熟了，一顆青稞能產多少稻穀，能解決多少飢餓，而是，關西囤糧不售，哄抬糧價，要的就是這種結果，才能讓朝廷年年賑災？」
秦征點頭：「不明顯嗎？」
說著看了一眼又賴在他們車上，此刻面無表情，裝傻充愣的夏比圖。
感覺到秦征的目光，夏比圖瞬間滿臉震驚：「好狠的手段啊！雖然我想到過他們操控糧價，百姓很苦，卻沒想到，苦成了這般！如此，百姓不是年年都白忙乎了嗎？」
秦征懶得揭穿夏比圖的虛偽，沒說話。
吳小悠很無奈地說道：「所以，關西年年鬧糧災，朝廷需年年賑災。他們不但囤積居奇，還中飽私囊。這是欺騙，不只是為了囤積糧食帶來的利益，更是在白拿朝廷的賑濟糧。」
夏比圖臉色鐵青：「我夏比圖不是個好人，但，也絕不會用百姓無辜的生命謀私！」
秦征都無語了，忍不住道：「老狐狸，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關西情況。」
蘇小蠻驚訝地看向夏比圖：「你可真能裝！」
夏比圖老臉一紅，嘆了口氣說道：「你們以為女帝不知道？」秦征沒再說話。
蘇小蠻不解：「女帝知道？為何如今還是這樣？」
夏比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丫頭，這裡是關西，山高皇帝遠！」
蘇小蠻明白了，啞口無言。
吳小悠殺氣騰騰：「所以，西境王梁衡該死！」
蘇小蠻也怒道：「關西地方官，也該死。」
忽然看向秦征：「大人，你要是不殺幾個貪官污吏，我蘇小蠻保證，天天給你做豬崽子吃！」
秦征一哆嗦……
行進不久，前方出現一個村落。
村落破敗不堪，泥坯茅草房已經年久腐爛，搖搖欲墜。
村落里的村民都是婦人和老人孩童，一個面黃肌瘦，神情呆滯。
那些村民看見一隊官差來了，頓時嚇得面無血色，紛紛逃進屋中，門窗緊閉。
忽然有人看見隊伍的旗幟，喊道：「是欽差，朝廷的欽差來了！」
那些逃跑的村民又跑出來了。
「我們有救了！」
「欽差大人，救命啊！」
村民們忽然歡呼起來，紛紛跪倒在地。
蘇小蠻急道：「大人，分多少糧食給他們？」
秦征：「給他們七天的糧食。」
夏比圖和所有人一怔。
夏比圖納悶：「就七天？」
其他人也是不明所以。
秦征點頭：「就七天。告訴他們藏好。對外，只能說，我們就給了他們一頓飽飯！」
「為何？」吳小悠有點懵。
秦征：「不如此，他們死的會更快！」
吳小悠若有所思，
蘇小蠻是真糊塗了。
「大人，這又是為何？」蘇小蠻也問道。
秦征還沒說話，夏比圖似乎想通了關鍵，開口說道：「就我們這點糧食，能賑濟幾個這樣的村落?又能救濟多少災民？鄉下如此，城裡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的糧食杯水車薪，治標不治本，要想治本……」
夏比圖看了秦征一眼，說道：「要想治本，只能治根！我們這些糧食，要是沿途發放，其他災區災民得知消息，就會蜂擁而至，清河必亂。要是讓山匪知道村民有了糧食，你們覺得，這個村子的人，可能活?」
秦征點頭，也說道：」還不能排除官兵假扮山匪的可能。因為關西要的就是這種民不聊生的形態，也是要欽差也親眼看到這種形態，如此朝廷才能傾力賑災。他們才能從中得利。怎會允許別人破壞這種形態？我們總不能村村都留人看守吧？我們沒那麼多人！」
蘇小蠻急了，雖然聽懂了，但是：「那就看著他們餓死？」
夏比圖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秦征，說道：「糧食不夠，能怎麼辦？糧患晚解決一天，死的人會更多。我們救不過來。所以，我們不能耽誤行程，也不能改變和延緩計劃。我們也只能暫時幫一下沿途遇到的災民。他們有了這些糧食，至少還能堅持幾天。」
蘇小蠻心急火燎：「那得等多久？」
「七日為限？」秦征霸氣道。
夏比圖眼眸一縮，心說，怎麼可能？
秦征忽然悠悠長嘆：「可是，我救不了那些因飢餓，疾病纏身的人。」
他就是把紅彤縣的醫療隊都調來，這麼多災民，也如滄海一粒。
何況，關西會允許他這麼做嗎？
起碼在解決糧患之前，不行。
所有人都神情肅穆。
秦征下令特勤，去給村里百姓分發糧，叮囑他們藏好，對外怎麼說。
吳小悠還特意問了問，為什麼村里沒有壯年。
答案是，都去清河州討生活去了。
沿途，秦征等人走過路過，都是這種狀態。
所有人，心情沉重。
隊伍前行。
沿途可見有餓死骨在路邊，在荒地中。
一行人沉默不語，每個人，心裡都憋著怒火，殺機騰騰。
就是夏比圖都臉色陰沉似水，眸光凜冽。
清河州城，沒有風華城氣派，但城牆堅固。
城外，黑壓壓的都是人，幾乎包圍了此城。
但城門緊閉，不許進入。
「這麼多人？」
遠處，吳小悠看著那麼多人，很震驚。
蘇小蠻驚訝：「他們當中，果然青壯年居多，想必都是來討生活的。可這麼多人進城討生活，哪能搶到工作？
吳小悠說道：「城門都關了，已經說明了一切。」
「秦征，現在怎麼做？」夏比圖問道。
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足以說明災情的嚴重性。
他確實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秦征看了一眼緊閉的城門，說道：「就在城外設立施粥點和糧站，免費放糧。」
所有人大吃一驚。
夏比圖驚道：「我們這點糧食哪裡夠？還免費？」
吳小悠也覺得不可能：「我們是有些銀票，但也買不到多少糧食，糧價太高了。」
秦征淡淡一笑：「我們的糧食很充足！」
說著回頭看去。
眾人不明所以。
也回頭看去，不由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