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
馬車上,夏盡忠看了看斜靠在秦征身上打盹的夏末凝,心裡苦笑,這個秦征,魅力太大了!
這種魅力,只要與秦征接觸時間久了,就會讓人不得不對他產生好感,男女老幼通殺。
「老師,義父昨夜研究了一夜日曆,讚不絕口。說此種計算方式,精準度更高,更便捷,更實用,通用性更強。
還說,這將會顛覆大乾王朝的時間計算歷史,更有利地推進全方面發展。我義父讓我轉告你,他會幫助老師全面推行星期制。」
「轉告丞相,他沒讓我失望!」秦征相當高興。
因為星期制的推行,更有利於梁津特區的發展。
夏盡忠無奈地看了一眼秦征:「也就你敢這麼和我義父對話。」
秦征笑道:「能理解的會懂,不理解的人,自然不懂!」
忽然說道:「今天放學,你不必送我!」
夏盡忠嘆了口氣:「我義父今早跟我說,你今天肯定會這麼說。」
說著看了一眼秦征,見秦征毫不驚訝。就知道秦征和義父又心有靈犀了。
秦征笑道:「這個老狐狸,真難對付!」
夏盡忠:「……」
「老師,我想知道為什麼?」
秦征說道:「丞相府不是一直有人監視我嗎?你會知道的!」
夏盡忠:「……」
義父又說對了,雙方都有人監視對方,還都知道。
夏盡忠就不信秦征什麼都知道。就算監視到了什麼,難道還都能看穿所有?
於是說道:「謝謝老師幫我!」
心說,我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你該不會猜到是什麼事情吧?
秦征依舊淡笑:「互相利用而已。我把武庫司的功勞給你,你把孫鐵柱救出來。你得了功勞,我省去了麻煩。否則,我出手頻繁,會遭人恨的,就沒有朋友了!」
夏盡忠臉色一變,又讓義父說對了。
義父還告訴他,能被秦征利用,也是價值的體現。
這個秦征太可怕了!
夏盡忠猶豫了一下,問道:「老師放走程瀾舟,是怕北境王出兵?」
秦征說道:「是,也不是。一戰十年衰,大乾王朝經不起折騰了。不是怕他出兵,而是不想百姓民不聊生。何況,我的對手會是北境王。一個紈絝而已,隨時可以消滅。不殺,是我對敵人的尊重!」
夏盡忠冷汗直冒。
又和義父判斷的一模一樣!
「老師,我怎麼才能打敗你?」夏盡忠問道。
這回是發自內心的問,不是愚蠢,而是坦誠!
因為,他已經不知道怎麼對付秦征了。
因為,義父告知了他答案,他想佐證!
秦征微笑著說道:「等你打敗你義父,也許會有機會打敗我!」
夏盡忠怔在馬車上。
居然,又和義父一個答案!
夏盡忠不甘心,緊緊握著馬鞭。
但,確實是來自全身心的無力!
夏盡忠努力穩住又要崩潰的情緒,虛心問道:「老師,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秦征笑道:「從開始,都是你把我當做敵人,我何時把你當過敵人?你們大貞王朝和我秦征,又有什麼關係?」
夏盡忠說道:「復貞教要推翻大貞,而你在幫女帝,怎麼會沒關係?」
秦征淡淡地說道:「一切都有因果。我知道我很渺小,所以我在紅彤縣擺爛。是你們逼我出山,是你們先與我為敵。這是因!我出手反擊,這是果!
而且,你錯了。我不是在幫女帝,我是在幫這個世界。我希望天下和平,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戰爭,沒有貧窮和苦難!」
夏盡忠沉默,但內心極為震撼。
之前,他沒這麼想過,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是他們把秦征逼急了,是他們給女帝下藥,把秦征逼出山的。
夏盡忠心裡嘆了口氣。
他和秦征永遠成不了像秦征和義父那樣的朋友,因為,秦征的女人是大乾女帝,而他要光復大貞。
夏盡忠後悔了。
因為給秦征和夏末初下藥,是他的主意。
義父只是沒反對而已。
現在他才知道,義父之所以沒反對,只是因為,答應過他母親,會支持他!
僅此而已!
又是一股無力感襲卷全身。
夏盡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生無可戀道:「老師,你讓我的世界很灰暗!」
秦征笑道:「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儂有幾人。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秦征隨口有感而發。
說完,感覺,貌似,可能,好像,大概,這不是一首詩,好像是兩首!
算了,兩首就兩首吧,那首算贈送的。反正是白嫖的!
夏盡忠沒再說話,細細品味秦征的詩。
他不得不在心中說一句,好詩!
他此刻有點想哭!
他何嘗不想做一個普通人,可是,他是復貞教幾千人的希望!
夏盡忠張張嘴,但趕緊把到嘴的話憋了回去。
他想告訴秦征一件事情。
但,他又想看到秦征倒霉。
自私,讓他決定不告訴秦征。
馬車來到進修學院。
秦征叫醒夏末凝。
夏末凝揉揉眼睛:「師父,我夢中有人吟詩,千古絕句。可惜醒了,我就忘了。否則,我就可以據為己有,天下文壇,誰與爭鋒!」
夏末凝想入非非。
秦征和夏盡忠哭笑不得。
都不想打破公主殿下的白日夢,應該說是夢想。
夏末凝和夏盡忠一前一後走進教室。
夏末凝坐在了太傅魏學林身邊。
「盡忠!」後面,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向夏盡忠招手。
夏盡忠看過去,是兵部尚書曲政卓的三公子,曲昭明。
曲政卓本來有三個兒子。
老大在軍中服役,本來已經官居從二品,但,喝酒喝死了。
老二少年時溺水而亡。
三公子曲昭明就成了掌上明珠。
曲昭明如今是帝都提舉司的提舉,負責帝都商戶的稅收,官居四品。
算是個有實權的官職。
平時,夏盡忠不願意和這些不務正業的公子哥來往。但很多時候,為了維護關係,不得不經常往來。
夏盡忠微笑著走過去:「昭明,有事?」
曲昭明嘴角傾斜,笑道:「今日放學,我做東,我們大家聚聚,很久沒聚了。」
周圍幾個年輕人都紛紛同意。
看到曲昭明的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夏盡忠心裡犯了尋思。
每當曲昭明露出這個笑容的時候,準是要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