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比圖又是一聲冷哼：「要是人人都學紅舞，你們復貞教，對我還有何用？」

  「盡忠求義父放過紅舞，我用性命保證，紅舞她什麼都不知道，不會威脅到義父的計劃！」

  夏比圖緊盯著夏盡忠，語氣冰冷地問道：「我可以放過紅舞，但要整個復貞教來陪葬，你可願意？」

  夏盡忠身軀顫抖，冷汗直流，卻一句求饒的話也說出不來了。

  夏比圖看著夏盡忠目光，從銳利轉向失望：「盡忠，如果秦征是你，此刻，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夏盡忠一怔。

  夏比圖嘆了口氣：「盡忠，你讓我很失望。本來我是可以把紅舞培養成死士的，可是我沒有。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

  夏盡忠忽然心跳加速，抬頭看向夏盡忠，不確定地問道：「義父原本就沒想把她卷進來？」

  夏比圖無奈苦笑：「你還是沒懂。你跟我來！」

  丞相府密室，居然是一個靈堂！

  裡面只有一張香案，上面有一個香爐，爐內香灰已滿，還有三根香柱的殘餘。

  香爐後方是一塊靈牌，上面有四個字：琴心之位。

  上方牆壁上掛著一張畫像。

  夏盡忠看著畫像，目瞪口呆。

  畫上是一個懷抱琵琶的美婦，一襲白色羅裙，身姿曼妙，面若銀盤，眸若秋水，笑如春風。

  雖非傾城之姿，卻足以顛倒眾生。

  「母親！」夏盡忠看著畫像，大驚失色！

  夏比圖此刻也看和畫像，那神情，那目光，無限溫柔，輕聲說道：

  「她是上一任復貞教總舵主，那時候，我負責清剿復貞教餘黨。她為了殺我，改名琴心，故意接近我。我，確實對她動了真情。」

  夏盡忠愕然！

  夏比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她找到機會刺殺我的時候，我震驚，也十分憤怒。她傷了我的真心，她辜負了我對她的真情。一怒之下，我便殺了她。」

  夏盡忠身軀顫抖，雙拳緊握。

  夏比圖慘然一笑：「她很可笑，居然在臨死前求我保護復貞教，保護你們兄妹……還要我，完成她光復大貞的心愿……我居然還答應了她……」

  夏盡忠懵了，愕然看著夏比圖。

  夏比圖長嘆一聲：「盡忠，你該知道，大貞為何滅亡？一個昏庸無道的皇帝，一個民不聊生的王朝，就是老天，都不會允許它的存在。你們不該將仇恨歸結到大乾。但我知道，無論如何你們不會放棄復國的夢想，因為這是你們的使命。」

  夏盡忠怔怔地站在原地，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夏比圖看向夏盡忠：「我既然答應了你母親，我就不會食言。我會一直支持你，我可以提供我力所能及，你需要的一切。」

  夏盡忠簡直不敢相信。

  從小，族人告訴他，夏比圖是殺害他母親的仇人。

  他卻不得不認賊作父，因為他不但肩負著弒母之仇，還肩負著復國使命！

  「盡忠，之前，我能做的，都做了。以後，我依舊會幫你。但是，復國，是你們復貞教的使命。我只做我能做的，該做的。你別忘了，我姓夏！」夏比圖認真地說道。

  夏盡忠沒說話，他知道這才是義父遲遲沒有把女帝拉下馬的原因之一，因為，義父不想大乾王朝兵荒馬亂！

  「盡忠，我對你真的很失望！我知道，你很想殺我，給你母親報仇。可惜，這些年，你連一次試探的勇氣都沒有。你比你母親差遠了，你都不如一個女人！」夏比圖不客氣地說道。

  夏盡忠無地自容，滿面通紅！

  這些年，夏比圖確實給了他很多刺殺的機會，他卻沒敢出手。因為夏比圖太狡猾，這些機會，在他看來，都是陷阱！

  夏比圖此刻像個望子成龍的老父親般，拍拍夏盡忠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如果有一天你能殺了我，你才有資格成為秦征的對手。如果你殺不了我，你復貞教永遠復國無望！」

  「給她上炷香，磕個頭吧！」夏比圖轉身離開……

  夏盡忠愣愣地站在那，五味雜陳……

  秦征回到少師府，就看見太傅魏學林、夏末凝兩人正在吃飯。

  蘇小蠻站在旁邊，氣鼓鼓的！

  夏末凝正在啃雞腿，吃得小嘴油汪汪的，臉蛋上都是油漬。

  魏學林正在乾飯，米飯上面鋪滿了紅燒肉，狼吞虎咽。

  他也是滿嘴油漬，臉上還粘著幾個飯粒兒。

  看到秦征回來，魏學林老臉一紅，就要站起來。

  秦征擺手：「太傅不要客氣，這是在家裡。」

  「貴府廚藝太好了！」魏學林開始細嚼慢咽，斯文起來。

  夏末凝不管那個，專心啃雞腿。

  「大人，本來應該等你的，可是，我攔不住他們啊？」

  蘇小蠻氣呼呼道.

  秦征揉揉蘇小蠻秀髮：「無妨，我家小蠻肯定把最好的給我留著呢！」

  「大人，你怎麼知道？」蘇小蠻眉開眼笑。

  「我家小蠻對我最好了，我怎能不知？」秦征笑道。

  蘇小蠻俏臉通紅：「大人，水打好了，先淨手。我去端飯。」說完，歡快地跑進了廚房。

  秦征淨手之後，坐在魏學林身邊，剛要開口，魏學林急忙說道：「食不言寢不語，一會兒紅燒肉就涼了！」

  秦征：「……」

  哭笑不得：「太傅，年紀大了，少吃油膩！」

  魏學林點頭，卻還在往嘴裡扒拉紅燒肉。

  秦征見此，得，那就隨他去吧。

  蘇小蠻把熱乎的飯菜端上來，這才坐下吃飯。

  秦征也埋頭乾飯，大廚的廚藝，確實不錯。

  魏學林吃飽了，放下筷子，碗裡一粒米粒都沒有。

  臉蛋上還留著兩粒。

  秦征也沒提醒，怕太傅不好意思。

  像太傅這種老學究，難得失儀一次，難得可愛一次。

  魏學林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少師，你真要辭職？」

  秦征笑著說道：「那怎麼可能，我只是藉機給陛下一個出手機會……」

  也沒隱瞞，把他的計劃和盤托出。

  太傅魏學林看著秦征，佩服道：「我就說少師怎麼可能沒有胸懷呢」

  此時，夏末凝也吃飽了，摸著溜圓的肚子，對太傅說道：「太傅，我沒撒謊吧？我就說我師父肯定是在挖坑！」

  魏學林點頭：「言之鑿鑿！」

  夏末凝得意地看了秦征一眼，那眼神就是，我厲害吧!

  秦征：「……」

  蘇小蠻看看夏末凝，又看看太傅魏學林，忽然撲哧就笑了。

  夏末凝瞪著蘇小蠻：「小蠻，你笑什麼？笑我能吃嗎？」

  如今夏末凝和蘇小蠻也混熟了。

  夏末凝沒有公主架子，蘇小蠻也不怕她。

  蘇小蠻笑著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圓形的，紅色塑料鑲嵌的小鏡子，照給夏末凝看。

  夏末凝突然驚呼：「這是什麼？怎麼比銅鏡還清楚？」

  蘇小蠻臉色一變，壞了，大意了，拿錯了。

  這可是紅彤縣樣品，大人賞給她的。

  她給忘了，還以為袖子裡是以前的小銅鏡呢。

  蘇小蠻不知所措地看向秦征。

  秦征淡然：「這是紅彤縣研發的新品，美妝鏡，還沒量產！」蘇小蠻見大人沒生氣，就放心了。

  夏末凝愛不釋手。

  太傅魏學林也瞪圓了眼睛：「公主，給我看看。」

  夏末凝謹慎地看著太傅：「太傅，為人師表哦！」

  太傅魏學林：「……」

  「我就是看看，絕不奪人所愛！」

  夏凝這才把鏡子遞給魏學林。

  魏學林拿過來仔細觀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這是我？怎麼這麼老？」

  秦征三人：「……」

  以為太傅能說出什麼來呢。

  太傅魏學林也是愛不釋手，但礙於身份，又把鏡子還給夏末凝。

  還悄悄地用袖子把腮幫子上的飯粒擦掉。

  夏末凝看向蘇小蠻，立馬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小蠻，你最好了！」

  蘇小蠻急了，哪還不知道夏末凝的意思。

  可是，這是大人送她的啊！

  可是，夏末凝是公主殿下啊！

  她即使不怕，可也得為大人著想啊。

  可是，她捨不得啊！

  就在糾結的時候，秦征說道：「小蠻，把樣品都拿來，讓太傅和末凝選一個。」

  「是！」蘇小蠻高興了，我的那個還是我的。

  不一會兒，蘇小蠻抱著一個紅木小箱子回來。

  打開，裡面五顏六色，十幾個化妝鏡！

  赤橙黃綠青藍紫白的外殼，還有彩虹色的塑料外殼和銅外殼，煞是好看。

  唰！

  夏末凝直接就搶走了粉色的。

  太傅魏學林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但還是取走了一個綠色的。

  秦征眼眸一縮，太傅不會……

  秦征拿起彩虹色的化妝鏡，遞給夏末凝：「末凝，這個捎給你姐姐。」

  夏末凝眉開眼笑，趕緊接了過去。這回徹底放下，要是她有她姐姐沒有，還不得搶她的啊？

  太傅魏學林小心翼翼地收起鏡子，問道：「如此工藝，怎麼做到的？」

  秦征淡笑：「我只能告訴你，這鏡面是有機玻璃製成。其他的保密！」

  「……」太傅魏學林點頭：「也對，這是商業機密！」

  秦征：「……」

  以為太傅會刨根問底呢。

  魏學林忽然摸著下巴，說道：「既然能生產出小鏡子，想必還有大鏡子吧？」

  秦征暗贊，果然人老成精。

  「樣品已經出來了，百貨大樓開業時，正式上架。」

  「樣品呢？」太傅和夏末凝幾乎同時問道。

  秦征謹慎地看著太傅和夏末凝：「樣品不多，每個樣式僅兩塊。宣傳用的，不能拿走！」

  太傅和夏末凝又是異口同聲：「保證不拿走！」

  庫房裡！

  太傅和夏末凝迷失了。

  這裡何止只有大鏡子，還有好多有機玻璃製品和塑料製品，還有很多他們根本沒見過的產品。

  五光十色，十分好看！

  太傅還能保持著莊重。

  夏末凝抱著一盒子五顏六色的有機玻璃首飾，已經紅眼了：「秦征，我要！」

  秦征：「……」

  說清楚點不好嗎？

  果斷拒絕：「說好了，保證不要。」

  「師父……」夏末凝哭了，這回是真哭。

  太喜歡，喜歡得都哭了。

  秦征嘆了口氣：「要可以，有個條件！」

  夏末凝頓時來了精神：「我都答應！」

  「……」秦征說道：「你要幫助我們做宣傳！」

  夏末凝卡巴卡巴大眼睛：「這還用宣傳？上架，保證一搶而空！」

  秦征說道：「目前，市場的需求量已經確定，肯定供不應求。但願意出多少銀兩購買，還沒一個基數，所以還沒定價。」

  夏末凝明白了，啪啪拍著高聳的胸脯：「師父，交給我了！」

  秦征真想提醒自己這個女徒弟，輕點，別拍壞了……

  魏學林忽然說道：「少師，我們私下談談？」

  秦征一怔：「也好！」

  兩人走進書房。

  不久兩人又走了出來。

  秦征神色如常，對夏末凝說道：「對了，末凝，有件事情，你轉告陛下……」

  夏末凝和太傅是眉開眼笑滿載而歸走的。

  「大人，就這麼白送他們了？」蘇小蠻都要心疼哭了。

  秦征揉揉蘇小蠻的秀髮：「不白給，這比打GG請代言大使，要省很多錢呢。你要是請太傅和公主殿下做代言，你覺得得花費多少銀子？」

  蘇小蠻恍然大悟……

  秦征說道：「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去北城化妝偵察。」

  「是，大人！」蘇小蠻高興壞了，大人開始重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