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非常不錯,經過昨天雨水充足地灌溉,所有植物都欣欣向榮,每一片樹葉子都精神地直抖棱。
可是我就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昨天一晚上我跑了8回廁所,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好漢們交代。
我到了學校,方鎮江已經被好漢們強拉到了一間教室里,他們坐在明媚的陽光里,像老朋友一樣閒聊著。方鎮江見我進來了,笑著說:「這幫哥們把事兒都跟我說了,就等著你把我變成武松呢。」看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把這當成了一個笑話。
可好漢們不一樣,他們見到我一起站起來,興奮得七嘴八舌嚷嚷:「小強, 藥呢?」
我苦著臉攤攤手:「丟了。」
我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最後一句話剛說完,方鎮江終於愕然變色,他騰的站起來:「兄弟們,你們不覺得這麼拿人逗悶子有點過了嗎?」說完他便向門口走去。
好漢們誰也沒攔他,現在事情已經說不清了,再糾纏下去方鎮江肯定得和我們翻臉。
段景住嘆道:「這一陣我們能不打嗎?直接給他100萬好了。」
林沖修養雖好,還是氣得一拍桌子,但是想到段景住也是為他的安危著想,只得又坐了回去。
我苦笑道:「對方並不是為錢。」
已經走到門口的方鎮江忽然站住,問:「你們說什麼,還有錢拿?」
我說:「一局100萬。」
方鎮江扭回身,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道:「如果我能幫你們打贏這一架, 能給我一半嗎?」
好漢們面面相覷,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不管方鎮江認不認他們,他們一直是把方鎮江當兄弟的,他們不願意看到昔日鐵一樣的漢子現在居然為了錢出賣自己。
方鎮江看了看我們, 笑道:「看得出,你們是一幫有錢的閒人,我猜你們在玩一個什麼遊戲,現在我想加入了。」
張清揮了揮手說:「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林沖終究是舊情難捨,他溫和地說:「這位方兄弟,我們說的話你雖然不信,但那都是真的,如果你是我們的武松兄弟,這一仗你可以打,但如果你是方鎮江,對不起,我們不能讓你參加。」
方鎮江道:「只要給我50萬,別說武松,你們就算說我是只蟈蟈也行。」
張清終於憤怒了,他使勁捶著桌子道:「你走吧,我們沒你這個兄弟了。」
方鎮江嘆了口氣,往門外走去。
吳用叫道:「且慢。」他用眼神掃了掃眾人,低聲說,「先讓他贏了這一陣再說,畢竟他是咱們梁山的人。」
張清董平他們本來想說什麼,但看看即將出戰的林沖,都嘆一聲又坐回去了。
吳用對方鎮江微微笑道:「那你現在就是我們的武松兄弟了。」
方鎮江道:「對,我就是武鬆了。」
扈三娘冷丁問道:「兄弟哪人啊?」
方鎮江一抱拳:「我乃陽穀縣人氏,姓武名松,綽號行者。」說罷有些得意道,「不用考了,咱哥們也看過水滸,從小就佩服武二郎。」
好漢們又互相看看,都不冷不熱地從方鎮江身邊走過,各干各的去了。
吳用跟方鎮江說:「方兄弟,晚上的這場拼鬥你要全力而為,對方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
方鎮江接過話頭道:「我明白,不就是打黑市拳嗎?把命搭上的都有,我有心理準備。」
吳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你去休息休息,咱們一會出發。」
方鎮江嘿嘿一笑道:「休息什麼,有這工夫我還是多搬幾袋水泥來得實惠。」
吳用看著方鎮江的背影搖頭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說:「畢竟是兩世為人……」
張順厲聲道:「狼永遠是狼,不會變成狗。」
……
對方把時間定在傍晚,地方是一處廢棄的工地,我們來之前只讓時遷進行了簡單的偵察,大家現在也都感覺出來了,對方好象並不屑於陰謀詭計,本來他在暗處,想玩陰的很方便,但他居然敢把那種恢復記憶的藥送給武松,肯定是有恃無恐。
我們這一行人里除了方鎮江和好漢們,寶金也跟來了,一路上好漢們和寶金都有說有笑的,卻並沒有怎麼搭理方鎮江,我就不明白,喜歡錢就有那麼大罪過嗎?
不一會對方也來了,王寅是一個滿臉剽悍的漢子,他穿著一件兩股筋背心,把煙盒勒在背心帶子裡,如果不是那雙眼睛精光四射,跟普通的粗豪大車司機沒什麼兩樣,厲天閏陪在他身邊,那個神秘的夜行人並沒有露面,隨行的還有一個扛著數字攝象機的斯文男人。
我沖厲天閏喊:「你們頭兒呢?」
厲天閏道:「沒來——」說著他指指那台攝象機,「他可以通過這個看見你們。」
我愣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靠!為了看直播他還租衛星了?」
不得不驚嘆:對方太會玩了,我想他不來現場可能是為了保持神秘感,還有就是終究不放心我們,好漢們畢竟人多勢眾,想把他拿住不是不可能。看來他目前的力量還不足以正面對抗我們。
王寅一直冷眼看著我們,他的目光里閃爍著仇恨,他不怎麼搭理身邊的厲天閏,至於我們這邊的寶金——鄧元覺,更是瞧都沒瞧一眼,這時他往出站了一大步,高聲喝問:「武松呢?」
方鎮江也邁出一步,大聲道:「喊毛啊你。」他雖然沒有覺醒成武松,但也不是好脾氣,而且他當自己是來打黑市拳的,所以在氣勢上也不願意輸給對方。
王寅上下打量著方鎮江,眸子裡爍爍放光,問道:「武松,聽說你以單臂擒我主方臘,我不相信,你說說當時的情景!」
方鎮江道:「哈哈,厲害吧,老子比楊過還猛。」說著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有點莫名其妙,他可能沒想到來打黑市拳還得背台詞。
說完這句話,王寅、厲天閏,包括包金——他並不知道內幕,看方鎮江的眼神都有恨恨之意,我也覺察出來了,這些人雖然相互不和,但對方臘都是死心塌地的,只有那個斯文男人不動聲色地舉著攝影機拍著,我猜不出他是誰,但能來這裡做事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王寅冷哼一聲道:「武松,你當年為了保命打死只病貓,後來又為了貪圖享樂不惜做了施恩的走狗,鴛鴦樓又濫殺無辜,你在我眼裡不過是跳樑小丑而已。」好漢當中不少人頓時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方鎮江撓著痒痒道:「你說是什麼就什麼吧。」
王寅又道:「當年……」
方鎮江跺著腳道:「大哥,我們是來打拳的不是來串劇情的,你廢話說完沒?」
王寅仰天打個哈哈:「好,想當年……」
方鎮江衝上來一拳勾向王寅的下巴:「去你媽,比個開出租的還羅嗦!」看得出那些不知所云的話讓這個建築工人頗為困擾和煩躁。
王寅想不到堂堂的武松竟會偷襲自己,往旁邊一閃,愕然道:「你……」
方鎮江乾脆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左一拳右一腳不停招呼,王寅閃過幾個照面,方鎮江又一拳打向他的胸脯,王寅再不躲閃,一條胳膊「呼」的探出去,直捏方鎮江的哽嗓咽喉。這一下要是對實了,王寅雖然難免受傷,但方鎮江肯定會命喪當場,好漢們不禁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方鎮江急忙抽身回走,王寅得理不讓人,雙拳抱團奮力向方鎮江的後腦勺砸來,好漢們畢竟是同氣連枝,此刻都高聲提醒:武松兄弟,小心後面。
我一直瞧不起這些別人打架在邊上喊的,想幫忙您上手啊,在邊上亂喊,很多人就是因為分神去聽別人喊什麼結果被人家砸趴下了。
好在方鎮江不但繼承了武松的功夫,而且還有著豐富的打架經驗,他毫不猶豫地又沖前幾步,一個迴旋腳蹬了回來,王寅大喊一聲,腦袋照著方鎮江的跨下猛頂過來,這招看似像無賴招數,實則又陰又狠,方鎮江措手不及之下,只好雙手按住他的頭頂,兩腿高抬,像跳鞍馬那樣蹦到了他的身後,順勢在他頭上狠抓了一把。
這倆人,一個是大車司機,一個是工地上扛活的,雖然現在都有一身好武藝,但打起架來還是改不了野路子的習性。
好漢們看了一會,像盧俊義林沖之流都是連連搖頭,李逵、張清他們他們則是興高采烈大呼過癮。
這兩個人都是拳大腳長,在空地上打得砰砰作響,但是很快眾人就看出來了,方鎮江出手雖猛,只求把人打趴下,王寅則是招招都往致命地方招呼,恨不得一下把對方挫骨揚灰。這也難怪,方鎮江只想要錢,王寅卻帶著一腔仇恨呢。
方鎮江當然也看出來了,一錯身的工夫,他往地上吐口口水,罵道:「靠,你他媽玩真的!」說著話一把把背心從頭上拉下來,隨手挽了幾下,當成一把兵器一樣抽了過來,那背心已經浸滿了他的汗水,加上他這一掄,居然在空中「嗚嗚」作響,王寅急忙退後。
林沖驚道:「束濕成棍!」
果然,方鎮江捏著這件背心做成的武器逼得王寅連連躲避,我心想這還是夏天穿的少,這要是寒冬臘月穿著軍大衣來,那方鎮江此刻手裡拿的豈不是頂一把青龍偃月刀?
雖然僅僅是一件背心,但方鎮江好象還是有失光大,人家王寅手裡就什麼也沒有呢。當然他也可以脫下衣服來跟方鎮江光膀子干,可是大家知道,現在那種純棉的兩股筋背心都是帶彈性的,脫下來拿在手裡比一隻襪子大不了多少,只能繃在手上當彈弓子用……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脫褲子,使好了也能頂個雙截棍,可是我覺得王寅就算有時間也未必有那個勇氣。
從束濕成棍這個角度來看,超人和蝙蝠俠總喜歡穿緊身秋衣和大披風似乎已經有了合理解釋:他們很可能也掌握了這門技術,以備不時之需。
高手相鬥,一方有沒有武器並不足以影響大局——這句話要麼是錯的,要麼這倆人可能算不上高手,反正方鎮江有了這條「背心棍」以後就開始興高采烈地猛抽王寅,老王架了幾下,手都腫了。終於他咆哮一聲,不管不顧地撲了上來,方鎮江貓腰用臂彎在他腿上一摟,王寅飛腳蹬中他的肩頭,又借力向後飛去,方鎮江的肩膀上立刻鐵青一片,看樣子是受了不輕的傷,他脫手將背心往王寅臉上打去,王寅清喝一聲,手呈蛇嘴狀往這暗器上鑽了過來,他這一下,估計就算是塊鐵板也得鑽穿了,區區衣服當然不在話下。
但是他算錯一件事,正因為這暗器是一件衣服,所以它是會散開的,它從王寅鋼鐵一般的手臂上輕巧地滑過,蒙住了他的眼睛,方鎮江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躥上去兩拳一腳都結結實實打在王寅胸脯上,隨即接住正在下落的背心,抹著汗道:「見笑了,老哥。」
王寅向後跌出一溜跟頭最後坐倒在地,他很快站起來,把嘴裡血沫子吐盡,還要繼續拼命。
「住手!」厲天閏拉住王寅,他手裡拿著電話貼在耳朵上,邊聽邊對王寅說:「頭兒說不要再打了,這一局我們認輸。」
王寅甩開厲天閏,邊咳嗽邊繼續向方鎮江走去:「他不是我的頭兒!」
厲天閏皺著眉頭聽電話里說了什麼,他忽然再次把王寅拉住:「跟你打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武松!」
「什麼?」王寅呆在當地,猶疑地盯著方鎮江,問道:「你究竟是誰?」
厲天閏把他拉在一邊,走上前跟我說:「我們頭兒看出來了,這位替你們出頭的兄弟就算是武松肯定也沒吃那顆藥,現在……」他從兜里又掏出一顆跟昨天那種一模一樣的藥丸遞在我手裡,「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他真正變回去吧。」
我瞄了一眼那台攝象機的鏡頭,暗嘆這人眼光毒辣,他很可能從方鎮江的言談和動作上已經看出來這還是一個在懵懂中的現代人,如果是真的武松,出手根本不會有顧慮。
而這時方鎮江也正好找上我,一伸手:「這就算贏了吧,我的錢呢?」厲天潤適時地把一張卡放在我手裡:「這是100萬,密碼6個0。」
我說:「你那場還沒給呢!」
厲天閏非常尷尬,他聽了一會電話說:「下次給你。」
我把卡放在方鎮江手裡:「你都聽見了吧?」
方鎮江沖我舉了舉那卡:「那50萬我會給你留下的。」
我把那顆托在手心裡問:「這藥你吃不吃?只要你吃了就知道我們騙沒騙你了。」
方鎮江這時也忍不住仔細打量起那藥來,道:「說實話在這之前我是一點也不信的,但是現在難說,最近奇怪的事太多了。」
好漢一起圍上來,紛紛叫嚷:「武松兄弟,別猶豫了,吃吧。」
方鎮江再次盯著那藥,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吳用排開眾人,上前說道:「武松兄弟,不要再顧慮了,我們這些人如果想害你,根本用不著給你吃毒藥。」
方鎮江終於伸手去拿那顆神秘的藥丸,我看到他的手有些發抖。
忽然,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方鎮江的腕子,是寶金。
寶金直視著方鎮江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兄弟你想好了,一但吃下去,你就是兩個人了,你要面對的是兩世的回憶,你可能會迷失自己,就像我一樣!」
厲天閏聽他說完這句話,也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好漢們這時也不再催促,靜等著武松做出抉擇。
方鎮江環視眾人一眼,終於放下了手,他笑了笑說:「這樣吧,我先相信你們說的話,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武松兄弟,但是這顆藥我先不吃,你們容我想想。」
王寅厲聲道:「武松,你要吃了這顆藥你就是另外一個人了,我們還得來一場不死不休的決鬥,但在你沒吃它之前我不會再為難你了。」
方鎮江掃了他一眼笑道:「老兄,我不是怕你,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說完他沖好漢們一抱拳,「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但既然大家已經是兄弟了,我就不妨直說,我老娘有眼病需要做手術,我妹妹要上大學,我現在需要錢!」
好漢們相互看看,均感後悔。
盧俊義越眾而出,對方鎮江道:「你先去干自己的事,我和兄弟們都等著你。」
方鎮江呵呵一笑,就近抱了抱張清和林沖,然後把背心往肩上一搭,遠遠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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