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婦微微搖了搖頭道:「既然客官你已進了本店,就得吃,請客官你往那邊瞧瞧!」
說著,她抬手一指。
莽漢順著悍婦的手指望去,內廳門上高掛著一塊大匾,上面五個大字,非得吃不可。
接著,悍婦又朝店堂中一扇門的門上一指,原來那兒也掛了一塊大匾,上面也寫著五個字,非得住不行。
大鬍子莽漢看完,不禁微微冷笑道:「敢情誰進了你們這幸福之家就非得吃,非得住不可了?不吃不住還不行了?」
悍婦微微點了點頭,依舊微笑著道:「沒錯!」
莽漢冷哼一聲道:「老子今天進了你這店,就是不吃,不喝,不住,我看誰能把我怎麼樣?」
說話間,他抬手一舉,接著一個巴掌便拍在桌上。
頓時,桌面上便被他拍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窟窿,碎木劈啪落地。
這一掌拍下之後,店堂中的人個個表情都起了變化。
首先是「鬼鬼祟祟」等五人與另外幾個在這店裡吃蘿蔔的人,他們臉上都綻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李天澤等人心道:「看這人身手不錯,正好可幫我們治治這個潑婦了!」
而悍婦與她的兩個店小二在莽漢拍完此掌之後,竟沒有一個有什麼反應的,他們既不吃驚,也沒害怕。
此時面部表情變化最快、最豐富的一個可就要算那老漢了。
剛才還是一張悽苦無比、滿含委屈的臉,這會兒卻滿面帶笑了。
他頭也不低了,腰也不彎了,像只高傲的老公雞似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抬手指點著悍婦的鼻尖道:「閨女,瞧見沒有?這就是我的兒子,厲害吧,以後做人別那麼凶,別那麼傲,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你是個婦道人家,老漢我也不讓我兒子和你們多計較了。謝謝你的煮蘿蔔了,兒啊,我們走吧。」
說著,他拉著莽大漢便想朝外走。
正在這時,悍婦雙手一叉腰,眉毛朝上一挑道:「慢!老爺子,你兒子砸了我的桌子,你吃了我的蘿蔔,坐了我的椅子,這就想走?」
瞧見悍婦這個模樣,老漢又不禁打了個寒顫,忙抬頭朝他的兒子望去。
大鬍子莽漢一聽,立刻把嘴一撇道:「怎麼?桌子我砸了,蘿蔔咱爹吃了,椅子也坐過了,你想怎麼樣?你又能怎麼樣?」
悍婦道:「聽口氣,你是一百二十個不在乎,對吧?」
「不錯。」
悍婦又道:「其實,壞了張桌子倒也沒什麼,阿豹,這桌子有些髒了,過來把它擦乾淨。
阿豹走上來,用毛巾在桌上來回抹了兩下。
經他抹了之後,桌面上的那個掌印窟窿竟然消失了,被莽漢擊落在地的那些碎木屑也不見了。
這桌子居然跟先前一樣,完好無損,光亮乾淨。
莽漢看得眼睛都直了,那剛被自己拍出的窟窿呢?地上的木屑呢?
不止是他,就連坐在一旁的李天澤等人心中也是暗驚,這是什麼功夫?居然能在片刻之間將一張擊了個窟窿的破桌修好如初。
這時悍婦對莽漢道:「小伙子,以後做人別那麼凶,那麼傲,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你們都是外鄉人,我也不想欺侮你們,好了,你還是乖乖地同你老爹坐在一塊,吃蘿蔔吧!」
「妖術,妖術,這是障眼法,一定是一種障眼法!」
說著,莽漢上前又摸了摸被他擊穿過的桌面。
只見桌面木質堅硬,沒有絲毫破裂之感。
莽漢大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臭婆娘快告訴我。」
悍婦微微一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兒子,我幹嘛要告訴你?」
「豈有此理,你敢占老子的便宜!」
說著,莽漢便朝悍婦擊去。
悍婦雖凶,卻似乎沒什麼實力,眼見莽漢掄拳砸來,竟連躲都不知道躲。
隨後一聲悶響,莽漢的鐵拳已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悍婦的身上。
一個身影立刻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不是悍婦,卻是那大鬍子莽漢。
他跌坐在地上,手捂住自己的肩胛處,一邊拼命揉著,一邊不停地喊疼。
好像剛才不是他打中了悍婦,而是悍婦打中了他似的。
在場之人驚訝得目瞪口呆。
悍婦微微一笑道:「乖兒子,幸虧你還有點孝心,對老娘手下留情了點,沒發真功,否則,咱娘兒倆就得有一個去閻王大伯那兒報到了,咯咯咯……」
悍婦說完大樂了起來。
莽漢的臉一下子變的通紅,牙關咬得「咯咯」響,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悍婦突然頓住了笑聲,把臉一沉道:「小子,你家老爹一共吃了我六盤煮蘿蔔,按每盤一百兩銀子計算,再加老娘的拉客費、夥計的服務費、燈光費、油費、桌費、椅費,一共是……一千五百兩……」
她的話剛說到這裡,老漢與莽大漢倒還沒什麼,只見坐在另外幾張桌旁的食客竟全部嚇得趴到了桌子底下。
因為他們也都被逼吃了六盤蘿蔔,有的甚至還不止這麼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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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等幾人互望了一眼,東方婉兒問道:「我們的包裹呢?包裹哪兒去了?」
李天澤道:「不用找了,我們的包裹不是早就丟了嗎,就算包裹還在,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出一千兩銀子啊!好傢夥,這幸福之家的一盤蘿蔔可比人家一盤人參還要貴呀!難怪這裡叫幸福之家呢,這家店的老闆確實是夠幸福的啦!」
「你這臭小子嘴裡嘮嘮叨叨地在說什麼?別著急,等會兒就輪到你們買單了。」
悍婦一邊說著,一邊朝幾人的桌上望了一眼,然後道:「一共五盤蘿蔔,五盤蘿蔔,加上拉客費、服務費、板凳費、觀光費……嗯,還有觸摸費……」
「哎,哎,等等,等等,李天澤忙截斷悍婦的話道:「什麼觀光費、觸摸費的,我們觀光了什麼?觸摸了什麼呀?」
「對呀,我們剛剛才到這鎮子上沒多久,還沒顧到觀光呢!」「鬼鬼」也忙補充。
悍婦不急不忙地道:「我才不管你們什麼時候來到這鎮上的呢,總之,你們現在進了我這幸福之家沒錯吧?」
「沒錯。」李天澤道。\
「那你們有沒有看見我店裡的桌子呀?」
「看見了。」
「椅子呢?」
「看見了。」
「還有牆上的畫、門上的對聯、屋內的匾額,這些你們可都看見了?」
「沒錯,我們都看見了。」
「這就對了嘛,我店裡的擺設,你們既然都看在眼裡了,記在心裡了,這就是觀光,我自然要收你們觀光費,當然,如果你們是瞎子,這項費用就可以免了,不過,我看你們的視力個個都在五點零以上。」
「這就算觀光啦?」「祟祟」氣道:
「沒道理!」
「別急,別急,悍婦擺手道:「你們不是還對我收觸摸費表示疑問嗎?我再向你解釋一下,以免誤會。」
她望了一下李天澤,接著道:「你們進了我的店,有沒有摸過我的桌子?」
「摸過。」李天澤道
「椅子呢?」
「摸過。」
「碟子呢?」
「摸過。」
「盤子呢?筷子呢?我想你們也都摸過了,所以我要收你們觸摸費,當然,如果你們都是斷手斷腳的殘廢人,那我也不會收這份無理之費的,不過,我看你們個個都四肢健全,心靈手巧的,所以這筆費用一定是要收,減免不得,不好意思了。」
隨後,她的嘴又默動了幾下,接著道:「我剛才算了一下,應該收你們一千二百兩銀子,你們五個人,卻比這老頭兒和粗大漢少花三百兩銀子,怎麼樣?大姐我對你們幾個小傢伙還夠意思吧?還算忠厚吧?」
「忠厚個屁呀,夠意思個鬼呀,五盤蘿蔔,一千二百兩銀子,你當你是在賣西洋參啊!」「祟祟」怒道。
悍婦把眼一瞪道:「哼,真不識抬舉,你們瞧瞧,在我這兒吃飯的,哪一個不得吃上五盤、六盤蘿蔔的,你們五個小傢伙進來,我只給你們上了五盤,每人一盤,難道你們還不知足嗎?我告訴你們,這一千二百兩銀子,少一文都不行!\
聽到這裡,「傻狗」可也耐不住性子啦,他大喝一聲:「真是豈,豈……豈有此……此……此理!」
說完他一挽袖子便想衝上前去。
李天澤一把拽住他道:「傻狗別衝動!」
可他拉慢了一步,「傻狗」一甩手沖了出去,口中叫道:「我……我傻狗就……就先付你一千二百兩……兩!」
說完,他的右腳已高高抬起,照著悍婦的小肚子就踢了過去。
一聲慘叫,「傻狗」捂著肚子便朝後滾去,一直滾到了那個莽漢的身旁才停住。
原來,他一腳踢在悍婦的小肚子上後,對方沒反應,倒是他自己反倒像是被人踢中了一般,小肚子一陣劇痛,跌倒在地。
他與莽漢倒在了一起。
這時,莽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問道:「小兄弟,貴姓?」
「我叫傻……傻……傻狗!」
「傻狗」一邊揉著肚子,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