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大師道:「所以老衲有個過分之舉,斗膽請各位不要再打了,以免被那個殺手趁隙而入。」
符一和北宮成急道:「那殺手往這邊趕來了嗎?」
虛空大師道:「我一路追蹤他,那殺手善於易容,忽男忽女,忽行舟忽乘馬,只跟得斷斷續續,但確實往這邊趕來了。」
符一和北宮成臉一起變色,一起停手重哼一聲道:「下次見面就不會這樣輕易罷手了,到時看誰是英雄,誰是狗熊。」
虛空大師道:「符掌門,北宮掌門從善如流,善哉,善哉。」
無生道長卻是大喜道:「女殺手還沒除去,又冒出個男殺手來,都是活膩了,貧道用劍很久未逢對手,這回可要大大地過一把癮啦。」
上清弟子們亂紛紛道:「讓金劍門殺手知道上清劍法絕學,光憑詭計騙人算不得真本領。」
花容容嗤笑道:「人是活的,劍是死的,要是人都被騙了,還吹什麼劍法?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台上台下頓時在討論,後來的殺手肯定是來幫助那個女殺手的,到時三個殺手同現肯定棘手。
到了中午,眾人說得肚子餓了,叫著要吃飯。
北宮成就命令台下林間的廚子們開飯,把好的一起端上來。
符一卻不肯吃,讓自己的手下回到船上,取來鍋鏟菜米,重新起灶。
上清道士也是自己動手,不過不用葷料罷了。
雞鳴僧人用白開水喝著帶來的乾糧。
花容容害怕道士發覺自己,就和李昊故意抬著一口大鍋去湖邊舀水,躲避眾人免得生事。
才走幾步,花容容變色,就連手臂也抖了起來。
李昊立即用眼角掃視四周。
一個中年人,笑盈盈地搖著摺扇,從林中走了出來,邊走邊道:「昔日張旭草聖觀公孫娘舞劍而悟書道,今有水霸之爭,真是千載難逢的觀劍好機會,咦?怎麼不打了?」
花容容低喝道:「快走!」
二人加快步伐。
這時,書生打扮的郭採菊雙眼一縮,緊盯花容容大笑。
符一右手握著一大碗酒,左手拽著一隻肥雞,喝道:「去,去,去!哪來的酸儒在這裡大放酸屁。」
北宮成笑道:「符掌門講了那麼多的話,就這句合我心意。」
郭採菊之乎者也地辯了幾句,就尾隨李昊花容容二人。
李昊邊跑邊道:「我們靠近眾人,郭採菊投鼠忌器,他豈敢在雞鳴上清高手面前動手?」
花容容急道:「你不了解他,他誰也不怕。」
郭採菊由走變快步,正要疾追時,眼前黃影一閃,一人影橫在身前。
郭採菊不言不語,不繞不停,手中摺扇就伸出撥眼前的和尚。
和尚僧袍袖一翻,一股很沉重很柔和的力量把摺扇粘住道:「郭施主,你可回頭是岸了。」
眾人一震。
這書生竟是後來的殺手「悠然劍」郭採菊。
郭採菊害怕花容容逃遠喝道:「前面的女人是殺手花容容。」
虛空大師點頭道:「我想也是,不然郭施主怎會來此。」
無生道長大喜,立刻率弟子追來。
與此同時,廚子們把飯碗跌落。
廚子們並不知什麼「悠然劍」、「花心劍」,一聽女水手竟是個殺手,自己又和她同吃同 行了十多天,嚇得不輕,
郭採菊一抽摺扇,卻沒抽動道:「老和尚,怎麼知道是我?」
虛空大師淡淡道:「施主雖易容潛行,但身上的殺氣怎能除去?」
郭採菊一愣,隨後大笑道:「好眼力,好眼力!」
虛空大師道:「過獎,過獎。」
郭採菊大笑道:「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不錯,我就是悠然劍郭採菊,哈哈。」
五湖四海眾人奪路而逃,把桌椅撞翻,直跑進林中。
雞鳴十六傑一直不語,此刻才高吟一聲「阿彌陀佛」,把郭採菊圍住。
郭採菊渾若不知,笑道:「老和尚,那你剛才為什麼沒有認出花容容來?她也是一個殺手。」
虛空大師道:「她身上沒有殺氣!」
郭採菊一滯道:「沒有殺氣?難道她動了感情?」
郭採菊仰頭大笑道:「不錯,花容容動了感情。一個殺手要是有了感情,就活不長了,所以她要避北往南,想離我們遠些。」
虛空大師喜道:「回頭是岸,可喜可賀。花施主已離苦海,不知郭施主何時才離無邊苦海?」
郭採菊仰頭大笑,自語道:「怪不得花容容不敢見我一面,更別說動手拼命了。」
林中五湖四海眾人藏草中,心道:「郭殺手好張狂!竟敢在敵手面前仰頭大笑,一點也不防備!」
眾人心道:「雞鳴和尚也是好傻氣!一個個像石雕一樣不動,為什麼不趁殺手不防之時偷襲?」
郭採菊收起笑聲,低頭想道:「花容容肯定被那個同行的男人迷惑而動了感情愛上他了,這回大師兄無情劍愛之心可要真的無情了。」
虛空大師淡然道:「郭施主不肯回頭,那就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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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虛空大師一松僧袍袖子,飄然後退三步。
郭採菊暗驚虛空大師怎麼知道自己要下殺手,心驚道:「別看老和尚半死不活的樣子,其實他高深得很,一眼就看透事物,比那些自大自狂、自以為聰明的人厲害得多,我可要小心點。」
郭採菊一搖摺扇,嘿嘿一笑。
虛空大師雙眉平攤,面無表情。
身旁的十六個雞鳴僧呆如木樁,也是漠然無情。
郭採菊又是嘿嘿一笑,笑聲中摺扇已一攏,扇柄像一柄長劍刺向虛空大師膻中穴,快如閃電。
虛空大師身子就像閃電前的一道黃影,往後飄去。
郭採菊也不停下,一擊不中,雙腳晃動,仿佛把手臂一直長長伸了下去。
眾人看得怦怦心跳,暗道:「這一劍可連穿我們十多人!」
虛空大師就好像河水中浮著的一片蘆葦葉子,全無重量,長劍動他就動,仿佛是被長劍劍風颳在前面一樣。
郭採菊變色站住。
他這一長刺還從沒讓劍下留活口,哪怕是同門師兄弟。
虛空大師也站住道:「閃電雖快,卻終有消失的時候。」
郭採菊冷哼一聲。
虛空大師道:「郭施主的閃電劍法太過霸氣,恐傷人又傷己。」
郭採菊一驚心道:「難怪我最近手臂總是酸麻,我還以為是不殺人閒慌了,原來竟是自傷!
虛空大師又道:「郭採菊,你功力很乏,身法很差,單以這套閃電劍法是克制不住老衲的一葦功。」
郭採菊心道:「原來老僧練的是雞鳴絕技一葦功,怪不得如此高明。」
虛空大師又道:「郭施主要是想練功,老衲可以教你,只不過要到雞鳴寺去學,免得被眾人誤解。」
郭採菊嘆道:「大師,你心太好了,當心別人暗算。」
他說著把摺扇朝外一散,變成二十把小劍,閃電般扎向虛空大師。
虛空大師雙手一揮,猛地變成十多雙手,輕而易舉地把十二柄小劍一起握在手中。
郭採菊變色道:「慈悲千葉手,金剛爪。大師,你,你……是虛字輩的高僧嗎?」
虛空大師道:「老衲虛空。」
郭採菊道:「名不虛傳,果然是得道高僧。」
虛空大師道:「實是過譽,施主剛才已有慈心,偷襲之前要別人提防,真是難能可貴,讓老衲頗為感動。」
郭採菊道:「我提醒你,是想讓你鬆懈大意,大師被我偷襲,反而感到高興,我真是……」
虛空大師淡淡一笑。
郭採菊接過十二把小劍。
虛空大師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郭採菊卻突然暴起身形,十二把小劍一晃,徑直刺過去。
林中的人心道:「啊!郭採菊又出劍了,他剛才的提醒,偷襲全是幌子?真歹毒!」
十二道閃電划起,閃的眾人眼裡一片空白,看不見人影。
虛空大師長嘆一聲。
「飛雲袖!」
閃電消失。
郭採菊只覺得十二把小劍,像插到一堆棉花堆中,軟綿綿空蕩蕩的。
郭採菊大驚!這可是他從來沒有碰過的事,下一步怎麼辦才好?
一個念頭從他腦中划過:「選弱避強!圍在虛空大師和我周圍的雞鳴十六傑都實力這麼高強嗎?」
郭採菊雙腳一點,身子倒退。
虛空大師喝道:「不可!」
郭採菊大喜,心中道:「看來是找到了弱點,不然虛空老和尚怎會如此驚慌失措地喊叫?」
他身子不停,十二柄小劍一縮,跟著轉身探腕出劍!十二道閃電又起!
對面的和尚是個三十出頭的毛頭僧人,郭採菊連他眼睛眶上的眉毛都能看得很清楚,實在太近了。
郭採菊很有把握把這和尚刺死,就可突圍而去,或者刺傷和尚,大殺雞鳴的名頭,從容離開。
和尚眨了眨眼睛,雙手合十。
郭採菊心念如電道:「小和尚居然想用雙手把我的十二把小劍握住。」
閃電已到和尚的心口。
林中眾人一起驚叫。
虛空大師也在後面叫了一聲:「郭施主,當心大力反彈」
十二柄小劍眼見就要刺到和尚,和尚寬寬大大的僧袍中突然滑出兩根小鐵杵,嗡嗡晃動,一下子就看不見了杵影,反而顯出一個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