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左手把金子塞入王老闆的手中,右手用劍一挑王老闆的腰,王老闆就像騰雲駕霧一般直飛馬鞍。
沒等王老闆緩過神來,黑衣大漢右手劍鞘已刺入馬臀中,紅馬一聲長嘯,撒蹄狂跑。
王老闆只能是雙手緊抱馬脖,一路狂叫不已。
黑衣大漢得意一笑,轉身坐下,雙手一用力,身上黑衣頓時裂開,他一甩手把黑衣扔到櫃檯後。
馬蹄聲越來越響,三匹馬跑來,馬上卻是三個僧人。
等到了店前,一和尚指著血跡道:「這傢伙用劍刺馬,看來他心虛得很。」
另一和尚道:「不錯,而且刺得很深,他跑不遠的,大家快追,別讓他進城,不然就麻煩了。」
第三個和尚道:「這人太陰毒了,殺了趙萬金不說,還把他的保鏢和家人共七十二人一起殺了,絕不能饒他。」
三和尚又騎馬急追,蹄聲漸小快速離去。
黑衣男子一直埋頭吃桌上的牛肉,此時才抬頭冷笑幾聲道:「我鶴追風是金劍門的絕頂殺手,又怎麼會讓三個乳臭未乾的雞鳴禿驢困住。」
黑衣男子一陣得意,扭頭看見李昊趴在桌子上不醒,笑道:「一大早就沉睡不醒,倒挺會享福。想想我們殺手摸黑起早練劍是何等辛苦,嘖嘖!」
黑衣男子稍一盤算,就拿定主意趕快離開。
不過先要吃飽,就毫不客氣地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李昊好像對剛才馬蹄聲,馬長嘯根本沒反應。
其實他一聽到馬蹄聲就醒了,只不過低頭看見了黑衣大漢袍角上繡著的一柄耀光的金劍,而且那柄長劍正對著掌柜,就忍著不動,等待良機。
金劍客一推盤子,抹嘴就要走,卻見一個姑娘騎著一頭騾子趕到店前。
於是一笑,伸手抓住騾韁道:「這騾子不錯,姑娘。」
騾上姑娘頓時滿臉通紅,怒道:「狂徒,你要幹什麼?」
金劍客一拉那位姑娘的手,把她拽下道:「借你的騾子用一用。」
姑娘跺著腳道:「你敢搶我的騾子……我殺了你。」
說完,揮鞭打向金劍客。
金劍客大笑,右手長劍一擋道:「好火烈的妞,可惜我天生不近女色,不然……嘿嘿。」
姑娘臉上更紅,又揮鞭打來。
金劍客不願再糾纏下去,左手一握,抓住鞭鞘。
姑娘往回就拽。
金劍客用力一拉,姑娘頓時連人帶鞭撞向金劍客的懷裡。
金劍客見她如此弱不禁風,又有一股調皮俏麗的神氣,不禁心中一柔軟,就讓她撞來,嘴裡還在笑著。
就在這時,姑娘突然把鞭杆一推,噗的一聲,鞭杆竟插入鶴追風的心窩,正中心口。
金劍客大叫一聲跳起,等落地時,姑娘已退在店內,看著他冷笑。
鶴追風怒道:「花心劍!花容,你敢殺我……」
花容柔聲道:「五師兄,我知道你快死了,一定很痛很難受,可惜你已被雞鳴僧照過面了……」
鶴追風喘息道:「可我獨身殺了孫敵國,花富城,趙萬金,立下如此大功,你竟敢……弒兄………
花容更是柔聲道:「你號稱金劍六傑之王,奪命劍,殺個把人算什麼。只不過,師父不喜歡暴露的殺手.…」
鶴追風面色死灰,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師父讓你來殺我的,殺我滅口!師妹,你好狠心!」
花容笑吟吟地道:「我們都是殺手,應該相互理解一些。」
鶴追風一陣急喘道:「金劍門中都是十惡不赦、虛偽的人,只有我和大師兄真對你好。」」
花容仍笑道:「我知道。鶴師兄,那你應該安心地去吧!」
鶴追風躺在地上搖頭道:「師妹,其實我本打算在殺完四大富後告訴你一件十分重要的秘密……」
鶴追風一陣急喘。
花容淡淡地道:「師兄,你別費腦筋了,再去想什麼詭計騙我上當,我也是跟你一樣受過專門訓練的殺手。」
鶴追風雙目流下兩行淚道:「你錯了……師父是壞人……他教的劍法不對,實在是有害無益……」
花容奇怪道:「這無敵劍法殺人厲害得很,絕不會錯。」
鶴追風雙目發直,用力道:「這劍法全無……本未……秘密在……」
他聲音越說越小,最終聽不到,雙目死死的看著花容。
花容嬌笑道:「師兄,你不會是詐死吧?」
無人回答。
花容笑意漸漸消失,自言自語道:「我刺得很準,他本應立死,卻說了這麼廢話,究竟是什麼原因?」
花容看著鶴追風的鮮血流在地上,匯成一大灘道:「終於去了。」
她正要出門離去,李昊卻抬頭打了個呵欠道:「天殺的,要我上菜,卻打我一掌……啊,死了?!天哪,這頓飯錢一兩三錢,誰來賠我?」
花容皺眉扔下一錠二兩小銀,彎腰拔出長鞭。
這時,馬蹄聲如滾雷般從長安方向傳來,一會工夫,過來六人,全是雞鳴寺僧人,不過這回是一老五少。
花容容把長鞭往李昊身上一頂,倚在他懷裡道:「按我說的去做,就讓你活命,不然……」
李昊趴在桌上聽他二人說話,就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金劍門搞個水落石出,看看他們那個師父是誰。
花容容用李昊使計騙雞鳴和尚,李昊求之不得,不過卻渾身顫抖道:「姑奶奶,你要我幹什麼都可以。」
花容容一笑道:「要你做我的老公。」
李昊差點大笑起來,卻顫抖道:「不敢,不敢。」
花容容用力一推鞭杆,李昊一陣刺痛,忙道:「好老婆子,你這麼用力就不心痛嗎?」
花容容臉上一紅,正要罵李昊,雞鳴僧人已到了。
先進屋的三個僧人一見死屍,立刻下馬到了死屍前,看了一下笑道:「虛無首座,這個兇手死了。」
老和尚正是名聲顯赫的雞鳴寺虛無大師。
虛無大師白眉低垂,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兇手也是人,你們身為佛門子弟,以超度眾生,大慈大悲為懷,不該如此高興才對。」
青年和尚不服氣道:「對好人該慈悲,可他是殺手
虛無大師嘆道:「天剛,你冤孽太深。菩薩與惡魔,殺手與好人,在佛眼中又有何差別?善哉,善哉。」
另外四僧聽完道:「虛無大師,法旨深奧精妙,弟子受用非淺,阿彌陀佛。」
天剛和尚過了片刻才道:「弟子領悟了,吾等待人須持大慈大悲之心,無論何人都可人佛陀之界。」
虛無大師點頭。
李昊在旁假裝直抖。
虛無扭頭安慰李昊道:「施主別怕,要是有人尋你們晦氣,就說是雞鳴寺虛無大師乾的。」
天剛等僧人奇道:「大師,這又是為什麼?豈不是自尋倒霉?」
虛無大師嘆道:「這殺手絕非一人,他被別人殺死,他的那些殺手朋友能不為他報仇?唉。」
天剛和尚道:「那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虛無大師平聲道:「怨怨相報何時了。想當年,佛祖捨身割肉餵鷹,又自入地獄,是何等大憐大憫,大慈大悲。」
天剛等僧人才明白,原來虛無大師把罪名攬到自己頭上,正是為了讓金劍門不去找別人的麻煩,頓時對虛無大師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昊手摸花容的黑溜溜頭髮,又托起她的下頜道:「老婆,聽到了沒有,不用怕了。」
花容沒料到李昊會這樣揩油囂張,又羞又怒,雖然點頭沒說話,表面害羞,心中卻下狠心,禿驢們一滾,立把這小子刺上一百個窟窿。
突然虛無大師「咦」了一聲,翻身下馬,仔細看鶴追風心口處的劍傷,良久不語。
花容容心裡一陣發毛,竟有一點點的慌張。
李昊趁機抱得更緊。
虛無大師起身道:「奇怪,奇怪得很啊……」
眾僧看看鶴追風,又看看虛無大師,心道:「奇怪什麼?」
虛無大師比劃道:「這個殺手能殺掉你們幾個相字輩的俗家使劍師弟,想來劍法肯定凌厲無比……」
天剛和尚道:「劉相寶,李相財,杜相九,都是相字輩里用劍最好的,才會被趙萬金請去保家護院。沒想到,三人會遭此橫禍,要不是我和天翼,天妙去看他三人,正好遇到這人……」
天剛和尚激動得說不下去,過了一會才道:「不然三位師弟死得冤枉透頂,這人也該此報應。」
虛無大師冷冷地道:「這是緣份,躲不掉,逃不了的。」
五僧點頭。
李昊笑道:「老婆,要不是緣份,今天我們怎會這樣?」
花容把牙咬得咯各響,暗道:「見你的鬼緣份去吧!你今天死定了。」
李昊見她咬牙,又笑道:「咱倆至死也不分離。」
虛無大師接道:「……可是這兇手卻被別人一劍平刺而死,而且傷口又如此細小深達一尺。」
天剛和尚道:「什麼地方會有這樣的高手呢?碧宮還是崑崙?神刀門……」
虛無大師道:「都沒有。」
天剛和尚奇怪道:「都沒有?那又是誰殺了這兇手?」
虛無淡淡地道:「以老僧五十多年的閱歷,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派用此怪劍。」
天剛等道:「那會是誰?」
五僧說著望向李昊。
李昊急道:「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