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九和妄真互相搖頭,又跑出院四處尋找。
魚知淵身體一軟,長出一口氣道:「李……」
李昊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的耳旁輕聲道:別講話,他們還會回來再找我們。」
魚知淵瞪大了眼睛。
果然,白茫茫的雨線中又現出兩條人影。
「魚知淵,我已經看到了你。」
魚知淵一驚,便要跳起。
李昊一把抱住他。
那條人影嘆了口氣,又跑到別處。
魚知淵心中佩服,十分感激李昊,妄真竟然使詐,想詐自己出去!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又過了一陣兒,李昊見兩條人影再也沒有出現,就放下心來,向屋中掃視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魚知淵走進去,過了一會兒抱著一大把經卷回來,神色又歡喜又緊張。
李昊道:「什麼事?」
魚知淵拿著一本經卷給李昊,說道:「你看看。」
李昊就著窗外黯淡的光線,展開經卷,一行字赫然入目:「泰山:雲海劍法。」
李昊大驚道:「這裡是藏經閣!」
魚知淵點頭。
李昊驚愕之中奇怪道:「藏經閣歷來是玄清寺重中之重,為什麼沒人值守?難道是有強敵進攻,玄清寺連值守的老僧也調過去了嗎?」
魚知淵搖頭,說道:「不過,好像老僧才走,那邊桌子上的墨水還是濕的,害得我抓了一手。」
李昊點頭,今晚玄清寺怪事太多了!
魚知淵低聲咳了兩聲,繼續道:「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成了烏龍幫幫主?又為什麼與妄真同流合污?」
李昊點點頭。
魚知淵道:「其實,我這麼做全是為了紅紅。」
「全為了李紅紅嗎?」
「你們六人跟蹤前面兩人,卻沒有料到我和李紅紅會跟在你們的身後。」
「你們竟然跟著我和苦味子進寺嗎?」
「不過是進寺之後,各走各的路罷了。」
「那你為什麼與李紅紅分開?以至於她躲在靈塔里,被苦剛抓走!」
魚知淵臉上肌肉一跳,非常痛苦。
「我們路過百草院時,被那些靈犬狂吠。」
「八條靈犬真是你殺的嗎?」
「我只殺了三條,那個妄真和晨九就說著話趕來了,正和我們撞在一起。」
「他們說什麼?」
「他們說,為了防你進寺搗蛋,用犬嗅她晨九的蹤跡,就先絕隱患殺光靈犬。」
「看來晨九的機靈也不在我之下。」
「於是我們就打了起來,我讓紅紅先走。正當我要離開時,一隊玄清和尚趕來,晨九和妄真只得逃走,我卻找不到紅紅了,原來她躲進了靈塔里!」
「那後來呢?」
「我想我死不足惜,只是不能傷了紅紅,就跑向方丈室,想自己投降,可是半路上就聽和尚講,李紅紅已被抓住,送進了阿鼻院關押起來。」
「我知道這些。」
「然後,我就撞上了妄真和晨九,於是妄真就以李紅紅的生命逼我就範。」
「妄真一定是說,他可以從阿鼻院中救出李紅紅。」
「對,所以我才肯替他賣命。」
「既可讓你替他賣命,又可以遮掩晨九進寺,妄真這一招夠絕的了!不過,你害死了妄得大師,你知道嗎?」
魚知淵低下頭,面上有慚愧之色。
「名譽,我早不顧了,又怎麼會顧得上這麼多?」
「情,這個東西怎麼能是你懂的?你越投進越一無所獲……好了!好了!以後你自己會明白的。」
「對了,你的功力怎麼沒有了?」
李昊苦笑沒說。
魚知淵將懷中經卷翻了一遍,然後又站起,走向殿中一陣翻找。
李昊扭頭看著窗外,院中花草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
突然,院門吱地一聲啟開,走進一個發傘的老者。
李昊的心一跳,值守的老僧回來了!這可麻煩了。
老者並沒有穿僧袍,仿佛是個農夫,他手裡捏著一柄花鋤,徑直走到花叢中,揮鋤翻土刨開一條小水溝,地面上的積水頓時泄去。
李昊暗道:「原來是個花夫。」
魚知淵走回來,手中拿著兩捲軸畫,遞一卷給李昊道:「這是玄清寺的秘經,你如果練功走火入魔,依照經文修練,也許可以恢復。」
李昊苦笑著接過捲軸,內心道:「我不是走火入魔才功力消失,而是被牛鼻老道磨去了功力。」
魚知淵靠在窗旁,小心展開手中的經卷,只看一眼,便忍不住驚喜一聲。
李昊望去,經書上畫著一個個持劍的女子,身勢曼妙劍法神奇。
李昊頓時明白,魚知淵正在看九九落雁式。
李昊打開手中經卷,慢慢翻閱下去,只可惜全是搬運游氣的方法,並沒有療傷恢復功力的手段。
一直翻到最後一頁,一段文字讓李昊如墜冰窖。
「氣像毛髮野草,不可根絕,否則永不可復,非他人以修煉之氣移注,而終生不復得氣。」
魚知淵全神貫注,李昊痴痴地望著窗外。
老花夫泄盡了地里的積水,又找來小樹枝和細繩,將倒下的花枝扶起綁好有條不紊。
隨後,殿門再次打開。
「這次可是值守的和尚回來了!」
「快,快,快!」一個人急吼吼,慌張地道。
魚知淵全神貫注於劍法中,竟然沒有聽見。
李昊看著外面的人思索,這個傢伙好像不是值守和尚,他來這裡想幹什麼?
「嗯~別急嘛,這樓下又潮又髒,如果有人進來,不就被他撞見了!」
李昊聽這嗲聲嗲氣的女人說話,險些驚呼起來,竟是李紅紅。
男人道:「好,好,我們就上樓去。
一個和尚拉著李紅紅上了樓。
李昊心中大驚,李紅紅不是被關在阿鼻院中嗎?怎麼和一個和尚跑到藏經閣里來偷情。
和尚道:「這裡可以了吧?」
李紅紅道:「真的沒人?」
和尚笑道:「後寺被廚幫等人燒著火了,大夥一起去救火搬東西,怎麼還會有人來?就算有不知趣的傢伙敢來,僧爺爺一拳就打死他!」
李昊這才明白,怪不得沒有和尚值守呢。
可是廚幫歷來是光明正大的,怎麼會突然放火燒寺呢?
這時,和尚一下就撕掉自己身上的僧袍道:「本僧再也忍不住啦!」
李紅紅嚶一聲道:「你替我拖!」
和尚低罵一句一把抱起李紅紅,拿下她的一雙鞋,向旁邊一扔。
李昊和魚知淵一人砸中了一隻,正砸在腦門上,泥水沿著鼻樑往下流。
李昊不敢動。
魚知淵從劍法中被驚醒,不明白為什麼從天而降一隻鞋。
等魚知淵看清這是李紅紅的鞋時,滿臉興奮,正要問李昊時,就聽殿內嘶啦啦噗嗵的聲音。
魚知淵叫道:「什麼人?」
李紅紅一聲尖叫,鑽進書堆卷經中,瑟瑟發抖。
和尚一下跳起罵道:「本僧妄黑,你奶奶的乖我好事。」
魚知淵喝道:「你滿口是屎,想幹什麼?」
妄黑光著身子,一晃一晃地走到窗口道:「你沒長眼睛嗎?僧爺爺正和女人開心……」
「女人?」
李紅紅道:「小淵,是我。」
魚知淵頓時呆若木雞,想不到李紅紅竟然和這個和尚在藏經閣里幽會,心中頓時萬念俱灰。
妄黑走近窗口一看,說話的人竟然不是本寺和尚。
魚知淵怒火中燒,長期壓在心中的悶火一下爆發,縱身撲了上去,大叫道:「我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兩人對了一掌,妄黑後退幾步,魚知淵倒飛出去,撞倒一排書架,經卷書籍灑了一地。
魚知淵摔得四腳朝天,用手一撐正抓到一根木魚槌,馬上用槌代劍,用出剛剛看來的一招。
妄黑做賊心虛,不想戀戰,於是腳下一彈就要開溜,可是剛剛跳出左踝被人一拉,直接跌倒。
妄黑罵道:「臭婆娘,竟然害我,本僧非把你……哎喲喲!」
魚知淵一槌戳中妄黑的肩膀,顧不上罵李紅紅,趕緊一翻身向一旁躲去。
魚知淵正要揮槌再打的時候,李紅紅從經卷書堆中伸出頭來,悽慘地道:「小淵,你要我幫忙嗎?」
魚知淵飛起一腳,踢在經卷書堆上,大罵道:「你這劍貨,不知道和多少人水過覺,我怎麼再要你,再戴你的綠帽子……站住!」
魚知淵追打想逃竄下樓的妄黑。
李紅紅被魚知淵一腳踢中下巴,慘叫一聲,身子直飛出去,摔在李昊面前。
李昊看著李紅紅曲線畢露,頓時血脈噴張連忙閉眼。
過了一會兒,李昊心道:「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白看誰不看?」
李昊睜開眼睛,大喝道:「魚兄,要我幫忙嗎?」
妄黑實力本來不在魚知淵之下,只是心慌意亂,實力大打折扣,現在又聽到魚知淵還有幫手,更是慌張。
魚知淵一槌打下來,妄黑竟沒有躲閃,砰地一下打中頭,一下暈倒在地。
魚知淵也被妄黑踢了兩腳,喘了兩口氣,一轉身道:「那個劍女人呢?」
魚知淵一步步逼近李紅紅,看著她的身體,鼻子噴著粗氣越看越怒,突然舉起木槌,想一下砸死她。
李紅紅這時甦醒過來,見魚知淵要砸自己,嚶嚶一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