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立刻順著馬雍風的指揮動起來,鑿開厚板,去搬霹靂雷。
不一會兒,二層和一層之間已經鑿了四五個大洞,隨後馬雍風命令眾人退到二層頂的通道去。
眾人縮在通道頂上,擠得滿滿的。
馬雍風又讓人霹靂雷堆在二層頂端,接上一條火藥引線到眾人聚集處。
等所有人退到通道里,馬雍風這才退到眾人前,點燃火藥線,火藥線飛快燃去。
只過了一會兒,眾人就腳下一動,一起往上跳去,跟著就是火光大亮,「轟」的一聲巨響,接著一股熱流奔來熾熱難當。
眾人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仍然被巨響嚇得心頭砰砰狂跳。
嘩啦嘩啦,沙子流動的聲音傳來。
眾人心頭猛一涼,要是沙子太厚或火藥不足,那沙子豈不是會倒灌進來,大家豈不是要被活埋了?
眾人心裡忐忑不安,雙耳仔細聽沙子流動聲。
馬雍風探頭看去,只見黃沙從洞口飛瀉而下,洞口一縷亮光射進。
馬雍風大叫一聲跑去,眾人也跟著。
只見洞口有四五丈寬,沙子從洞口飛瀉而下,沙子流動蓋過眾人膝蓋,又從漏孔泄到底層。
此刻,所有人都看見了照進來的光亮,再也忍不住大跳大叫起來,更有人跑到飛泄而下的流沙中,隨地打滾。
過了很久以後,流沙才慢慢停止,眾人通過洞口望見湛藍的天空,頓時歡呼起來。
馬雍風,葉有福,水鴻英等人都各自背著一條粗繩跳出洞口,向上衝去,大繩子自然垂下。
剩下的眾人按照順序攀繩而上,雖然攀登起來極為費力,但是也咬牙硬撐。
一直到晚上,眾人才全部爬出。
七百多人一起四肢平攤,仰而躺在沙丘上,喘著粗氣,身上酸軟。
好像再世為人,悲喜交加,一種種感情難以言明。
葉有福站起來說道:「馬兄,看來兇手好像不是你……」
馬雍風一翻眼睛道:「本來就不是我,你們怎麼會認為是我呢?」
眾人這才對馬雍風由憎恨變成敬佩,紛紛說道:「馬堡主俠肝義膽,怎麼會是你!」
一時間,阿諛奉承的話語滾滾而來,眾人雖有一半誇大其詞,倒是也有一部分出自真情。
馬雍風站起身,縱眼望去。
四周全是沙丘,大大小小連綿不絕,望不到頭。
馬雍風不由得連連搖頭。
眾人急忙問道:「又怎麼了?」
馬雍風久居大漠,自然對大漠中的事情非常了解,於是說道:「此刻大家驚魂初定,還不覺得餓,待會就難說了。」
眾人一聽,果然覺肚子中咕咕嚕嚕叫了起來。
馬雍風繼續說道:「現在晚上,雖然很涼快,但是到明天,嘿嘿,太陽一出來,再加上沒吃沒喝,只怕不出幾天就……」
眾人才脫險境,又聞聽此言,都哭喪著臉問道:「那怎麼辦?」
馬雍風說道:「大伙兒不要亂動,派出四隊人馬向四面找水找路,一有水源立刻返回,總之,大家都擰成一條繩,聽我指揮才能脫險。」
葉有福臉上肌肉跳了幾下,似笑非笑,嘴裡跟著念叨了幾下,也不知道是說好,還是不好。
水鴻英笑嘻嘻地搖扇望著葉有福,面帶嘲笑。
水鴻英這次來,明面上雖然是說幫助葉有福,實際是奉他父親水先生之命,來拆葉有福的台的。
此刻報恩盟眾人都聽馬雍風的話,水鴻英當然非常得意。
江波等葉有福的手下都垂頭喪氣,水家眾人則是喜氣洋洋。
崑崙四友無精打彩,顯然為沒找到無盡藏而不高興,互相埋怨。
牡丹花使則在一旁替李昊梳頭,整理衣物,對自己身困大漠之中看不出來絲毫擔心。
馬雍風指點飛駝堡數人,帶著幾十名大漢,下到大沙坑裡。
馬雍風道:「飛駝堡中還有存糧積水,只是這兒人數太多……」
幾十人不斷上下,將駝堡中糧袋水袋全部拿上沙丘。
馬雍風又派這幾十人分成四隊,各自帶上少量乾糧水向四周探路,尋找水源。
剩下的人都望著馬雍風,馬雍風打了個呵欠,道:「快睡吧,明天有得忙啦。」
馬雍風說完,便回到飛駝堡眾人當中,一頭倒下就睡。
青青斜倚在馬雍風懷裡,對四周眾人毫不在意。
葉有福等人害怕馬雍風半夜溜走,一邊派手下看住乾糧水,另一部分人散睡在馬雍風的四周,只留幾人看守,燃起火堆。
眾人又累又困,倒下就睡著了。
李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想起高麻掛念自己安危,竟然逼水鴻英來救自己,心中頓時甜蜜無比,又想去找高麻道謝。
李昊剛一翻身,就聽牡丹花使輕聲道:「公子,你別去找高姑娘了,水公子正怒沖沖地瞪著你呢。」
李昊用眼角餘光瞥去,發現水鴻英惡狠狠怒沖沖地瞪著自己。
李昊就又想捉弄水鴻英一番。
李昊將眼一閉,假做熟睡的樣子,張口道:「高姑娘,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
水鴻英剛盤算如何出大漠,正想著怎麼好好治治李昊。
突然聽見李昊的話,險些氣暈過去,將牙咬得直響。
李昊聽到響聲,心裡樂的不行,反倒沒有牽掛,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眾人很晚才醒,太陽升起,果然跟夜間不同,熱浪逼人。
馬雍風讓眾人下飛駝堡去取來布匹,展開遮陽。
眾人嚷著要吃的,馬雍風就煮了飯分給眾人。
但是一整天卻只吃了一頓,眾人知道是為了防止以後沒東西吃,便硬忍住飢餓。
炎炎烈日當頭,眾人只覺四周沙丘好像火坑一樣烘烤著自己。
大家卻都強忍著,誰也不肯多動一下多說一句話,免得體力不支命喪大漠。
這一天好不容易熬過去,一連又是好幾天都是這樣。
馬雍風只是每天到飛駝堡中取出夠吃的糧食和水,並不多拿。
眾人都很疑惑。
馬雍風道:「要是全部拿出,就只怕你們忍不住都吃完了。」
眾人都佩服馬雍風粗中有細,並非外表所看的粗人。
只是四路探路的人杳無音信,眾人不免焦急起來。
第五天晚上,遠處終於有人走來,眾人一起歡呼起來,
等到那幫人走近,卻是渾身沙土,滿臉沮喪,明顯是無功而返。
眾人並不氣餒,還有三路人馬沒有返回。
第六天,第七天,東南兩路人馬回來,又是無功而返。
眾人又緊張又期盼,害怕最後一路再無功而返。
一連三天,北面這路都沒回來,眾人越來越著急,不斷向北望去。
一直到第十天,北路人馬方才回來。
眾人都跳躍起來,就連飛駝堡的人也微笑不已。
回來的這路人馬,為首之人正是馬盼盼,她什麼也不說,只是將手一攤,全是青草。
馬上有人上去把青草奪下,向上拋起,大叫:「有救了,有救了。」
馬雍風號令眾人動身向北,眾人都歡天喜地跟著馬盼盼向北。
馬雍風又讓人將飛駝堡中所有的食物和水取出,計算一下只夠兩天之用。
眾人都佩服馬雍風,要不是他,恐怕大家很難堅持今天。
但是眾人卻也擔心兩天後就沒吃的了,到時怎麼。
不過前面有盼頭,眾人們白天睡覺,晚上趕路,只花了四天就到了綠洲。
望著綠草茵茵的綠洲,眾人都流出了眼淚,一起哭了起來。
有人向馬雍風連磕三個頭,喊道:「馬堡主,又虧了你,我們全是豬狗不如的……\
馬雍風大笑道:「你們又胡說八道了。」
眾人走進綠洲,綠洲雖然不大,卻也有數十戶遊牧民。
養了一千多頭駱駝,牛羊。
牧民一見馬雍風,都紛紛向他問好,問道:「馬大爺怎麼有空來這了?」
馬雍風指著眾人道:「送這幫人出大漠,路過此地,打擾打擾了。」
牧民們連忙道:「哪裡的話。」
隨後便屠牛殺羊,款待眾人。
眾人又感激又慚愧,不敢看馬雍風。
不一會兒,牧民在草地上烤了牛羊,香味四溢,請眾人入座。
葉有福舉起一碗奶酒,咳嗽兩聲道:「報恩盟此次來,雖然沒能為周大俠報恩復仇,但是能交結馬兄這位好友……」
水鴻英兩聲冷笑。
馬雍風眉頭一皺,惡狠狠地道:「你們不是我的朋友,也不配做我的朋友,今夜過後,就讓我女兒送你們出大漠,老子一輩子都不想見你們……」
葉有福訕訕一笑,仰頭把酒喝了,說道:「馬兄,好暴烈的脾氣……」
飛駝堡眾人人連聲喊好,一起高聲吟道:「雨落於焦土勿落於頑石,焦土潤澤,頑石罔覺。恩施於君子,勿施於小人,君子報德,小人昧良。」
水鴻英笑道:「這話說的好!君子報德,只可惜不知道君子在哪裡?」
眾人聽了這話,心裡有愧,都低頭喝著悶酒。
飛駝堡的人卻大聲說話,大口喝酒,顯然是心情舒暢。
李昊喝著奶酒,內心思索,爹到底是誰殺的?難道真的就找不到嗎?這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報?
眾人喝了一陣悶酒,葉有福便招呼一聲,率部下到一旁去休息。
眾人也紛紛告辭,只剩下水鴻英等人仍在喝酒。
李昊心事重重,無心飲酒,嘆了一口氣,也離開了。
李昊與崑崙四友,牡丹花使在綠洲上找了處沙棘密集處,倒頭就睡下。
崑崙四友不停地逼問無盡藏在哪裡,李昊煩惱不斷大喝道:「在我身上!」
四老沒見他發過脾氣,頓時呆住。
牡丹花使忙來安慰。
這時突然遠處有人\u0027喊道:「小娘子,倒是會喬裝,咱們再比喝酒。」
六人一起望去,只見兩人腆著大肚子過來。
說道:「我杏花村四弟酒杯被你用卑鄙手段醉倒,害得我杏花村名譽受損,來,來,咱倆再喝,看誰厲害?」
崑崙四友頓時跳起來,高興道:「好,有酒喝了。」
李昊知道,是牡丹花使被人看出來了,這兩人也太張狂,明知牡丹花使是自己的部屬,卻要挑戰,不是不給自己面子嗎?
牡丹花使笑道:「卑鄙手段?酒杯子自己不能喝,卻硬充大頭蒜,可怪不了我!」
來的人,正是酒碗子,酒罈子。
兩人一起道:「少廢話,快喝!嘴下見真功夫。」
李昊喝道:「你倆居然敢向我的手下找事,活得不耐煩了嗎?」
酒罈子和酒碗子對視一眼,先是一楞,隨後又坦然,傲聲道:「李公子,你可不比以前了,以前有葉大佛替你撐腰,現在可沒有了,況且這女人是那毒婆子的人,你居然敢讓她做你的手下,嘿嘿。」
崑崙四友在旁早已不耐煩,搓著手說道:「拿酒來。」
酒罈子,酒碗子從懷中掏出四瓶酒扔了過去,說道:「這是杏花村的半杯倒,小娘子,你敢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