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黑白衣女子也紛紛跟隨而去,勢如鶴舞,在花海中,生動有趣。
嚴紅領將臉上鮮花拔下擲於地上,痛的叫道:「賊婆娘,竟敢趁我不備傷人,還想溜嗎?」
說完,他將大刀高高舉起,急沖沖追去,四周之人躲閃不及,被撞的東倒西歪。
此時李昊俯身拾起那花,輕吹花上塵土,也快速地趕來。
嚴紅領一蹦一跳,姿勢很醜,但每一蹦卻是非常遠,好像一隻大蟋蟀,片刻便越過眾人,攔在那高麻身前。
高麻奔得正急,突然見面前橫著嚴紅領的猙獰面目。
便冷冷一笑,不待嚴紅領舉刀開口,她便已足下一點,身子呼啦啦地騰空,連踢三腳。
嚴紅領只覺眼前三雙粉鞋向頭上蓋來,急揮刀而去,卻已連中三下,隨後仰面便倒,四周一片笑聲傳了過來。
嚴紅領忽地躍起,腦額上明晃晃的三個腳印,惱怒之下他倒不急,只是冷笑不已,內心暗下殺機。
此刻,李昊才氣喘吁吁地趕到,內心暗道:「這高麻功力真高,每動手只須一下便就有了結果。」
而眾侍女不待嚴紅領站起,已將他圍住,十幾把鶴翎劍紛亂地招呼上去。
那高麻看也不看,逕直向牡丹盛開深處行去。
突然眼前一閃,李昊已捏著一朵大花,斜倚樹杆,攔住了去路。
李昊笑道:「姐姐不要花了嗎?」
高麻見他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天真頑皮便不屑動手,只是稟性清高冷聲道:「此刻春日看牡丹算得什麼?要有臘月寒梅才算好呢!」
李昊走近笑道:「別說寒梅,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姐姐要,小弟我也給你拿來……」
話雖如此,李昊心中卻暗暗叫苦,自己為何說此大話?
高麻微微一笑,矜持地板起臉孔,開口說道:「小孩子耍貧嘴!」
李昊又近前一步道:「小弟本來就是腦笨口拙,一見姐姐貌如天仙,不知怎的,便口齒伶俐……」
就在這時,猛聽遠處一聲暴喝,如獅吼虎嘯一般:「什麼人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去惹我家公子的意中人啦!」
高麻一皺眉頭,臉上卻帶笑呵斥道:「何笑又亂說了,什麼意中人不意中人,不怕別人笑嗎?」
李昊心道:「原來還有競爭對手?!那我可以多費一些力氣,不知那人是誰?」
這時,只見一人飛奔而來,幾個起落便趕到跟前。
見眾侍女正和一男子打得熱鬧,便一探手,將嚴紅領活生生地從眾人中拎了出來,甩手擲了出來。
眾待女一見此人,紛紛開口道:「豹哥來了就好。
那嚴紅領斗得正在興頭上,突然感覺頸上一緊,竟用不上力氣,渾身軟綿綿的,連大刀也落在地上了。
接著便如騰雲駕霧一般,一頭撞在一棵枯樹上。
嚴紅領頭上的帽子落下,露出光溜溜的頭來,正欲大罵那人,一見來人,連忙低道:「是何兄啊,扔得好,扔得痛快,何兄的豹爪功越發厲害了。」
何姓男子低聲道:「嚴紅領,要是你的卵頭還沒撞碎,就給我趕緊滾,越遠越好!」
嚴紅領連連點頭哈腰,連大刀也不敢拾起,轉身一溜煙地竄入人群中。
何姓男子大笑著轉身,他的頭髮鬍鬚皆是五彩,色澤斑斕。
他笑望著高麻,笑容頓斂,便要伸手。
這時,就聽高麻道:「慢,我不是說過不要再看到你們的人嗎?你怎又來了?」
何姓男子滿面恭色道:「我家公子吩咐之事,豈敢不遵。況且,剛才若我來遲一步……」
這時,何笑看著李昊,開口說道:「這人實在無禮,膽敢站在小姐面前,我家公子尚且不敢如此,實在氣人!」
高麻道:「這小孩子懂什麼?他不知你家的威勢,才送花給我,你萬萬不可傷他。」
李昊一聽,便道:「我見姐姐高貴典雅,非大英雄、大英豪不配……」
何姓之人一聽大笑點頭,高麻卻滿臉羞澀。
過了一會兒,又變回高貴之容道:「何笑,很好笑嗎?」
何笑連道:「我不敢,只是笑這小子滑頭。」
高麻也覺得這少年言語無禮,隨即道:「小滑頭,你不是說要送梅花給我嗎?怎還不拿出來?」
何笑聽罷喝道:「快!要拿不出,嘿嘿,就跟嚴紅領一樣!」
李昊呀瞠目結舌,就算是他機靈多變,此刻也沒辦法,是心裡叫苦不迭。
過了一會兒,高麻冷笑著飄然而去,何笑獰笑著上前一步,正要伸手,卻聽身後一人低聲道:「要梅花何難?」
李昊如撈到救命稻草似的,飛奔到那人面前。
只見來人寬帽袍,寬帽遮住了臉,肩上扛一把小鋤,顯然是園中花仆。
那花仆聲音蒼老道:「園裡西南有座梅苑,此刻初春恐還有幾枝殘梅。」
李昊聞得這人身上有一縷縷香氣,像是荷花,又像是桂花,更像是玫瑰,說不出的好聞,便開口說道:「多謝婆婆。」
李昊正要向西而去,那何笑已離去道:「小鬼,快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瞧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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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等他走遠,才揮拳擊他背影,嘀咕道:「幸虧你跑得快,不然肯定你好看的!」
這時,那老婦笑道:「小傢伙你可知他是誰?居然還敢講這種大話?」
李昊一邊尋找高麻的蹤跡,一邊隨意道:\管他是誰?只是找不到高麻了。」
老婦一聽,沉靜半晌,自言自語道:「哎,連小孩子也有追隨之意,他要有這小孩的一半,我也心意足了!\
李昊一笑,伸手拉住老婦的手,只覺軟滑異常。
「婆婆,哪個負心漢辜負了你?我去為你報仇,把他臭罵一頓,替你出氣,好嗎?」
老婦仰天長笑,笑聲滿是辛酸苦辣。
李昊卻瞧清了她的面目,滿臉的麻子,如翻轉的石榴皮一般,說不出的難看。
李昊只覺老婦可憐,連忙道:「婆婆,別生氣、別傷心,我不罵他,我找到他,把他帶到你的梅苑……」
老婦高興的說道:「好孩子,好孩子,你不是喜歡高麻嗎,走,婆婆帶你去找她。」
李昊大喜,隨老婦在花葉中穿行,不一刻便來到一座小舍前,推門而入。
老婦道:「屋後有梅樹,你去折幾枝,我去把高麻帶來,你再把梅花送給她。」
李昊心道:「這老婦想老公想瘋了,痴情移在我身上,此刻怎會有梅花?況且那高麻高傲很,怎會跟你這老太婆來呢?」
老婦說完便走,李昊坐了一刻,見屋內家徒四壁,只有一床一桌,便動身去屋後尋梅。
李昊剛進後門,就覺一股寒氣撲來,推門一看,不由大驚,門前滿是雪,一棵梅樹開得正旺,千朵萬朵梅花競相吐蕊,芬香異常。
李昊揉揉眼睛,掐了自己一下,覺痛後才知不是夢,暗奇此地為何積雪不化?
一陣風吹來,傳來一陣琴聲,低迷婉轉,似燕歌鶯語,情意連綿。
李昊尋聲望去,隱約間遠處似有一白衣男子背向扶琴,身形在花木中,若有似無的琴聲幾乎不可辨。」
琴聲越來低落,情意越來越濃,夾在微風花香中,讓人聽得渾身舒坦,就好像與意中情人磨發耳語,說不出其中奧妙來。
這時,突然叮咚一聲,琴聲一裂為二,一音高昂激烈起來,如刀劍相擊,內含殺氣。
一音仍如之前,卻又小了很多,幾乎聽不出來,唯有其中孤獨之意,卻綿而不絕。
李昊心道:「此人好厲害,竟能在一張琴上彈奏出兩種調子,而且截然相反,實是高明。」
這時,那高琴聲越來越高,勢如高堤決水、千軍萬馬橫掃,其惡意充沛難言。
那低聲依舊,相比之下,反而更加特別。
突然,嘭的一聲,斷了一弦,琴聲斷絕。
李昊望去,花木中花瓣飛舞,卻不見那人背影,只能感覺到耳旁餘音裊裊。
李昊站立雪地,感覺寒冷,便折了一枝梅花,折身返回。
只不過李昊心中不解那人是誰?為何琴聲這般與眾不同呢?
四周里一片寂靜,梅苑地處偏僻,且又是春天,遊人很少。
李昊喜鬧不喜靜,正要出去,就聽門前高麻道:「婆婆,牡丹有黑的嗎?」
李昊又喜又驚,喜得是小姐姐又來了,驚得是婆婆身份看起來不一般。
想到這,李昊便推門而出笑道:「高姐姐,送你梅花!」
高麻驚道:「怎麼又是你?我不和你在一起看花。」
李昊不怒反笑道:「那就去看戲如何……\
高麻正色道:「什麼也不看,婆婆,你騙人,和這小滑頭一樣的壞,哼,我走了。
這時,遠處花葉中有人喊道:「小姐,你在哪裡?
高麻應了一聲,便往外走去,不料在那花葉中繞來繞去,就是出不去。
黑白衣女子紛紛趕來,瞧見高麻,卻繞來繞去,於是便大呼小叫起來。
李昊大喜,抱住老婦道:「婆婆,你用花當陣,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