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煉魔君神態惶恐,苦笑一聲道:
「婆子!大事不好,看來巫祥已探查到李天澤小子是他親兒,尾隨到了連州,我看還是快稟報教主,設法將他除去,也能順道入贛將秘笈掘出,找地閉關早日練成,明年論劍時應敵。」
被稱婆子的正是許久凝,伸手一拍石床,嗲聲道:「你急什麼?姓巫的不是三頭六臂,姓李的那小子又有什麼了不起,值得你老魔君這麼慌張?還不快給我過來!」
說來也真令人難以置信,赤煉魔君竟然服服貼貼的,聽從毒萼香娘擺布,挨著老銀魔坐下,一五一十的將他途遇李天澤幾人,隨後假圖相欺,以至為何遇上老化子,被杜青竹支使,會見三邪雙毒的經過,說了出來,逗得許久凝盪笑不休。
老化子看在眼裡,又氣又笑,莫非是想等赤煉魔君取那藏寶地圖,早就出手將這些銀賊處死。
只見他們倆竟在石上,大張旗鼓宣銀作樂。
其間,赤煉魔君還說出李天澤已去往五台,要用凶僧等首級祭掃親娘墳墓。
建議許久凝前往五台將之截殺,讓他攜圖前往掘寶,等她到九連山相會。
老化子聽了,恨不得將赤煉魔君立斃杖下,以泄心頭氣。
這時銀婦樂昏了,說什麼赤靈仙對她藏私,玄冰毒功不肯傳,又背著她跟那些婢女搞三念七,不乾不淨。
又嫌老魔太不行事,難滿她的欲,早就想趕到九連山相聚。
這些話更發激起老化子一肚怒火,差點忍受不住,幾次要想出手。
還好,兩個老銀魔很快商議完,答應將圖交由赤煉魔君帶出去掘寶,她要促使赤靈仙隨她去五台。
截殺李天澤,並將指使赤靈仙去找五台智覺禪師,讓他去送死,借刀殺人。
赤煉魔君自然欣喜若狂,分外賣力討她歡心。
這一來,雲散雨收。
隨後從石櫃中,取出一卷黃絹,交由赤煉魔君讓他速走,說赤靈仙送走三邪就快要回洞。
等他回來也就立刻動身,追李天澤去五台。
兩人依依戀戀,一番做作,使老化子氣得渾身發抖,幾乎忘了身處絕境。
等見赤煉魔君下了石床,將圖揣進衣服里,老化子這才閃往地道,等赤煉魔君出來,開了地道密門。
隨後追在他身後,跟到一處懸崖邊緣,老化子就再也按捺不住,現身擋在赤煉魔君面前,大喝道:
「萬惡的老銀魔你還是那老套,枉費李昊當年一番訓誡,你竟然挑撥雙毒感情,膽敢蓄謀不軌設計害人!遇著我老化子,是決不會讓你為所欲為快認命吧!」
赤煉魔君被老化子這一現身大罵,嚇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定過神來,對老化子不斷行禮,前輩長前輩短,巧言花語狂叫不休。
老化子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哪還會受騙。
其實,老化子早就看出赤煉銀魔的歹毒狡滑,當時只因要利用他,所以略施手法,逼他帶路去找鐵臂僧,寺殿內見這銀魔突然來到,知道他是來探消息,才又讓他出去。
在崖前又故意要他手刃鐵臂僧,這時,任他口叫出血,老化子也不饒他,放聲罵道:
「老銀蟲,還是少說廢話吧!諒你早該知道,像你這種人,碰到我杜青竹手裡難逃得出手,我也沒空跟你閒話,去你的吧!」
話聲沒落,青竹杖一起,也不見他怎麼發勁出手,赤煉魔君就已狂呼慘叫七孔流血。
老化子踏前半步,伸手在赤煉魔君衣服里掏出那捲黃絹包裹的藏寶圖,一看,「嘿!全是假的。」
隨手向崖下一扔左腳一抬,將屍體踢落崖下,葬身深谷。
老化子杜青竹收拾赤煉魔君,不再停留,施展「縮地術」,在趕在雙毒前頭進入五台山,找智覺禪師交代一切。
兩天一夜時間,老化子已越三省,千里迢迢,到達五台,找著智覺老禪師。
老朋友近二十年不見面,一旦相逢又是有事,老化子還肯放過老禪師?說什麼,他也得逼老禪師破戒,為他備酒道:
「老窮酸!你別以為你遁跡空門,就連老化子的一杯酒也賴了!告訴你,你那瘋師父,什麼時候不帶酒囊?你要想知道老化子此來用意,首先得請我吃喜酒?」
老禪師知道化子難纏,連師父瘋和尚,還得讓他幾分,哪敢不敬?只是要他馬上備酒是著實為難。
於是忙陪笑臉念聲阿彌陀佛道:
「窮化子,你也得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叫我哪來的酒澆你的肚裡饞蟲?你這不是強人所難?」
老化子卻是一百個不理,口裡窮嚷不休。
他這一嚷,叫智覺禪師惶急,正要招呼小沙彌為化子張羅酒食,正好寺中僧人進來稟事,聽到老化子嚷叫要酒,於是笑說道:
「老幫主,要喝酒容易,貧衲正為此事前來請示禪師,寺外有個鄉農,挑來兩大壇山西汾酒,說是有個老者著他送給禪師等客的,敢情是你老人家自己讓人送的?」
智覺禪師不禁一愣,老化子卻呆在一旁發笑。
老禪師無可奈何,只好讓僧人將酒抬來,另外備了好些下酒乾菜,讓老花子飲個痛快。
老化子這才高興雀跳,三大碗下肚,然後說出他此行目的,並將李天澤即將回山,務必讓人將巫祥妻子墳墓看守,防著雙毒作惡危害李天澤。
老禪師聽是雙毒前來,不由心裡大驚,知道自己確實應付不了,老化子看來無意插手。
老禪師好生為難,嘴裡雖然不說,心裡卻是默然不樂。
老化子喝下了大半壇汾酒,抬頭見老禪師臉露愁容,哈哈一聲道:
「我就沒想到,你老窮酸竟越來越不成話了!可恨瘋和尚,怎麼只會教你念佛,就不會教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以為我化子是專跑腿的?」
智覺這才大喜過望將心事說出,千謝萬謝後隨即準備陪化子下山,防備雙毒殘害李天澤。
這一天總算無事,兩人分頭排查登山一帶樹林土崗,一直累到晚上,並沒發現敵跡,也沒見李天澤等人,這才回山歇息。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僧一丐又分頭下山,約定以巫祥之妻的墓前為會齊地點。
二人全都格外細心,直等晌午才分別到達,還是老禪師地理熟悉,比老化子早到一刻。
老禪師滿腹狐疑,深信老化子決不是隨便說謊話的人,老遠的趕來五台,肯定是真的,才會親自跑來。
但是,怎麼一連兩天還沒個影?難道是雙毒已在中途遇上李天澤那孩子……
他是邊走邊自嘀咕,他還沒走近那座墳頭,就聽到一聲罵聲,傳自墳後樹林。
老禪師以為李天澤等已到,跟雙毒交上手,心裡一急,立則展開身形,登上一株樹上。
他低頭一看,見一個身形偉岸行動迅疾,五十上下的老漢屹立墳後,對一個枯瘦蒼白形同殭屍,臉帶凶煞的老魔頭,怒聲喝罵道:
「你這魔頭,十五年前的舊帳,我巫祥走遍大江南北找不到你清算,想不到你竟還打算趕盡殺絕,一路上跟著李天澤而來,幸好你這魔頭死日來臨,暴露魔蹤被我發現將你引開,哪知你膽敢擅闖五台聖地,敢情你真不怕死?你要敢在這佛門勝地胡作非為,禪宗四老就沒一個會放過你!」
老魔頭正是赤靈仙米陀,陰惻惻的盯著巫祥,聽他提及禪宗四老,心裡確實也驚慌,但也更加怒恨,兩聲慘笑之後罵道:
「姓巫的!你別拿什麼禪宗四老來嚇唬我,別說人家決不管你我這本帳,就是他們真敢幹預,我赤靈仙也不放在眼內。」
巫祥氣憤至極,要不是顧忌著李天澤闖來遇上被魔頭傷害,他早就決心遁世。
他是昨天早晨到山下,忽然發現老化子進了山,就知他是專為李天澤的安全趕來,心裡大定。
隨後即忙在山腳鎮集裡,買了兩大壇酒,讓店夥計送上去。
他自己是準備等李天澤人山之後,在愛妻墳前禱告一番,然後就趕赴李昊冢前哭悔告祭之後,遁跡深山。
這時,他可不能不遲疑,怎麼老化子仍然沒見現身,自己深知赤靈仙的「玄冰毒煞」厲害,沒敢輕動。
因此,只好用言語敷衍,拖延一時算一時,便截住老魔頭的話題道:
「好狂妄的赤靈仙!別說四老你惹不起,就是次一輩的邋遢和尚和這裡山上的智覺禪師,也能夠收拾你!
「現在,我先問你,我巫祥二十年前得罪了你,那也不能硬將殺害李昊之事栽到我身上來,假留血衣移禍他人,你這算是哪門子的英雄好漢?」
赤靈仙也是怒火中燒,被巫祥這一再欺落,怎麼還容忍得下仍不出手。
這魔頭總算得上是老謀深算,聽巫祥一再提及禪宗四老,又說什麼和尚、禪師,難免不懷疑巫祥已約好禪宗四老出頭。
如果真的其中任何一個現身,他也惹不起,這才不得不顧忌。
但是,老魔頭也是響錚錚的人物,心裡雖怕,嘴裡卻不能示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