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漢凝立不動,全神注視索影,等到伸手可及時,右手一起橫刀直削,自以為必可得手。
等到他發覺自己左手竟然搭空,右手刀削出,又是用力太猛,上身朝右一傾,忙施千斤墜,想穩定身形時,雙眼一花,索影已從臉撲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幸虧他人雖粗魯,手足還夠利落。
身子剛一穩定,立即縮手抽招,避過頭面受傷,左腳後滑半步,右手刀一立,大環刀朝七星鏈環索硬撩。
玉兒也一愣,料不到這粗漢,居然能夠避過這招「昊天雲龍」,忙一撤手,將長索帶回。
青面虎側頭反顧,瞥見同黨遇險,企圖解救粗漢一命,將左手虎牙鉤,當作暗器打出。
手法詭異,與一般打暗器完全不同,他的虎牙鉤,長達三尺五寸開外,就像一桿標槍,而又是從下向上,迎面飛去,著實大出玉兒意外。
玉兒振臂收索,沒料暗器竟會從下飛來,等到發覺,虎牙鉤已到了離咽喉不過五寸左右,哪還來得及閃避。
虎牙白光耀眼,更不敢用手去接,長索又已卷出身後。
玉兒不由慘叫一聲,捨命一仰往後直翻,只求避過咽喉,讓雙腿受傷。
就在這時,粗漢見敵人惶急之情,怎麼能放過時機。
頓時欺身上步,大環刀攔腰劈去,直撲向前。
突然連聲慘叫,隨著「啪噠」兩聲,兩個身軀,同時翻倒地上。
李天澤藏身樹上濃蔭中,探出頭凝視戰場,對玉兒眼前功力精進,對付粗漢,一定可穩操勝券,心裡竊喜。
而白燕子黎雪瑩,一柄長劍,纏鬥一個功力深厚的青面虎,連拆百招,仍能攻守自如,毫無敗像,也暗自敬服。
天南派「風雲劍」,確有獨到之處,因此存心學招,全神靜視黎雪瑩這邊惡鬥,以致玉兒遇險也沒發覺。
等到青面虎左手一甩,一柄虎牙鉤,忽然失蹤,李天澤還以為是白燕子得手,暗裡誇讚。
誰知青面虎右手鉤又已脫手,同時,連聲慘呼,相繼從下面兩邊戰場傳來。
李天澤這才一愣從樹上跳起,朝下一看,粗漢已倒到血泊中,青面虎捧著一條右臂,往北狂奔。
相隔不遠的一棵大樹上,也跳起兩條身影,在青面虎身後跟蹤追去。
玉兒和黎雪瑩兩人,全都愣在一旁,怔著在出神,原來這兩名賊黨,是死在那兩條黑影手裡。
李天澤不遲疑,往前面那棵樹頂一墊,身形又急射而起,叫了聲:
「朋友!請稍等!」
趕緊追了過去。
這都是眨眼間的事,以目前李天澤的身法,六合迴環功施展開來,別說兩下動身,相隔只是一起落之間。
如果以普通的提跳術,甚至連婉瑤的善游步,也不難立即趕上。
可是李天澤只不過在鎮子外,略為辨清那兩條身影,認出正是當日在觀音山嶝道上所遇的那兩個華服少年。
等他一催勁趕去,轉過一處山坳時,前面的兩條身影卻已隱去。
李天澤詫異止步,往迴路飛奔,心裡暗自沉思道:
「這兩個少年,要真是六陽劍方壺老前輩的女徒,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天南逸叟不是說已去滇邊了?」
「要不是六陽劍的女徒,那又是誰?又怎會追蹤自己兄妹而來?更不會出手救助玉兒,既是相助,又為什麼連打招呼也不理睬,忽然隱去,真是怪事!敢情他們是衝著青面虎而來?乘機下手?那又何必藏頭露尾得手而逃?」
他一直想著,始終不解,人又回到戰場。
只見玉兒和黎雪瑩二人,站在一起,正朝自己招呼,即忙趨前一看,地下那名賊黨死狀很慘。
青面虎的那柄虎牙鉤,竟從心口直鉤至小腹,大環刀砸破了腦袋,一灘鮮血滿地流,令人一見心寒。
原來玉兒驚急至極,倒翻過來腳沒沾地,突聽身後敵人一聲慘呼,發覺那柄點向自己咽喉的鉤形暗器,敢情是被人用暗勁倒撞回去,救了自己,而這粗漢正好撲來,碰個正著,這才捏了把冷汗。
等再抬頭向黎雪瑩那邊看去,見她呆立不動,老賊已不知去向。
正要招呼,李天澤忽然從對面一棵樹頂跳起,口裡嚷著「朋友!稍等!」人卻往北飛奔,更使她瞠目呆立。
黎雪瑩也愣住,老賊好端端兵刃出手,高聲慘呼,抱臂而逃,以為是她婆婆現身相助。
直到聽見李天澤的叫聲,向北飛跳,同樣以為是李天澤將賊黨打傷,追了出去,便走近玉兒身邊,稱謝互問經過,驚異李天澤的功力,竟能震氣傷人。
李天澤恰在此時奔回,在審視粗漢的死狀。
白燕子黎雪瑩忙不迭向前對李天澤稱謝道:「少俠!實力超卓,一出手連傷兩賊……」
李天澤臉紅耳熱,要不是夜裡,他真不敢抬頭,忙截斷白燕子的讚賞,歉然道:
「慚愧!慚愧!我……」
下面的話,竟說不出來,頓了頓,才轉向玉兒問道:「你可曾看到有兩條身影麼?從那棵大樹上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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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指著前面那棵大樹。
玉兒和白燕子聽李天澤說有另外兩條身影,從樹上跳出,全都同時驚問道:
「怎麼?還另外有兩名賊黨?」
白燕子黎雪瑩更追問了句:「你是追賊去的?」
李天澤搖頭嘆氣道:
「不!不!不!那是傷斃敵人,救解玉兒的兩個少年!功力高,身法快!我追也追不上人家,真是……」
玉兒一聽是兩個少年,急問道:「什麼?是兩個少年?你看清楚了,是怎……」
她見黎雪瑩瞪著一雙奇異的眼光,盯著他不動,臉珠兒不由熱辣辣的,怕黎雪瑩誤會,忙將話頓住。
黎雪瑩詫異,等見玉兒談到兩個少年,突然頓住不往下說,果然以為玉兒這么小小年紀,竟會有了心上人,便泯嘴一笑。
李天澤知玉兒也疑到是白雲山嶝道相遇的華服少年,便打岔道:
「一定是他!我看那衣飾裝扮,就分毫不錯,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在此地出現,敢情是存心追蹤我們?」
玉兒氣岔岔的發狠道:
「他們既然跟蹤前來,我倒想看他到底有多大本領!」說著,就要追去。
李天澤忙伸手一攔,將玉兒即將拔起的身形,輕輕一按道:
「玉妹!聽我說!他們要真是那兩個少年,人家既經出手相助,將賊黨擊斃救你脫險,一定是另有用意,說不定也是衝著七毒教而來,何不讓他們替我們先擋一陣?等將來再見面時,跟他們算帳,也還不遲!」
玉兒被李天澤伸手一攔,恨得咬牙切齒,跳起腳來,纏著李天澤哭嚷道:
「都是你!我要幹的事都不行,你就行!」
黎雪瑩見這兩兄妹,竟然鬧起彆扭來,一時摸不著頭腦,又無法相勸,愣在一旁暗自好笑。
李天澤被她這一纏一嚷,也弄得手忙腳亂。
好在老太婆領著婉瑤等一行擁著出來。
黎雪瑩首先迎了上去,將發現賊蹤及惡鬥經過一說,婉瑤也走近玉兒身邊問明情由,引得在場各人一陣鬨笑,這才止住了玉兒的嚷鬧。
老太婆也將她們在前院巡搜賊蹤,沒見動靜,鬧嚷聲,以為這裡還在劇斗,於是趕來,告訴李天澤等,又勸慰了玉兒幾句,然後道: 「現在卯時已過,天就快亮,我們還是趕早一步上路,雪兒!快準備早飯,吃過後領孩子先走吧!」
黎雪瑩道:
「失陪!」搶先進屋去了。
轉眼天已大亮,李天澤忙催著動身起程。
陶德正要出去替他們備馬,婉瑤阻止道:
「不必了!昨天已吃盡苦頭,還是索性走路來得舒服!將馬兒留在這裡,省得多添麻煩。」
李天澤知道她們不慣騎馬,也就不再勉強。
幾人收拾好劍囊包裹,由陶德領先,繞出鎮甸,抄山路小徑,施展身法趕了好幾程,等到太陽東升時,一行七人,心急腳程快,不知不覺已經奔了二十多里路。
中午時分,便越過鳥石繞捷徑經馬壩。
天黑時,進入韶州,也不進城,就在汾水東岸帽子峰下,找了一家小店住下。
次日起早,又加快腳程,酉初時分,已到坪石,這裡距霧峰,走山路只不過四五十里遠近,以他們的腳程,兩個時辰便可趕到。
為了養足精神,決定在此地投店找了一家客店包了後院一列三間廂房,準備休息一夜,第二天等黎雪瑩,於午前趕到霧峰。
一行人吃過晚飯,聚齊老太婆屋裡,商量明日拜山事宜,決定分作兩撥,由老婆子一家人,投貼拜山,李天澤等五人先行進山踩探,暗中掩護。
又談了一會閒話,各人正要就寢,突然窗外人影一閃,老太婆抬手一掌,撲滅燈火,揚聲喝問:
「是誰?」
李天澤與老太婆同時,動身穿窗而出,到達後院牆上一看,已經沒有人了。
正要追尋時,小翠已在後面招呼:「快回!」
李天澤猜到房內有所發現,立即動身折回,房裡已經燈火重亮,眾人圍在老太婆身邊,看著一張紙條,忙問:
「是那裡撿的?」
婉瑤氣虎虎的瞪著李天澤道:
「是小翠在窗口。看來,你那兩位好朋友,又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