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迅速被拉近,也讓外人看的一陣緊張。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九丈、八丈……
越來越近。
丈二紅槍在厲若海手中。
三丈、兩丈……
縱橫無敵,所向披靡的丈二紅槍槍頭在顫動,在空氣中發出嗤嗤的尖銳嘯聲,連如雨點般急促的馬蹄聲都無法掩蓋。
此時,一直凝立不動的龐斑全身袍服無風自動,披風向上捲起,黑髮飛揚,雙腳踏在地面之上,竟在緩緩升起,直接凝立空中,沒有任何憑藉,像是腳下有一個無形的座子一般。
這可不是輕功。
龐斑竟能憑藉自身功力凝立虛空。
此功足以駭人聽聞。
「臥槽,臥槽,這龐斑怎麼回事,不是輕功吧,他怎麼做到能夠凝立空中的。」
「他修煉的好像是道心種魔大法,這到底是一門什麼樣的武功,竟有如此奇效。」
旦凡習武之人都能看出來,龐斑並非憑藉輕功,而就是憑藉著功力站在空中。
「關鍵他是怎麼做到的,真是厲害,難怪能夠破碎虛空。」
「這般強人……高武世界無疑了。」
厲若海見狀,眼中精光爆閃,丈二紅槍倏地爆開,化作漫天槍影,也不知哪一把才是真的。
龐斑周圍秋葉紛紛朝外散去,像是被一股氣場擠開一般。
厲若海槍影收回,又朝左腰處縮了去。
有槍變無槍!
一丈!
「臥槽,這個龐斑太裝逼了,到了這個時候還敢背負雙手,也不怕一槍把他戳死。」
「這或許就是強者的自信,總感覺他一直不將厲若海放在眼裡,或許浪翻雲才是他真正的對手吧。」
……
而到了最後,龐斑負於背後的手終於分了開來,左手握拳,緩緩轉身,一拳向厲若海擊去。
他的動作極慢,但偏偏厲若海卻知道他這一拳的速度絲毫不遜色於他手中宛如閃電般的丈二紅槍。
那種時間上的矛盾,真能使人看著也忍不住胸口發悶,欲要口吐鮮血。
龐斑的拳頭竟在短短的一丈距離間不斷變化。
「這是什麼拳法,為什麼我感覺他的拳頭就像蝸牛爬一樣,但又感覺速度奇怪無比,宛如閃電一般,看著看著我都有點胸悶了。」
黃藥師也是駭然:「這就是道心種魔大法的可怕之處麼,九陰真經給這門功法提鞋恐怕都不配。
真是可惜,我們這樣的低武世界竟然沒有這樣的功法。
若是有此功法,未必不能破碎虛空。」
何止黃藥師一人這麼想,尤其是歐陽鋒,看到龐斑的功法如此厲害,雙眼都開始發光了。
「不知能不能從天機子前輩那裡弄到這些功法。」
低武世界的武者都想到了這個問題。
等這次視頻播放完之後,他們要去詢問一番,如何才能得到這樣的功法。
他們毫不懷疑天機子會沒有。
兩人見面到交手不過剎那間,竟沒有絲毫時間緩衝。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又戰在一起。
生死勝敗,只在剎那之間。
氣勁狂舞。
厲若海從左腰退回的丈二紅槍,魔術變幻般從右腰吐出,刺向龐斑,變化萬千。
龐斑又是一拳。
看似緩慢至極,卻又迅捷無比,如雷電一般,驚天動地的一拳。
拳槍轟擊在一起。
拳槍交擊處氣勁掀起滔天駭浪往四處湧出,兩旁樹木紛飛,有些甚至連根拔起,斷枝被卷到天上,遮蓋了夕陽的餘暉。
厲若海狂嘯一聲。
丈二紅槍槍尖離開龐斑拳頭。
龐斑落在地面,雙手垂下,握拳的雙手竟在輕輕纏鬥,卻沒有回頭看無敵姿態的厲若海,落葉如雨點般落下。
他竟無法動彈。
終究小瞧了厲若海!
厲若海縱馬躍上蹄踏燕,策馬飛奔到風行烈身前,將其掀回馬背,蹄踏燕不停加速。
轉瞬間,便過了迎風峽。
驀地,蹄踏燕前腿一軟,往前倒下,鮮血從它口鼻中噴出。
蹄踏燕抽搐了起來。
然而,厲若海俊偉的面容卻古井不波,提著風行烈快速離開陪著自己征戰天下的戰馬,一點都不停留,一點都不留戀,繼續往前掠去,速度隱隱比之前還快了少許。
丈二紅槍被他扛在肩上。
蹄踏燕走完了它一生中最壯麗的一程。
厲若海離開管道,狂奔到一處山丘,解開了風行烈的穴道,站起身望著綿延不絕的山野,平靜得道:「你都看到了嗎?」
「師傅,我都看到了。」
風行烈點點頭,說道:「我只是被點了穴道,但視力聽力都在,所以整個交戰過程看的一清二楚。」
厲若海道:「你是天下間第一個親眼目睹龐斑和一位黑榜高手決鬥過程的人,這種經驗數十年難得一見,對你益處頗大,你要珍惜。
我已耗費真元恢復了你的功力,但你體內仍然有個東西,隨時能將你打回原形,你要好自為之。」
說到這裡,厲若海微笑著道:「我本以為能勝過龐斑,卻不想仍舊是敗了,不過我將你救了出來,十日內他龐斑決然無法與人動手。
龐斑啊龐斑,你目空一切,卻永遠也忘不了我厲若海,哈哈哈……」
厲若海身體挺得筆直,望著前方綿延的山脈,目光中透露出無盡的哀傷,柔聲道:「行烈,你我都是孤兒,我收你為徒,你將來必須也要收一個孤兒為徒,將我的燎原槍法好好傳下去,方才不負為師的重託。」
風行烈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道:「師傅放心,我一定將燎原槍法發揚光大,必不會給師傅丟人。」
「厲若海怎麼像是在交代後事,他不是贏了嗎?」
「沒想到如此強悍的龐斑都無法留下厲若海,最後竟然讓他瀟灑離去。」
「不見得,沒看到厲若海的愛馬都戰死了嗎?」
「而且,厲若海最後也是奪路而逃,連戰馬的死都顧不上,明顯是擔心龐斑的手下追殺過來。」
厲若海背負雙手,嘆息一聲道:「到此此刻,我才知道自己如何寂寞,人生的道路如此艱難,又是那樣的讓人黯然銷魂,生離死別,悲歡離合,有誰明白我的苦痛?」
聽到這裡,風行烈隱隱覺得不對。
厲若海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遞給風行烈,微笑道:「這是為師買給你的東西。」
風行烈打開一看,發現原來是一串冰糖葫蘆,猛地抬起頭,望著已經背過去的厲若海,忙喊道:「師父!」
厲若海寂然不語。
風行烈渾身一震,連忙走到厲若海身前,將他扶住。
厲若海雄偉的身軀,軟到在他懷裡,雙目緊閉,呼吸已然停止。
生機全無。
一代槍雄,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