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聽聽我的想法?

  音樂這東西本身便是藝術。【,無錯章節閱讀】

  藝術需要天賦,需要領悟,更需要那一絲所謂上天恩賜的靈氣。

  曾經的周洋一直都是屬於死磕的人。

  做任何東西都一樣,不懂就往死里鑽研,就算前方有一堵牆壁,他也要用腦袋將它撞得四分五裂或頭破血流。

  後來……

  他明白很多東西死磕是完全沒用的,不但撞不破南牆,更會讓自己陷入魔怔,並走火入魔。

  華夏國家劇院內。

  當代的音樂大師們一遍一遍地拆分著《我的祖國》內,各種樂器的合作樂譜。

  豎琴、笙、笛、二胡……

  周洋仿佛置身於眼花繚亂的樂器之中,被迷了眼睛。

  樂器自然是殊途同歸的,很多樂譜都通用,但真正合奏起來,讓人產生情緒上共鳴的時候,你才會意識到每一個旋律,每一個音符都並不簡單。

  「已經兩天了……」

  「他好像什麼話都沒說,來這裡一呆就是一整天,也不主動跟我們交流,問他問題也是那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做派……」

  「他的基礎並不好,對一些樂器似乎是一知半解,我觀察了他好久,愣是找不到他到底有甚麼過人之處,似乎比我之前帶的那些音樂系學生還不如。」

  「雖然我們華夏有一句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可是……」

  「在我看來他實在是不像什麼能編得出名曲的樣子!」

  薩克斯大師肯尼斯的過來,確實讓嗩吶大師童源震驚,甚至於一時間都覺得周洋身上披著一層莫名的光環。

  可是跟周洋相處了兩天以後,那一層光環瞬間破碎。

  在音樂這一行,她甚至看不出周洋有任何、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獨特的天賦。

  言行舉止、音樂的理解、樂器的認知、甚至是歌譜的拆分和對音色的理解,她在周洋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平庸和普通。

  宛如一個剛學音樂才一年的門外漢。

  可是偏偏這個門外漢又特麼能創作出一個驚人曲子的。

  「也許,他真是一個普通人……」

  二胡大師張尊聯聽到童源的疑惑聲以後,下意識地看向舞台角落裡,那個盯著樂器名家們排練著曲目,自己卻默默地坐在一邊發呆的年輕人說道。

  他一直堅信音樂的創作需要天賦,更需要閱歷,一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年輕人是無論如何都寫不出《我的祖國》這樣的歌的,至少在他的認知里是不可能的。

  「那為什麼……」

  「不知道,再看看吧。」

  張尊聯搖搖頭,隨後便拿起二胡,笑著朝周洋走了過去。

  周洋看到他過來的時候,立馬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張老師。」

  言語非常恭敬。

  雖然張尊聯對周洋的才華和匪夷所思的創作能力帶著質疑的態度,但不得不承認,他對周洋頗有好感。

  這個年輕人非常情緒,對每一個人都非常恭敬,特別是站在你面前,用真誠到骨子裡的目光看著你以後,你不自覺便想跟他聊聊。

  《我的祖國》貫穿了整個【張霞藝術成就音樂會】開頭是以樂器的旋律和合唱拉開序幕,結尾部分則是張霞跟著徒弟們一起出來,一起齊唱這首歌,所以整個音樂會最重要的環節,便是開頭和結尾。

  如果在這兩個環節里,再比個輕重的還,那麼開頭比結尾要略重。

  畢竟「先聲奪人」這個成語在音樂圈也是非常適用的。

  張尊聯給周洋看了自己編的「二胡譜子」,並跟周洋說起了自己的對二話合奏的理念。

  周洋依舊和之前一樣,看完譜子以後陷入了沉默,仿佛在拼命地消化著什麼東西,直到張尊聯說完以後,周洋依舊在深思。

  張尊聯也並不在意,他已經習慣周洋這種反應了,只是拍了拍周洋的肩膀,說了一句:「別太累」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考慮起排練時候的場景。

  嗩吶大師童源雖然覺得自己找周洋應該是無用功,但她最終還是走過來,將譜子帶給周洋看著。

  《我的祖國》裡面嗩吶非常重要,特別是當旋律響起來的時候,會將人內心深處的情緒給全部渲染起來,帶動整體音樂會的氣氛。

  周洋是《我的祖國》的「原創者」,童源自然要將自己對嗩吶譜子的理解告訴周洋,並詢問周洋的意見。

  得到的結果很失望……

  周洋沒什麼意見。

  只是撓了撓頭,呆呆地看著譜子。

  童源看著周洋的模樣以後,心中的那一份質疑感更強烈了,她甚至一度懷疑周洋到底是不是「原創者」。

  夕陽西下。

  又是一天匆匆過去。

  距離音樂會的開始的時間越來越久了。

  周洋仿佛是一個邊緣人物,起初這些大師們還能找周洋聊幾句,但兩天過後,他們找周洋的次數便開始少了起來。

  甚至一天結束以後,有些人壓根想不起來周洋到底有沒來過,又做了什麼東西。

  肯尼斯倒和這些人不一樣……

  人只見了周洋一面,聊了一些《回家》的事情以後,便再也沒有來過華夏國家劇院了,甚至壓根都沒用住華夏音樂協會的領導給他安排的星際酒店了。

  今天在燕京、明天去了湘南、後天又跑到浙省某個不知名的小縣城裡吃燒烤,下午又啟程去了魔都的外灘拍照……

  仿佛來華夏並不是追求藝術,就是過來自費吃喝玩樂的。

  直到七月二十五日,整個音樂會開始第一次排練的時候,他才帶著助理和約翰威廉普斯戴著草帽穿著花褲衩來到《我的祖國》的訓練室里,換上了合唱的衣服,又偏偏讓隊伍不要給他排在中央顯眼的部分,一定要排在角落裡,在跟著吼了兩嗓子以後,竟感覺非常沉浸。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的音樂會,在他看來,就是一場遊戲。

  「很多人將音樂理解為是一門藝術,覺得這是一種莊嚴,嚴謹,更是一種高端的聽覺體驗……」

  「但所謂的藝術,所謂的音樂,都是人定義的……」

  「你可以很嚴肅地演奏音樂,你也可以玩音樂,你可以繃著臉吹奏,你也可以嬉皮笑臉地演奏……」

  「無所謂的,太過於刻板的東西,只能失去靈氣。」

  偶然間。

  周洋聽到他跟約翰威廉普斯說了這麼一句話以後,周洋心中微微一震,感覺自己的腦袋隱約間仿佛開竅了一般。

  那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感受到了一道光,在腦海中翻騰,然後翻了一遍又一遍,讓他緊繃的神經開始逐漸放鬆了下來。

  雖然肯尼斯是這麼說的,但是在排練即將開始的時候,他又突然臨時放棄混在人群中合唱的想法。

  他一個美國人,跟著一群華夏人高唱著《我的祖國》,總會有種違和感,而且這首歌的所表達的時代,是抗美援朝的那些年……

  他加入莫名喜感,搞不好還會影響整首歌的氛圍……

  …………………………

  七月二十五日下午。

  《我的祖國》第一場排練終於要開始了。

  音樂名家們坐在舞台上,開始調試著樂器。

  國家合唱團和一些明星們拿著歌譜,一遍一遍看著,模擬著唱腔。

  《我的祖國》這場音樂的開頭指揮家名叫喬俞,今年八十歲高齡,是華夏最早一代也是最傑出一代的音樂家。

  雖然年紀很大,但步伐卻分外穩健,頂著花白的頭髮,一步步走向了指揮台後,便敲擊著指揮棒。

  莊嚴肅穆的現場,一些人感覺到緊張,隨著燈光暗下後,那些音樂名家們心中也難免起了些許波瀾。

  似乎是一場盛會。

  隨著指揮棒落下以後,童源拿起嗩吶,開始忘我地吹了起來……

  優美而又振奮人心的旋律在整個音樂大廳里迴蕩著,伴隨著合唱聲,將整首歌的旋律推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高度。

  但是,第一次演奏完了以後,童源莫名感覺心中空蕩蕩的。

  不止是童源感覺到空蕩蕩的,二胡名家張尊聯也有這種感覺,明明一切都沒有問題,各種氣氛和伴奏都挺好的,但他們感覺缺點什麼,或者說,有什麼東西還沒有渲染到位。

  第二遍演奏的時候,依舊有這樣的問題,看似完美的合唱,也能讓聽眾情緒給提起來,但看到攝影機前排練時候的模樣和樂器聲音,他們意識到整首音樂的氣氛還沒有渲染到位。

  一個下午時間一直在排練。

  樂器與樂器間的配合也開始漸漸變得不太對了起來,他們想找原因,但找了半天,依舊沒有找到。

  傍晚……

  最後一場演奏會結束以後……

  「譜子不對,要重新再改一下,大家的譜子都拿出來看看……」指揮家喬俞敲了敲板子,敏銳地意識到了原因。

  外面下起了一陣大雨。

  針對《我的祖國》的譜子在喬俞的領導下,重新開始討論了起來。

  其實這些很正常,每一次完美的音樂會之前,都是經過一場場排練和各方面的磨合,就算是這些音樂名家們也不能免俗。

  這場討論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鐘,所有人都開始變得很疲憊。

  就在所有人打算明天再梳理一下譜子的時候……

  一直呆在角落裡,從來都沒有說話的周洋站了起來。

  「老師們,要不……」

  「聽聽我的想法?」

  「……」

  疲憊不堪的音樂名家們轉過頭看向周洋,卻見那個年輕人突然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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