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戈在旺達放映廳的貴賓室里喝著咖啡,時不時地看著走道。Google搜索
走道吵吵鬧鬧,非常喧囂。
他皺起了眉頭。
和想像中的不一樣,電影播放已經接近一個小時了,但姜戈並沒有看到《掙扎》放映廳里觀眾們紛紛罵罵咧咧離開,更沒有造成多大的騷亂。
一種茫然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生起。
他打開電腦……
已經有很多人在罵《掙扎》了,不過這些普通水軍罵《掙扎》完全造不成任何影響,擴大不了範圍。
他點開微博上幾個知名影評人的頭像。
很遺憾的是那幾個知名的影評人並沒有按照約定將寫好的文章發上去,不但沒有發上去,甚至連那些最初走出來的「自己人」在進入放映廳以後也沒有再出來過。
他們怎麼了?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但奇怪的是電話那頭並沒有人接聽,當他第二次再撥過去的時候,電話已經被關機了。
「怎麼回事?」
他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那種不安的情緒開始變成了焦躁,他發現越來越多的東西讓他無法掌控……
貴賓室的門開了,曹邦國從外面走了進來。
「曹叔……」
「周藝林沒有按照你說的劇本走吧?」曹邦國坐在姜戈旁邊,看著下方來來往往的影迷,感慨:「周藝林就是一個左右逢源的老狐狸,牆頭草,他看著那邊有勢就靠哪邊,從年輕時候就一直奉行著兩邊都不得罪的原則……當周洋拿奧斯卡了,他拿副會長的申請表比任何人都積極,甚至還自己親自去接機,生怕晚了就會失了那一份香火情……這點小伎倆……」
「曹叔,既然你知道這樣,為什麼還要幫我演這齣戲?甚至一切都按照我說得去做,沒有任何提醒我的意思?」姜戈有些挫敗感,但還是眼神透露不解與迷茫。
「不成熟的計謀得通過實踐才能成熟起來,有失敗印象才深刻,現在你回想起來你,你知道自己哪些地方沒做好嗎?」
「我為了推波助瀾,太急切了……」姜戈低下頭,眼神閃過陰鬱。
「是!同時,你還小看周藝林這老狐狸了,不過你放心吧,他不知道具體是誰在暗中做這件事,只知道協會裡很多人對他的行為已經開始不滿了……」
「嗯。」
兩人聊著天,聊了一會以後,兩人目光繼續看著樓下的走道。
「曹叔,《掙扎》放映廳里到底怎麼了?他花了這麼短時間拍攝出來的紀錄片,聽說粗製濫造,但為什麼……」
「周洋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可惜……」曹邦國並沒有回答姜戈的疑惑,而是幽幽地嘆氣,心中帶著幾分遺憾。
姜戈太熟悉這種眼神了。
那是沒有將周洋拉到自己陣營里的遺憾。
他心中突然閃過了強烈的不甘心,一股名為嫉妒的情緒在他心中洶湧,他自問自己比周洋要強不少,在他的心中,周洋就是一個只會宣傳,只會搞各種噱頭的下三濫導演……
不對,根本就稱不上導演!
「他到底拍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你要去看看嗎?」
「我……」姜戈對上了曹邦國的眼神,但他卻最終搖搖頭,保持著自己一絲倔強:「不去!」
曹邦國不說話,只是看著姜戈。
不知道為什麼,眼神已經不再像當初那麼欣賞了。
《機械俠》投資巨大,按照目前的趨勢來看,估計是達不到爆款了。
「有人出來了,嗯?怎麼是哭著出來的?」
…………………………
放映廳里。
周洋的女粉絲們流出了眼淚。
因為只是架了攝影機機位,只用手機的臨時錄像原因,熒幕里有些模糊不清。
依稀間,他們能看到周洋全身顫抖著癱在了棺材邊上,但是,周洋的另一隻手卻不斷地打著受傷的地方,血從臨時包紮的衣服間滲透了出來。
「他在用疼痛!」
「他在用疼痛讓自己不暈過去……」
「嗚嗚嗚!」
疼痛自然是有效果的!
他們看到周洋的身體顫了一下,最終又強撐著身體將手伸進另一邊。
他在接電路。
喘息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粗重,每一次呼吸,都在牽動著所有人的心臟。
陰影下,他的身體在不規則的顫抖。
隔著熒幕都能感受到那一股強烈的求生欲。
巴立明的內心是震撼。
他突然意識到所有的電影都是為了真實感服務。
有了真實感才有代入感,有了代入感,才會真正體驗電影裡面的內容。
沒有任何技巧,沒有浮誇的鏡頭,樸素得如一個剛學會拍錄像的孩子。
但是正因為如此,所以這部《掙扎》才更有衝擊感。
有一兩個女粉絲實在是承受不住壓抑感,捂著嘴離開了放映廳,不過卻沒離開多久以後,又走了過來。
他們身後跟著幾個偷偷溜進來的人,他們是其他電影看了一半,見《掙扎》放映廳那幾個女孩子一邊哭一邊說著心疼哥哥,然後在好奇之下走了進來……
工作人員並沒有管他們,而是繼續盯著熒幕,任何一絲細節都不想錯過。
當他們走進來沒多久,他們瞬間聽到了整個放映廳傳來了一片歡呼聲,幾個影迷甚至站起來,為熒幕里的周洋喝彩,有兩個女粉絲更是激動地擁抱了起來……
那些剛走進來的觀眾有些不明所以,特別是看到猶如島國畫質的熒幕以後,覺得實在是粗製濫造感。
不過他們還是選擇看了下去。
那模糊不堪,似乎是用手機拍出來的畫質在整個棺材通上電以後,開始逐漸清晰了起來。
熒幕里。
因為失血的原因,周洋的臉色非常慘白,但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維爾史密斯也被周洋給救醒了,劫後餘生的兩人在聊著接下來怎麼逃生,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地方前進。
但是,絕望往往隱藏在希望中……
「轟!」
上方又出現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整個大屏幕再次晃動起來,好不容易亮起的光芒再次熄滅了下去……
放映廳里一陣尖叫!
很多人捂著嘴。
絕望、希望、再絕望……
……………………
安筱在顫抖。
她的一顆心臟都被懸了起來。
熒幕里的畫面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黃沙瘋狂地侵襲進棺材,壓抑而幽閉的空間裡,僅剩的氧氣越來越少,越來越稀薄。
她看到周洋拿出了手機,正在艱難地發簡訊。
安筱想到了那一通突然收到的簡訊。
周洋,原來在這樣的絕望環境中,給我發的簡訊。
她捂著嘴,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干。
她看到棺木再次震了一下,自己送給周洋的手機被摔得四分五裂。
原來,並不是他沒有回……
而是回不了了!
放映廳里傳來了一陣陣啜泣聲,幾個女孩子再度離開了放映廳,她們覺得呆在這裡太壓抑了,她們根本無法呼吸。
「有信號了,有信號了!哈哈,我們有信號了!」
戲劇性的一幕,伴隨著維爾斯密斯興奮而又激動的情緒再度響了起來。
手機有信號了!
維爾史密斯報警了,然而,報警內容卻讓人分外的噁心,特別是接線員那傲慢、冷漠的質疑態度,讓觀眾們感覺到噁心。
他們突然意識到,原來老美的接線員竟然是這種素質。
黃沙越滲越多,覆蓋了維爾史密斯的半邊身軀,空氣越來越稀薄,維爾史密斯捂著喉嚨,努力讓自己多吸點空氣進來,可是,不斷的咳嗽與窒息感卻讓他怎麼都吸不了!
他開始徹底崩潰。
他徹底喪失了理智,猶如一個瘋狂的野獸一樣在嘶吼,發瘋似地敲打著棺木,用腦袋撞,用指甲挖,棺木頂上,竟硬生生地被挖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狠。
「咔嚓!」
鏡頭的燈光忽明忽暗……
伴隨著一陣「龜裂」的聲音以後,洶湧黃沙如潮一般滲了進來,埋沒了他的身體,他掙扎爬出來,卻立馬又被黃沙淋頭。
「嗚嗚嗚。」
他如野獸一般的嘶吼最終變成了嗚咽聲。
觀眾們的情緒跟著鏡頭在瘋狂被吊了起來,心中巨顫……
「嗤!」
他們看到周洋將衣服撕碎,猛地將維爾史密斯的頭用衣服套住,同時將自己的頭也用衣服裹住,緊接著一隻手抓著維爾斯密斯的手。
黃沙被鮮血染紅。
朦朧的黃沙中,他們看到周洋瘋狂地砸擊著棺材蓋……
「嘭!」
「嘭!」
「嘭!」
有節奏的聲音一遍一遍地衝擊著所有人的內心。
黃沙掩埋了他們,但是那拍打棺木的節奏,卻沒有停下,反而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開始變得越來越用力。
一些影迷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
「咔嚓!」
他們看到棺材壁終於被砸開,那本來擋著的石塊被砸得粉碎。
模糊的鏡頭中,他們看到周洋的身影拼命地的扒拉著黃沙與土塊,拼了命地向上抓……
喘息,瘋狂的喘息,仿佛肺都要爆炸了。
掙扎!
周洋仿佛失去了意識,本能地掙扎,手臂似乎變得鮮血淋漓,幾乎沒有一塊肉是完好的。
但是……
一寸又一寸,他終於拉著維爾斯密斯,從狹小的棺材中掙扎了出來。
黑暗淹沒了整個熒幕。
整個熒幕沒有一絲亮光,只有聲音,只有周洋向上掙扎,以及黃沙被扒開的聲音。
但是,聲音卻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這一刻!
巴立明心臟都糾在了一起,幾乎窒息。
鏡頭再度切換,切換到了一幫救援隊在拼命地扒拉著沙土。
鏡頭裡,滲出了一灘血跡。
他們看到了一雙手,正推開沙土,拼命地往上爬,仿佛想抓住所以能抓住的一切。
他們看到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那個身影失去了意識,幾乎被本能驅使著行動。
當巴立明看到周洋頭上套著的衣服被拉開,露出看不出五官,大口大口喘息的面龐以後,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後……
他不自覺站了起來。
掌聲伴隨著一陣啜泣聲響了起來。
那是對生命的敬畏!
…………………………
貴賓室內。
姜戈看到很多人都陸續走出來了。
幾乎所有的觀眾臉上都帶著一絲失魂落魄的情緒。
幾個女孩子蹲在地上,泣不成聲,似乎無法從那種情緒這種釋放出來。
姜戈看到「自己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拿出了手機。
隨後……
姜戈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接了電話。
「對不起,我不能昧著良心……」
「這是唯一一部,讓我內心深處感覺到震撼的電影……」
「生命居然可以如此頑強……」
他聽到了一陣道歉聲音,隨後,姜戈看到「自己人」掛掉了電話。
當他再次看到過道的時候,他看到那些走出放映廳的觀眾們一遍一遍地說著《掙扎》帶給他們的觸動與情緒上面的顫意。
緊接著,無數的影迷們蜂擁一般圍著售票窗口……
他們看起來很激動……
很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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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繼續兩更,對不起,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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