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父好酒量。」
尚登這時倒是真心贊了一句。
群匪圍在四周,也紛紛點頭。
李福根把一壇十斤酒一口氣灌進肚子裡,他們都是親眼看著的,別說米酒不醉人,米酒還真的醉人,能喝得兩斤米酒的,已經是條好漢了。
李福根一口氣灌十斤,就這份酒量,群匪就人人心服。
「好說。」李福根哈哈一笑,拿過桌上一隻碗,先把碗底倒過來,亮給群匪看了一眼,道:「玩個小把戲,大家捧場啊。」
這是要變戲法?
群匪人人眼晴一亮,艾師公卻是獨眼一眯:「他要做什麼?」
尚登同樣的眼晴一眯,心下卻罵:「尼碼,搞什麼?」
可他反抗不得,李福根一隻手一直掐著他脖子呢,以先前捏石如粉的手勁,只要一用力,他脖子立刻寸寸碎裂,現在雖然沒用什麼力,可也讓他感覺渾身酥軟,半點勁都提不上來,所以哪怕心底發下萬般毒誓,臉上卻半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只是奇怪,李福根到底要玩什麼。
只見李福根把手指懸停在酒碗上方,指尖指著碗底,隨著口中嘿的一聲,指尖突然冒出一條水線。
那條水線極細,卻極為清亮,就如小兒的口水,又如細細的山泉水。
水線雖細,卻粘而不斷,不多會兒,就流了有小半碗,隨之而來的,是濃烈的酒香。
群匪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叫起來:「天龍八部,段譽以六脈神劍排出腹中的酒水,跟喬峰鬥了個旗鼓相當。」
「對對對,這是六脈神劍。」
「哇,好厲害,絕世神功啊。」
中國周圍一圈國家,深受中華文化影響,所謂有井水處,便有柳詞,有少年處,便有金文,這話真不是吹的,群匪看過金大俠小說的,大有人在,對六脈神劍也是神往不已,這時便嚷成一片。
尚登同樣是金迷,他離得又最近,聞著濃烈的酒香,心神俱顫,他一直以為,小說只是小說而已,無論如何想不到,世上居然真有這樣的功夫。
「李師父,能不能讓我喝一口。」
親眼目睹,他卻仍是有些難以相信。
「可以。」
李福根索性放開了他,道:「你喝,看看我這赤手釀的酒,行是不行。」
他居然敢放手,尚登反是愣了一下,一時間又驚又喜,心中雖轉過無數念頭,但李福根離得實在太近,他暫時也不敢冒險,真就端過碗,先喝了一小口,眼晴眯了兩下,再又喝了一大口,臉一皺,吐了口長氣,連聲叫道:「好酒,好酒,這至少得有六十度以上。」
說著端起碗:「大家不信的,都可以來喝一口。」
「我來喝一口。」
還真有好酒的,一個四十來歲的老匪分開人群走過來,端起碗喝一口。
一口酒下肚,他一張臉猛地皺成一團,好一會兒,才慢慢舒張開,那情形,就如一朵枯萎了的絲瓜花得了春雨,又慢慢的綻放一樣。
「好酒,至少六十五度以上,可能有七十度。」
他說著對李福根翹起大拇指:「李師父是從祖國來的吧,果然惟有我中華之大,才有此絕世神功。」
原來他是華裔。
這不稀奇,東南亞一圈的華裔呢,混得好的當然有,南洋富商嘛,但混得差的更多。
聽說他是華裔,李福根多了三分親切感,微一點頭,看向群匪,眼見群匪個個眼光炯炯,興奮之極,他臉帶微笑,道:「大家看來都是武俠迷,都看過金大俠的書,那麼,應該知道,六脈神劍,可不只是能用來釀酒。」
「對啊對啊,六脈神劍好厲害呢。」
「無形劍氣,可於無形中取人性命。」
「一射十餘丈呢。」
「當日和慕容復鬥劍,段譽的無形劍氣逼得慕容復只能防守,帽子都射掉了。」
群匪興高采烈,說著天龍八部中的情節,尚登則是心思轉動,他悄悄扭臉,與艾師公對視一眼,艾師公獨眼中卻一點表示也沒有,這讓他心中微微一驚。
他有心想冒險,只要往桌下一滾,躲得開李福根手掌,四面亂槍齊發,即便李福根真是段譽轉世,那也是個死。
但李福根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放開他,又讓他心中忌憚,所以才去看艾師公,艾師公卻又不給他一點鼓勵,他心中就打鼓了。
「且看他要玩什麼把戲?」他心中轉念,腳下拿著了勁,只要有機會,就要往桌子底下滾。
這時李福根卻揚起了手,呵呵笑道:「大家想不想看無形劍氣。」
「想啊想啊。」
「李大俠露一手。」
「快啊快啊。」群匪一時哄叫聲一片。
尚登也大吃一驚:「無形劍氣,難道他真的會六脈神劍。」
赤手釀酒,雖然神奇,可還是可以理解的,別的不說,人會流汗,那不就一個原理嗎?喝醉了,逼出一身大汗,同樣可以解酒的。
但無形劍氣就太神了,那等於類似於雷射啊,真有這樣的功夫?
「大家看那燈籠。」
為了照明,樓道里掛了一排大燈籠,總共有八個,最近的,離得李福根也有四五米左右。
「我可以無形劍氣,滅了這些燈籠。」李福根說著微微一停:「大傢伙可以點菜,先滅那一盞。」
真要表演無形劍氣?
群匪個個興奮得兩眼發亮,但一時間卻反而無人吱聲。
「尚司令,要不你來點菜好了。」
李福根看向尚登。
尚登也有些半信半疑,想了想,道:「就正面那一盞好了。」
「好。」李福根笑著點頭:「尚司令點了菜,大傢伙看仔細啊。」
他說著,用食指指向尚登說的那燈籠,似乎是瞄準。
小樓之前,院子內外,至少得有兩三百人,卻是鴉雀無聲,針落可聞,所有人都屏氣斂息,眼珠子卻都瞪圓了,有的盯著李福根的手,更多的,則死死的盯著那燈籠。
「我開始了啊。」李福根說著,微微提氣,口中嘿的一聲。
其實他不必發聲,但他腦中有一些高僧的記憶,其中很有幾個四處遊蕩的高僧,知道鼓惑人心的法門。
你要裝逼,就要高調,無聲無息的裝逼,別人往往視而不見,甚至當你是傻逼。
李福根嘿這一聲,就是告訴所有人,我發功了,群匪聞聲,同時心中一凝,眼珠子剎時齊齊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