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一直在看著李福根,李福根反而有些不敢看她,雖然給射了一飛刀,但即然是紅爺的乾女兒,他也不可能生氣。
或者說,看著那一對不帶半絲人間煙火氣的眼晴,他氣不起來。
潘七七進了月洞門,才扭頭對李福根道:「剛是我五姐,陳詩音,一個神經病,你不要理她。」
說著一頓:「剛對不起,我手急了,沒打痛你吧。」
「我沒事。」李福根忙搖頭。
「我也覺得你不會有事。」
潘七七看著他一笑:「根子,我感覺你身體就象一個大皮球一樣,你內功可真深厚。」
李福根笑了一下,好奇的道:「五姐,姓陳。」
看那打扮,可比潘七七還要年輕。
「嗯。」潘七七一點頭:「我們都是紅爺收養的,她是老五,就一神經病,整天神神叼叼的,什麼寒潭渡鶴影,冷月葬詩魂,毛病。」
李福根完全聽不懂,不過聽著覺得很美,眼前浮現出陳詩音那一對靜靜的深如黑潭的大眼晴,頓時就覺得非常配。
「女詩人啊。」他叫。
潘七七卻哼了一聲:「神經病。」
回頭看一眼李福根,道:「要是一般人我就不說了,你不是一般人,我告訴你吧,她每次殺了人,會寫張手卡放在死人的袋子裡,寫的就是這一句。」
「啊。」李福根忍不住叫了一聲:「女殺手啊。」
先前的詩,配陳詩音大大的黑黑的眼,感覺就是一個民國的仕女,穿越到了這裡,帶著詩意的憂傷。
可無論如何想不到,陳詩音竟然是個女殺手,這種強烈的對比,一時讓他腦子有些短路。
而潘七七則再次回他一聲冷哼:「女神經病。」
過了中庭,進去,屋中的一張竹椅上,坐著一個老者,正在抽水煙筒,抽得呼嚕呼嚕的。
潘七七扭頭對李福根道:「根子,你稍等一會,我乾爸在抽水煙。」
李福根站住,她自己卻走過去,端起一壺茶,站在了那老者邊上。
李福根知道,那老者便是紅爺潘紅兵了。
紅爺五十多歲年紀,個子不高,很瘦,穿著一身傳統的中式服裝,梳著大背頭,水煙筒長,他坐在那裡抽,身子微微躬著,不知道的人,只以為他就是個很平常的老頭子。
紅爺抽了幾口,放下水煙筒,潘七七立刻遞過茶壺:「乾爸,漱個口。」
紅爺接過茶壺,咳了兩聲,然後才漱了口,旁邊有個女傭人,立刻端上痰盂。
李福根突然想到個電影鏡頭,某個大宅門裡的地主老爺,在丫頭老媽子的服侍下,抽大煙的情景。
紅爺漱了口,這才轉頭看一眼潘七七:「老七,你怎麼來了?」
「乾爸,我給你引見個人。」
潘七七說著對李福根招手:「根子,你過來,這是我乾爸。」
李福根立刻走過去,叫了一聲:「紅爺。」
紅爺這才轉頭看了李福根一眼,點頭嗯了一聲。
潘七七道:「乾爸,他叫李福根,可不是一般人哦,他是個高人,不但懂古玩,而且會氣功,會用氣功治病哦,我的腳涼,你知道的,剛才他就給我治好了。」
「哦?」
紅爺先前只瞟了李福根一眼,聽了潘七七這話,才真正抬眼看李福根,眼中陡然就發出光來,有如實質。
李福根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心中暗暗點頭:「難怪羅姐要我小心說話,果然好氣勢。」
面上卻不動聲色,迎著紅爺目光,眼中淡泊如水,這不是他的本性,他本性老實,形如外的是憨厚,但這會兒受紅爺眼光所激,他顯示出的卻是佛性。
佛目如廣大青蓮花,洞悉一切,眾生平等。
其實佛很腹黑,帝王與狗,在佛眼裡都是平等的,這不是罵人嗎?不過心法很管用,至少可以讓弱勢者保持平常心——管你帝王將相,我家佛祖說了,跟狗沒區別,所以我一點也不緊張!
「氣功,能讓我見識一下嗎?」
李福根淡泊的眼神,讓紅爺眼眸微微縮了一下。
很顯然,李福根的平靜還噓不住他,而他一生風風雨雨,見過的人經過的事太多太多,不是親眼所見親身所感,哪怕是潘七七說的,他也不信。
其實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東南亞盛行巫蠱之術,紅爺見過無數這樣的巫師蠱師,除了用毒養蟲是個真的,什麼神神鬼鬼的巫術,全都是假的。
而中國的氣功,就有些類似於巫術,加上最近的王林大師,所以紅爺確實不信這個玩意兒,事實上潘七七開始也一樣不信啊。
聽到紅爺這種質疑的話,潘七七也沒有幫著解釋,而是看著李福根,眼中帶著鼓勵的神色。
她先前就說過,紅爺是個直性子,有真本事就露出來,這話李福根當然記住了,這時也不客氣,氣場擴張,把紅爺籠罩進他的氣場裡。
氣場無聲無色無聞無息,就如電視,電視一開,就有電磁場,但除了用儀器,人體是感覺不到的。
李福根的氣場也一樣,紅爺一點感覺也沒有。
可李福根有感覺啊,真氣如雷達波反射回來,一下就把紅爺體內的情況掃清楚了。
他眉頭皺了一下,看著紅爺。
紅爺體內有一點古怪,他一時間竟是無法分辨。
而看到他皺眉的樣子,紅爺卻反而冷笑了,因為他見過太多的騙子,都是裝模作樣的嚇噓你,然後讓你上他的當。
「怎麼了,我是不是有重病啊?」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反而裝出一點緊張的樣子,問了出來。
老狐狸啊。
可惜李福根是真本事,狐狸也好,老虎也罷,對他都沒有用。
「紅爺你沒什麼大問題。」李福根搖頭,辨別不了,那就暫時不管:「只是肺中有點痰,我幫你咳出來吧。」
說著,右手伸出,四指握拳,只大拇指對準紅爺胸口。
他這個手勢,讓紅爺一愣,伸大拇指?什麼意思,誇我嗎?
「先捧我,再哄我,然後騙我,嘿嘿,這一套---。」
紅爺心中冷笑,面上剛要顯出來,突然覺得胸前一熱,就仿佛有一股熱水射過來,而且這股熱水還有穿透力,一下子透進了胸腔中,讓他不由自主的就咳了起來。
一聲大咳,仿佛有一股氣,壓都壓不住,直往上沖,不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