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衣服的圖有,不穿衣服的圖更多,還有那半遮半露,薄紗輕掩,無論哪一個,看上一眼就讓人面紅耳赤。閱讀sto55.COM
這人著實放肆至極!
裴雲舒只匆匆翻開了兩頁,看明白這書上畫的是個什麼東西後,便臉色一變,一把火將這燒得一乾二淨。
畫出這圖的畫師必定畫工極深,用色也極為大膽艷麗,寥寥幾筆就能讓他看出那人必定是鄒虞無疑,連那面上的表情,都清晰得仿若栩栩如生。
紅紗曼妙,一個個圖都是放浪形骸。
裴雲舒臉色不好看,青越劍也鳴著煞氣,一個眨眼的功夫,放在桌上的書已經燒成了灰。
百里戈勃然大怒,「這人到底是誰,真是好不要臉。我剛剛看得可是萬分仔細,非但沒畫出夫君千分之一的美貌,他必定還威脅了畫師,讓畫師將他那處故意畫大了許多,此人著實臉皮夠厚。」
他這句話說完,裴雲舒和花月便轉身看向了他,目中一言難盡。
百里戈對上他們的視線,奇道:「你們莫不是沒看出來?可惜雲舒已經將那畫給燒光了,否則就可以讓你們好好看上一看,必定一眼就能看出,這畫絕對誇大了不少,當真是可笑。」
「……」裴雲舒嘆了一口氣。
再大的怒意也化成了一腔無奈,裴雲舒轉身,將盛放春宮圖的木盒連同地上那朵嬌艷的牡丹也一同燒成了灰。
燭尤將這灰飛起,往先前那片空中一擊,黑灰轉眼不見,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了。
處理完這些,裴雲舒回到了房中打坐,靈氣剛剛開始運轉,就覺得眼前忽而一變,他已經身處一處鬧市之中。
鬧市人來人往,有小童舉著吃食穿梭其中,街市兩旁的高樓傳來婉轉輕柔的歌聲,字字捏得風流浪蕩。
裴雲舒靜靜看著熱鬧的街市片刻,撩起道袍席地而坐,在人來人往的大街,開始打起坐來。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奇怪地看著他,但裴雲舒閉上了眼睛,將他們隔絕在外。
體內的一個金丹和一個妖丹相處得分外和睦,修煉時也是事半功倍,裴雲舒靜心凝神,沉浸在了修行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睜開眼時,就發現眼前已經一變,他已經身處一座雕樑畫棟的大船之上。
前方有人圍著一處高台,裴雲舒凝眉看去,卻好似有霧氣遮擋,什麼都看不清。他往前方走近,這才發現台上原來正在演著一齣戲劇。
鼓樂齊鳴,輕歌曼舞,裴雲舒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台上人演的正是一出繡球招親的場面,只不過拋繡球的是一位男子,接住繡球的也是位男子。接住繡球的男子拿著紅繡球,朝著另一人走近,他們二人進入紅紗輕飄的床帳之上,就開始翻雲覆雨了起來。
輕哼夾著難耐的呻吟,木床輕顫,白皙手腕從紅紗中伸出,無力放在床頭邊上。
裴雲舒轉身便離開,但迎頭對上了笑意晏晏的魔修,這魔修一身玄衣落地,雙目輕佻,就站在裴雲舒的後方,他凝視著裴雲舒,忽而輕笑一聲:「我那日說要品一品雲舒床上風姿,雲舒莫不是這就忘了?」
青越劍從他心口穿過,鄒虞低頭看了眼胸口利劍,再看向執著利劍的裴雲舒,面上的笑意越加深了,「當日妖鬼集市中,那丑鬼總給我一股時曾相識之感,怪不得那幾日總覺得有些不妙,原來是雲舒想要我的命。」
裴雲舒冷聲道:「當真可惜此乃幻境。」
魔修也跟著嘆了口氣,他徒手握著青越劍,將劍尖從他胸口拔出,劍身顫鳴,在他的手上也割出一道深痕。
這若不是幻境,恐怕他這隻手都要斷掉一半了。
「我也倍感可惜,」鄒虞,「可惜那日將雲舒衣袍脫下,卻只見雲舒跟著蛟龍而去。雲舒抽在我臉上的那一鞭,在下還記得清清楚楚。但用不了多長時間,等我與雲舒再見面時,狐族秘境中沒成的事,我們慢慢來。到了那時,便是雲舒拿出根鞭子與我玩耍,我也會心中愉悅的。」
這句話剛落,周圍便開始消散,裴雲舒猛得睜開眼睛,外頭已經天色大亮了。
他閉上眼,心中沉了下去。
若是沒實力,只能受了百般羞辱,便連自己的記憶,自己也做不得數。
便是與那魔修見面,他又有幾分信心,能將那魔修斬於劍下呢?
修真大會來臨之前,裴雲舒一直在房中修煉,等小童通知他需前往無止峰時,裴雲舒還有些恍惚之感。
「雲椒師兄已經在門外等著了,」小童道,「師兄,快快起吧。」
裴雲舒聽到燭尤的名字,不由心中一跳,這麼多日都過去了,那藥粉的作用竟是還沒消去。
師祖抽去了他的「情絲」,他如今一副冷心冷麵的樣子才不會讓人生疑,只是如今只聽著燭尤的名字就心中一跳,若是真的見到了他,還怎麼冷臉相對?
裴雲舒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出了房門。
燭尤正等在門外,見他出來,便朝他看了過來,眼神專注,正要朝著裴雲舒走近,裴雲舒卻往後退了一步。
燭尤皺起了眉。
他一皺起眉,裴雲舒就覺得心口絲絲密密地疼了起來,他輕咳幾聲,放出青越劍,率先踏上劍之後,朝著燭尤伸出了手,雖是面上無甚表情,語氣卻不著痕跡地柔了下來,「雲椒,來。」
燭尤站在他的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飛至空中時,周邊無人在旁,燭尤就輕輕在裴雲舒耳朵上落下了一吻。
裴雲舒躲不開來,他心中本就不想躲開,只能輕拍著燭尤的手,低聲道:「莫要胡鬧。」
「見到別人時,你需離我遠些,我已被師祖抽去了情根,你要是離得近了,」裴雲舒輕咳一聲,「我心中跳得實在是快。」
燭尤眼中閃過笑意:「親。」
裴雲舒往周邊看了一圈,見著沒人,又布下了結界,但還是不放心,「你再布下一道結界。」
這話剛出口,就有種暗自做著壞事的感覺。
等燭尤也出手布下結界之後,青越劍飛在空中,裴雲舒終究還是微紅了臉,他側過身,看著燭尤的面容,而後湊近,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口。
燭尤的唇色淡,也帶著乾乾淨淨的冷,在他親了這一下後也不動,只垂眸看著他,藏著無聲的催促。
裴雲舒又湊過去,學著燭尤平日親吻他的樣子,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下他的唇。
這一口下去,裴雲舒卻覺得不夠了,他試著去鑽進燭尤的唇縫,只剛剛碰到對方,這才醒悟自己幹了什麼,火急火燎地從燭尤的唇間退了開來。
青越劍的速度變慢了許多,這麼長的時間也只是飛過了三天峰,裴雲舒輕咳了一聲,轉過身來緩解面色。
燭尤黏在他的身後,氣息變得急躁,裴雲舒心中一驚,「燭尤?」
燭尤埋在他的發中,悶聲道:「不理它,過片刻就好。」
裴雲舒聞言一愣,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性放浪不堪,卻是什麼都不懂,便是天性還在,也比許多人乾淨了許多。
裴雲舒笑了,但剛剛這麼想,燭尤就說了話,他嗓音低啞,但裴雲舒卻是沒聽出,「百里戈說那叫春宮圖。」
「你切莫要看!」裴雲舒連懷疑都未曾懷疑,百里戈那副不著調的性子,若是真的給燭尤看了什麼東西,蛟龍懂了什麼,那就不是這般好應付的了,他叮囑了一遍又一遍,「若是百里給了你,你也不要看。」
燭尤眼中一閃,卻是歪了歪頭,語氣困惑,「為何?」
「……」這如何說,「這……」
「為何我看不得?」燭尤,「裡面是什麼?」
裴雲舒不做聲,過了一會,他硬著頭皮道:「只是些沒趣的畫兒罷了。」
燭尤:「什麼畫兒?」
裴雲舒打定了主意不說話,他只當做沒聽見,目光直視前方,暗暗催動著青越劍快快加快速度。
燭尤卻不放過他,「那日的畫,裡面的人是你。」
裴雲舒冷聲,心中對那魔修殺意更為濃重,「只是別人手中的畫罷了,當不得真。」
燭尤說:「可我想同你做畫中那事。」
青越劍忽的一個不穩,利劍在高峰間顛簸了幾下,呼嘯風聲從結界外閃過,裴雲舒站得筆直,心中卻跳個不停。
馬上就要到了無止峰上,他閉口不言,腦中燭尤說的這句話,卻響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升起一股衝動,他甚至想說:「那便做吧。」
但理智又清楚明白,這股衝動,不過是因為那奇怪粉末的作用罷了。
等粉末的作用消失,一如從前那般,那時,他對著燭尤,應當便沒有如今這般的悸動了。
他面對著花月和百里戈如何,便會對著燭尤如何。若是時間長了,想必燭尤也會明白,再自行去找適合他的心上人了。
這麼想著,裴雲舒卻覺得一股惆悵之感油然升起。
他與燭尤,也終究會分道揚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