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舒情動起來的模樣,跟著水紋盪在了水盆之中。閱讀sto55.COM
他被燭尤乖乖抱在懷中,烏髮披落在肩頭,肩側露出的那一小半張臉,眼角泛著由淺轉濃的緋紅,眼中卻是失了神智般的迷茫。
情隨蠱第二次的情動,比第一次的還要磨人,據說還有香味縈繞,若是情動得厲害,香味就越是勾人。
如花汁乍開,都仿佛能透過水露流到鼻端。
鬼醫這時才知,原來不是雲城瞎了眼,而是他這師弟確實長了一副風光霽月的好樣貌。
他嗓音沙啞,充滿嘲弄,「你給下的情隨蠱,也不知是便宜了誰。」
雲城垂眸看著水面。
水鏡中,他的四師弟已經被那妖獸抱在了懷中。
裴雲舒鼻息漸重,他開始覺得渾身發熱,燭尤讓他抬手,他便抬起手,袖袍從小臂上滑下,勾在了燭尤的脖子上。
無止峰上,雲城未曾見過裴雲舒還有這麼一面,面若芙蓉,眼角眉梢淨是紅塵味道,好似他本身就成了醇香的酒,讓人瞧著就已是微醺。
那條蛟龍化作的人在裴雲舒頰上落下一吻。
猝然一聲巨響,水花灑了滿地,銅盆顫了好多下,才停止聲聲刺耳顫鳴。
雲城身上滴水不沾,他從袖中掏出手帕擦手,黑髮從臉側滑落,笑道:「一時情急打翻了你的盆,還望你多多諒解。」
鬼醫冷哼一聲。
「世間如此險惡,師弟卻如此輕信他人,」雲城起身,手中長劍緩緩在他手中顯形,他迎著紅月往外走去,嘴中輕聲道,「該罰。」
「帶壞四師弟的那些人,更應該狠罰。」
雲城為何先一步而來,只因小師弟雲忘在半路築基了。
築基是踏上修仙之路的開端,小師弟的天賦實在是高,進入宗門沒有多久,也未曾下過多大功夫,但還是築基了。
且築基之勢不小,甚至稱得上是有些驚人了。
雲城本就是擔憂情隨蠱會情動,才會先行一步來到妖鬼集市,誰曾想到,他這一步還是來晚了。
裴雲舒身上的香味由著風吹散開來,又被風卷在這一片空間。
定力不夠的花月已經被百里戈點成了石頭扔在了一旁,而正抱著裴雲舒不肯撒手的燭尤,百里戈卻是沒有辦法了。
一身戰甲的狐妖將軍只能同他好好說話,「府後就有一方天然水池,你抱著雲舒隨我來。」
燭尤抬眼看他一眼,他此時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妖紋,眼中的波濤洶湧的獨占**,地動而山搖,仿若誰碰他懷中寶物一下,誰就會在這地動山搖中而亡。
龍乃萬獸之長,百里戈笑著退後兩步,率先朝著水池的方向而去。
裴雲舒炙熱的呼吸噴灑在燭尤的頸部,聲音低弱,「難受……」
燭尤抿直唇,抱起他追著百里戈而去。
府後的池水旁空無一人,百里戈在這一處布下了結界,又去為裴雲舒找能將蠱蟲引出來的藥材。
水池瀰漫著冷氣,裴雲舒剛觸到水,便猛然打了個寒顫,他從失神中回過了一瞬的神,就見燭尤脫去了衣服,也踏入了水中。
他脫衣作甚?
腦中反應遲鈍,裴雲舒去摸身上的腰帶,他為何還穿著衣衫?
冷水從四肢往著體內衝去,剛把燥熱壓下,下一刻燥熱又猛得燃起。
裴雲舒彎下腰,全身沉在水中,還是覺得內里發燙得難受。
好不容易理智的黑眸又失了神,燭尤剛剛走進他的身邊,裴雲舒便茫然無措地看著他。但燭尤靠近他一步時,他又戰戰兢兢,害怕地踩著水退後了一步。
燭尤皺起了眉,「怕我?」
裴雲舒還是後退著,縱使體內火燒般的難受,縱使香味縈繞在鼻端,他還是害怕地退後著。那雙眼已經認不出來眼前人是誰了,全隨著本能,不敢讓人靠近,遠離任何離他近的人。
「莫怕,」燭尤不上前,只是讓水波推著裴雲舒,等人到了面前時,他覆上裴雲舒的雙眼,低頭在他唇上輕啄一下,「不交尾。」
裴雲舒的睫毛在燭尤的掌心划過,帶起幾分癢意,他未聽懂燭尤的話,但雙手卻抬起,握住了燭尤遮住他雙眼的手臂,依賴地讓燭尤繼續捂住他的眼睛。
百里戈從房內走出來後就瞧見了這一幕,他看了一會兒,就走上前去,「這情隨蠱需要用大妖的內丹給引出來,若是你不肯,那便由我來引。你在一旁看著,若是情隨蠱跑了出來,你便用這東西將情隨蠱捉住。」
他將一個小小木盒放在了岸邊,燭尤看了這木盒一眼,抬眸看著百里戈,「我來。」
百里戈挑了挑眉,「你不怕我趁機奪取你的內丹?」
世間皆知龍不可殺,但蛟龍卻是可殺,還一身是寶。
燭尤嗤笑一聲,百里戈就不再說著玩笑話了,他對著天道發了誓,斷不會在這時去傷害燭尤和裴雲舒二人。等做完這一切,百里戈就讓燭尤餵裴雲舒吃了一顆丹藥,嚴肅了面容,「來吧。」
燭尤化作蛟身,大蛟一出,溢滿的水池就往外衝出了水,裴雲舒失了蒙住眼的東西,膚色泛著粉意,愣愣地看著這條漆黑的大蛟。
蛟低著頭,一顆通體閃著金光的內丹便從他嘴中跑出,逕自來到了裴雲舒面前。
裴雲舒的目光瞬間放在了這顆內丹之上,這東西讓他有想要吃下的**,他不由張開嘴,想要去含下這顆內丹。
水波割傷了裴雲舒的指尖,內丹在裴雲舒的唇前晃悠幾下,便朝著他的傷口而去,裴雲舒越發焦急起來,過了片刻,他的唇內竟然也跑出了一個瑩白的內丹,這內丹伸出綠色的枝條,想要去夠飛來飛去的金丹。
百里戈來不得多做詫異,就見情隨蠱已被金丹給引了出來,當下拿著木盒,將這小小蠱蟲抓在了盒中。
再回頭一看,愕然。
只見那瑩白內丹已經用枝條抓住了金光閃閃的蛟龍丹,金丹也不反抗,兩個內丹離得越來越近,白光和金光閃爍,最後竟然交融在了一起!
裴雲舒神智逐漸恢復,在他清醒的一瞬,交融過的兩顆內丹分離,染上一層金光的四月雪樹內丹饜足地回到裴雲舒體內,在樹妖內丹歸位的一瞬,裴雲舒便覺得手腳發軟,摔倒在了重新化成人形的燭尤懷中。
花月驚恐地看著雲城進了府中。
這個人類修士提著劍,身後也飛著數十根細而薄的長劍,他應當是用了某種陣法,因為花月剛剛還是看不到他的,但下一刻,這人就現身在了花月面前。
花月被百里戈點成了石頭,沒有半點抵抗之力,他不知雲舒美人的師兄為何會在他面前顯形,但總是沒安好心的。
雲城聞著空中彌留的情隨蠱的香味,對著花月輕輕一笑,一句話未說,利劍就覆上了靈力,從花月的心口穿心而過。
花月瞪著眼睛,人形石頭重重摔倒在地。
「若是那日在狐族秘境外就殺了你,」雲城看著這狐狸,道,「想必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順著香味而去,身後的細劍換了陣法,這一下,又沒人能看到他了。
但走至半路,雲城突然停住了腳步,下一刻,他的嘴角便留下了鮮紅的血。
五臟六腑遭到了反噬,情隨蠱的母蠱死了。
雲城咳出了幾口血,他握著利劍的手已經升起濃重的殺意,但手指顫抖,他如今這幅模樣,是怎麼也殺不了那條帶壞師弟的蛟龍的。
他從衣中掏出一塊木牌,壓下血腥味,用靈氣灌注其中,道:「弟子有難,還請師父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