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崽親近火,喜歡火,整條龍也是火一般耀眼的顏色,相比於火,自出生以來就沒碰過幾次的水,小龍崽就有些怕了。閱讀М
烈日當空,蟬鳴鳥叫,燭尤臉色沉沉地站在水邊,冷冷看著小龍崽抱著裴雲舒的小腿哭得打嗝。
身為龍,江流之主翻雲覆雨的龍,竟然怕水?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裴雲舒不知怎麼去安慰龍崽,他的褲腿都被小龍崽蹭來蹭去的從鞋襪之中脫離,露出一小半白皙滑膩肌膚。
小龍崽口齒尚且不清晰,爪子牢牢抓著裴雲舒,大大的金眸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爹……爹……」
帶著奶味兒,他喝的奶那還是百里戈專門捉回來的一頭烈虎的奶。
這么小巧的一隻,裴雲舒也心疼極了,但是一條龍不會水,這也實在是……
「阿崽,」裴雲舒無奈地蹲下身,試圖和小小的幼崽講著道理,「龍都會水的。」
奈何他勸了良久,小龍崽還是不願意放手,燭尤臉色一冷,憑空將小龍崽抓到手中,深深看著小龍崽的金眸:「你喜歡你爹爹?」
小龍崽雖然怕燭尤,但這點烈性還是有的,涉及到爹爹,他忙不迭地點著腦袋,「喜歡!」
「但除了你之外,還有很多人喜歡你的爹爹,」燭尤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厲,他微眯著眼,黑眸中的殘忍清晰,「你如果不強,就會被別人搶走爹。」
小龍崽嚇得一頓,瞪大著眼睛看向龍父。
燭尤將裴雲舒看做是不允任何人染指的寶物,放在他的心頭尖尖上,能容忍小龍崽一而再再而三的撒嬌已經是看在白龍的面子上,看在龍族將要滅族的面子上。
他此時看著小龍崽這樣震驚而又恐慌的表情,咧出一個兇殘的笑,「你這麼弱,能保護你的爹爹嗎?」
看在小龍崽的眼裡,龍父此時的模樣就如同百里戈那個壞大人所說的會吃龍崽的大妖怪一樣,他眼中的水泡就要掛不住了,但臨到哭出來,又握著小拳頭硬生生忍住,他要保護爹爹!不把爹爹讓給任何人!
小龍崽抽抽鼻子,從龍父手裡滑下來,不用龍父說,就鼓起勇氣一躍跳進了溪流之中。
「小心!」裴雲舒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就震驚不已地看著小龍崽在激流當中奮力掙扎浮起,燭尤到底和阿崽說了什麼,竟然能讓阿崽自己跳進水裡。
小龍崽實在是小,在裴雲舒和燭尤眼中的一條小小溪流便能將他徹底捲走,但是心中想著要變強保護爹爹的小龍崽,反而是紅著眼睛往更深的水流中鑽去。
整整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溪流中的水忽而形成幾個高柱,托著小龍崽「飛」了起來。
小龍崽精疲力盡,但眼中卻亮堂極了,他操縱著水托著他來到爹爹面前,驕傲道:「爹爹!」
裴雲舒的目光一瞬間柔和下來,他抱下小龍崽,「乖崽。」
小龍崽抱著龍尾巴嘬了一口,歡喜地看著裴雲舒,又抵不住疲憊,呼呼睡了過去。
裴雲舒抬頭朝著燭尤一眼,燭尤正陰沉沉地盯著占據他懷中的小龍崽看,裴雲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燭尤回過神,看著他的笑顏,也跟著勾起了唇。
眼中更加火熱,他的目光定在裴雲舒的身上移不開半分,還好裴雲舒早就習慣他這樣的視線,尚且還能平靜的無視。他輕手輕腳的將小龍崽放在嘴裡嘬著的尾巴尖放出,如同紅寶石般亮麗的尾巴尖上混著亮晶晶的口水,裴雲舒用手帕給他擦去,又將小龍崽蜷起來的爪子鬆開,掃去指縫間藏著的沙粒。
「你同他說了什麼?」照料好了小龍崽,裴雲舒不免好奇地問道。
燭尤搖了搖頭,換個話題道:「過幾天就將他扔到神龍秘境中去?」
「就算你送進去了,阿崽哭鬧一番白龍也是會將他重新送回來,」裴雲舒無奈,「你每一日都要提上三四句將他送走的話,但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多麼不喜歡阿崽。」
燭尤想了想,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裴雲舒的耳朵瞬間染上了紅暈,眉目含羞帶怒地掃了他一眼,「你每日……還覺得不夠嗎?」
燭尤苦惱地皺起了眉,黑眸幽深十足,直白的含義夾雜其中,讓被他看著的人忍不住的面紅耳赤,「夫人,你覺得我夠了嗎?」
上回吃足了癮的那次足足過了四十二天,裴雲舒休了三天還需照顧變小的燭尤,那四十五天真是日夜不分的荒唐,如今日日歡愉,裴雲舒已經覺得夠了,偶爾小龍崽鬧騰,更是讓裴雲舒暗自偷喜,好不用和燭尤翻雲覆雨了。
要說不喜歡這事,其實也不然。相反,只是因為太過歡愉,而裴雲舒又不喜自己重欲,才更加糾結來糾結去,一面怕燭尤放開著來他會徹底沉迷在欲.望之中,一面確實體力全失、汗流津津,之後還需清洗,麻煩得很。
裴雲舒還記著龍涎香的那回事,他對於賣香老闆說的話深信不疑,往往燭尤只要親他一下,他就覺得渾身發熱暗自躁動,他將這些變化全歸在了燭尤的身上。
必定是這隻色蛟的口水有催情之用,才讓裴雲舒這麼輕易便能被他撩撥起來。
越想越是不正經,裴雲舒趕緊回神,咳了一聲,「昨日百里還問我,為何不給阿崽起個名。」
燭尤總算正經了起來,他皺眉看著睡的香甜的小龍崽,「一旦給他起了名,就徹底和他有了因果。」
裴雲舒笑道:「你不願意讓我多扯上因果?」
燭尤認真地點了點頭。
修士總是不願意自己身上的因果過多,若是飛升,那必定要斬斷凡間的一切情緣因果,龍能活得很是長久,燭尤此意,只是怕小龍崽會拖累裴雲舒罷了。
裴雲舒追著問:「千年以來,我從未聽說過有哪位修士飛升成功的事跡,距離飛升最近的便是無忘尊者,他需斷情斷愛,若是我真的飛升了,燭尤,如果我也需要忘了你呢?」
心魔歷練之中,那飛升之後一片純白的世界,對裴雲舒來說,他早就對修為的巔峰至尊這一回事沒有想法了。
修為足夠保護自己與在意的人即可,不求長生不死,時間夠與自己所愛之人白頭偕老即可。凡間那麼多的美景美食,身側如此好的愛人友人,又何必獨獨要追求飛升呢?
只滿足,就能覺出萬般幸運。
心中滿是感慨,周圍的靈氣忽而無風自動了起來,燭尤眉頭一皺,迅速從裴雲舒懷中抱走小龍崽,而裴雲舒則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不過片刻,百里戈等人也趕了過來,他們看著裴雲舒感悟,在一旁為他護起法來。
燭尤卻死死盯著裴雲舒,有些心神不寧。
他不斷想著裴雲舒之前所說的話,忽而不想要裴雲舒飛升了。
即便只是裴雲舒的隨口一說,他的自私和貪慾還是不敢去拼任何一絲裴雲舒要捨棄他的可能。
風圍繞著裴雲舒轉了幾圈,待到金光散落滿地,黃昏漫上枝頭時,裴雲舒才醒了過來。
他只覺得渾身順暢,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又似乎是什麼都沒想,低頭一看時,才知道自己這是心境頓悟了。
隨著心境的頓悟,他先前壓制的那些修為也跟著傾瀉了出來,不過一睜眼一閉眼的時間,裴雲舒的修為已經變成分神後期。
從未有哪次的進階有如今這般的爽快和舒適,裴雲舒揚著笑轉身,就對上了燭尤緊張的目光。
心中自然而然地明白了燭尤在想什麼,裴雲舒上前摸摸燭尤的蛟龍頭,安撫道:「若是飛升真要斷情絕愛,還不能同你一起的話,這神仙不做也罷。」
燭尤抱住他,悶悶不說話。
裴雲舒給周圍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懂他意思的友人無聲笑著離開,待人沒了之後,裴雲舒才推開燭尤,捧著他的臉道:「我先前也很是擔憂,同你此刻的心情一般無二,我擔憂你成龍了之後,便會掙脫出天地之間,飛到我所追不上的地方遨遊了。」
「不會,」燭尤眉頭皺得死死,「我不會如此。」
裴雲舒笑了笑,眉目清亮地看著他,又湊近親了親燭尤的眉頭、鼻尖和淡色的唇,「你相信自己不會離開我,也要相信我不會離開你啊。」
這真情實意的話,讓燭尤的呼吸陡然粗重了起來。
裴雲舒卻是一笑,故意吻上了燭尤的唇,還伸出舌尖,快快的在他唇上舔了一口。
濕潤溫熱的吻讓燭尤徹底穩下來了。
兩個人在月下安靜地抱了一會兒,直到胸腔內的心臟跳動一致,燭尤才抬起頭,按著裴雲舒的下巴,啞聲道:「張嘴。」
裴雲舒乖乖啟唇,由著燭尤的大舌探了進來。
唇齒相交,呼吸炙熱。
不遠處的一顆巨樹後面,百里戈抱著小龍崽津津有味地看著,小龍崽被他捂住了嘴巴,一雙爪子奮力朝著爹爹的方向伸著,金色豎瞳里漫上了一層水光。
「噓,」百里戈手指放在唇前,低聲道,「你現在要老實一些,不然我就帶你回去,讓你連爹爹也見不到。」
小龍崽委屈地揉揉眼睛,屈服在百里戈的淫威之下。
看他聽話了,百里戈就放開了他,小龍崽好奇地趴在百里戈的懷裡看著不遠處的爹爹和龍父,也學著百里戈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奶聲奶氣含糊不清地問:「百里阿叔,龍父在吃爹爹的嘴嘴,爹爹痛。」
百里戈咳了一聲,這才覺得帶小孩子來看這樣的場景實在是不好,他轉身帶著小龍崽回去,漫不經心地敷衍道:「那是你爹爹嘴巴疼,你龍父正在給他療傷。」
小龍崽話說不清楚地追問:「爹爹為什麼嘴巴疼?」
簡直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百里戈頭疼得緊,正好小龍崽這話說得不甚清楚,百里戈就佯裝沒聽清的模樣,「什麼,阿崽說了什麼?」
小龍崽堅持著問了一遍。
百里戈歉意地看了他一眼,「阿崽說的話不甚清楚,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小龍崽懨懨地趴在他的肩上,抓著他的衣服不說話了。
等回到房間之後,百里戈就把他放在了地上,本以為沒事了,但沒想到小龍崽又顛顛地跑到清風公子面前,抓著清風公子的衣擺,費力說著:「為什么爹爹嘴巴疼?」
清風公子放下手中茶盞,低頭看他,皺眉琢磨了一會,聽清了其中意思,「你爹爹嘴巴疼?」
小龍崽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他重重點了下頭,「龍父吃爹爹嘴巴。」
清風公子雙眼微眯,側頭朝著百里戈看了一眼,百里戈勾唇回望,一副無辜的文質彬彬模樣。
清風伸手將小龍崽抱到了腿上,難得緩聲道:「你是見到了你龍父在吃你爹爹嘴巴?」
這一句話說出來,清風公子自己先沒忍住紅了耳根子。
小龍崽認真點著頭,生怕清風公子不信,還指著百里戈道:「阿叔也看到啦!」
清風公子:「呵。」
百里戈摸了摸鼻頭,露出一抹苦笑,「我還真是帶壞孩子了。」
他坐在清風公子一旁,四處看了看,「咦,花月怎麼不在?」
「他混去青樓中去了,」清風公子捂住小龍崽的耳朵才回他,「據他所說,他去的那處要舉辦個花魁大會,各式各樣的美人都聚會在了城中,他也化作女裝去混個熱鬧了。」
「美人?」百里戈眯了眯眼,幾分蠢蠢欲動,「這狐孫,有這等好事也不跟我說。」
「你還想看美人?」清風公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弱得連我都打不過,還是好好在雲舒這裡待著吧。」
百里戈搖搖頭,笑得一臉深意,「征服美人怎麼能靠武力?」他拍拍大腿,意味深長道,「靠得當然是技巧了。」
「什麼技巧?」
有人推門進來,裴雲舒正好聽到這句,好奇地揚聲問道:「百里又學了什麼新花樣了嗎?」
百里戈被口水給嗆到了,不顧自己的咳嗽,瞬間站起身將裴雲舒迎了進來,「雲舒莫要多想,我可什麼都沒說。」
這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讓裴雲舒狐疑,「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錯事?」
當著人家爹爹龍父的面,百里戈真是難掩心虛,他藉口出了門,一出去便腳步飛快地飛跑了。
清風公子冷笑兩聲,放開懷裡的小龍崽,同裴雲舒道:「我去將他抓回來,抓回來後你好好處置他一回,讓他以後再也不敢如此行事。」
裴雲舒懵著,看著兩個人都走了後低頭問著小龍崽:「阿崽,百里阿叔同清風阿叔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小龍崽暈暈乎乎的從一個人的懷裡到另一個人的懷裡,此時只記得問:「爹爹嘴巴還疼嗎?」
裴雲舒臉一紅,然後就是一青。
他唇此時正是紅腫,泛著琉璃一般漂亮的紅意,在小龍崽好奇又擔心的目光注視下,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燭尤倒是揚唇,心情好極了,「你爹爹嘴巴一疼,只有龍父能治好。」
小龍崽又習慣地抱著尾巴嘬了起來,聞言想了想:「吃吃就好了嗎?」
燭尤孺子可教地看著小龍崽,「沒錯。」
「……燭尤,」裴雲舒頭都要炸了,「閉嘴。」
燭尤乖乖地閉上嘴巴,但看他神情,明顯不覺得這有什麼。
不管是百里還是燭尤,都是妖的本性,最後只整得裴雲舒和清風公子頭疼,這事能讓孩子看到嗎?能讓孩子知道嗎?孩子學過去了怎麼辦?
裴雲舒還不想讓小龍崽這麼快的就變成他龍父那副厚臉皮的樣子。
等清風公子將百里戈捉回來之後,裴雲舒就好好教訓了百里戈一會。他也開始琢磨著要不要給小龍崽找個先生教導了,正在這時,溜出去的花月邀請他們來看花魁大會的最後一日的終局,正好可以在城中找教書先生,裴雲舒欣然應約。
*
城中裝扮得到處都是嬌花,裴雲舒一行人走在其中,恍惚之間還以為這是一座花城。
他的懷中正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孩子好奇地四處轉著腦袋看著,胖乎乎得如同一個白嫩蓮藕。
龍崽化形之後也不過兩三歲的年齡,這可是一個幼童中最最可愛的時候,他的龍角和龍紋還不會收去,裴雲舒需用幻境罩住這些妖族形貌才敢帶著他進城。
燭尤在一旁道:「我來抱?」
龍崽聽懂了,抓緊了裴雲舒的衣裳,埋頭鑽在裴雲舒的懷裡,扭著身子躲過燭尤伸過來的手。
「我來吧,」裴雲舒實話實說,「阿崽對我來說,比一片羽毛還要輕。」
分神後期的修士,扛著一座山也就是羽毛一樣的重量,何況這一小小孩子。
小龍崽知道自己可以被爹爹抱住之後就安心了,他探出頭,一雙眼睛四處亂轉,突然看到了一個和他一樣大的幼童,激動地抓著爹爹的手,急得說話都噴出了口水:「阿崽!」
那也有一個阿崽!
裴雲舒轉頭去看,就看到一個幼童被父母牽著在後方漫步,他笑著道:「阿崽想要交朋友了?」
龍崽的胖腿蹬著,很是新奇地看著後面的那個小孩,卻正好看到了牽著幼童的父母在小孩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小龍崽一抖,愣愣看著他們。
裴雲舒覺得奇怪,低聲問道:「怎麼了?」
小龍崽指著後面,懵懵懂懂道:「他們打阿崽。」
一行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不約而同地往後看去。
他們一行四人連同一個幼童都是相貌不凡,衣著也華貴非常,被他們注視著的人身子一抖,諂媚笑著道:「幾位公子有何指教?」
這一對父母面容普通,皮膚粗糙,身材消瘦骨節粗大,穿得也是普通的麻布衣裳,而他們手中牽著的那個孩子卻長得清秀俊氣,一雙黑眸中滿是麻木的灰暗,身上穿的雖也普通,但麻布衣裳在他的脖頸處卻劃出一道道細痕。
只看了幾眼,百里戈就低聲同裴雲舒說:「這應當是兩個拐子。」
裴雲舒眼中一冷,朝著兩人手中的孩子一個招手,柔聲道:「孩子,過來。」
孩子黑眸中閃過一絲希望,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身邊的一男一女,見他們不知為何僵硬在原地,就鼓起勇氣掙脫了他們的手,直直撲到了裴雲舒懷中。
清香撲鼻,溫暖的懷抱讓小孩抽泣地哭了起來,抱著裴雲舒的手就像抱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聽到小孩的哭聲,那兩個被定在原地的拐子才一個晃神能動了起來,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裴雲舒,最後瞪了一眼從他們身邊跑走的小孩,知道這些人身懷神通不敢得罪,一句話沒說就想轉身就跑。
裴雲舒命令道:「站住。」
兩個拐子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這等手段已非人能有的,其中一人竟雙腿一軟,當眾尿了出來。
周圍圍觀的人一陣譁然,指指點點地嫌棄又想看著熱鬧。
百里戈將扒著裴雲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孩抱在懷中,從一旁商販那裡買了兩個包子,兩個孩子一人一個,「雲舒,這怎麼辦?」
「自然是報官了,」裴雲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凡間待過許多年歲,這也不知道嗎?」
話本里都說了,這事需由官府做主,但把人送到官府之前裴雲舒還問了問身旁看熱鬧的人:「管著這片地方的大人如何?」
得到清正廉潔,肯為百姓做主的答案之後,裴雲舒才將這兩個拐子連同小孩一起送到了官府之中。
被拐帶的孩子已經不哭了,只睜大眼睛深深記著救了他的是誰,隨後有禮地朝著裴雲舒等人行了一禮,可看出必定出身不凡。
事實也是如此,隨著官府大人的震怒,牽扯出了一個震驚整個江南的拐賣幼童大案,而能讓官府大人這樣大膽查下去的原因,正是這被拐孩子的身份。
這孩子正是趕往江南辦事的一位王爺家的嫡子。
這可是皇親國戚,有整個皇室作為靠山,官府大人可謂是更加大手大腳了。
但這些同裴雲舒等人已經沒了關係,他們將人送到之後,便轉身去找了花月。花月的性子十足的玩鬧,他竟也化身女裝參加了一回花魁的選拔,好在最後覺得沒了趣,悄摸地出了青樓,化作原樣陪著裴雲舒等人一起看了最後選拔。
小龍崽很早就困了,他在裴雲舒的懷中睡著了,燭尤將他隨手扔給百里戈,隨後就帶著裴雲舒逃之夭夭。
百里戈懷裡抱著一個小孩,哭笑不得,「燭尤真是夠狠,他將阿崽給了我,我還有什麼時間去夜會美人?」
清風公子在一旁伸出手,臉色不耐,「給我。」
百里戈避開了他的手,「清風竟然如此善解人意,但還是不了,這小龍崽調皮得很,一腳踹上去你不一定能受得住。」
清風公子也不勉強,只是盯著他道:「由我看著你,你不要想著帶著他再去幹些齷齪的事。」
百里戈朝著一旁看去,花月正和一個美人說笑打鬧,他嘆了一口氣,「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到頭來還比不過自己的狐孫。」
他說是這樣說,眼中卻清亮極了,懷中的小孩突然動了一下,百里戈低頭,就見龍崽含著手指,吧唧吧唧地流出了口水。
百里戈眼中一柔,他低著頭,珍重地在小龍崽的頭上落下一吻。
奶香氣息撲鼻,柔軟得不可思議。
百里戈頓了頓,又忽地咬了口小龍崽粉嫩的側頰。
「好吃,」他若有所思,喃喃自語,「怪不得雲舒那日也偷偷吃了口孩子的拳頭。」
一個清晰的牙印在小龍崽的臉頰上顯現了出來,但小龍崽卻還是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清風公子眼角一抽,沒眼看地偏過了臉。
這是吃不到那些美人的豆腐,就來欺負小孩了嗎?
……算了,當沒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