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放皋山

  第58章 放皋山

  衛輕藍頂著一身水汽,被江離聲喊出了房門。

  江離聲看著他的模樣,眨了眨眼睛,「衛師兄,你、剛剛在沐浴?」

  衛輕藍點頭,「喊我做什麼?」

  江離聲又多看了他兩眼,心想她的房間不知有沒有浴池,她一會兒也要去沐浴,她一直以來也覺得清潔術沒有清水洗的乾淨舒服,伸手一指,「給山膏弄個清潔術,否則它會把你的飛舟弄髒。」

  衛輕藍順著她手指掃向飛舟下,山膏渾身髒污地叼著天楄頂著怪風怪雨乖覺地等著,他隨手一揮,給它施了個清潔術,靈力罩住它,將它瞬間弄上了飛舟。

  山膏渾身乾淨了,將天楄堆在江離聲腳下,對她哼哼唧唧不滿,「這麼多夠了吧?累死我了。」

  「夠了夠了,你真能幹。」江離聲不吝嗇地誇獎它,「一路往東,還有很多山,很多好東西,到時候你都下去采。」

  山膏瞪眼。

  「哎呀,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很窮的嗎?你以後跟著我混,我窮也就是你窮,咱們倆都這麼窮了,你怎麼能不努力點兒呢?采了好東西除了留著咱們自己用一部分外,還可以拿出去一部分去賣,到時候有了錢,就可以買吃的了。」江離聲心裡的算盤珠子打的噼里啪啦響,給它洗腦。

  山膏想想也是,但這麼麻煩,衛輕藍樂意嗎?它扭頭去看衛輕藍。

  江離聲也想起走走停停的確很麻煩,看向衛輕藍,「衛師兄,山膏采的好東西,也都有你一份。」

  衛輕藍點頭,又走回房間,「喊我就是。」

  江離聲露出燦爛的笑容,「嗯嗯。」

  她將天楄塞進儲物袋裡,一邊塞,一邊對累的趴在船板上喘氣的山膏小聲說:「如今我這情況,什麼都要靠衛師兄,次數多了,我臉皮都練厚了,連不好意思都不會了。哎,若是被我師傅知道,一準罵死我,我去崑崙前,他嚴厲警告過我的,讓我不准闖禍,更不得沾惹他。」

  她小聲嘆氣,「我也沒主動沾惹啊,但如今只能他管我了,也沒法子,誰讓找到苦山救我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師傅呢,這也不能怪我,你說是吧?」

  山膏不想說話。

  江離聲本來也沒指望它說什麼,她裝完天楄,靠著飛舟的外艙邊沿坐下,用手戳了戳山膏的耳朵,繼續小聲說:「崑崙的秦宗主若是知道在他閉關期間,我成了他寶貝徒弟的麻煩,估計會後悔答應我師傅將我收留到崑崙。我覺得,等到了大騩山,若找到秘境,只能再繼續麻煩衛師兄了,若是找不到秘境,我就請他把我送回清虛好了。以後若無大比,也見不到他的。這樣一來,也算我識趣,你說是吧?」

  山膏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能絮叨,「你說是就是,別說了。這是人家的飛舟,不是你的,人家若不屏蔽五感,你說什麼,他都能聽的清楚,再小聲也沒用。」

  江離聲頓時沒聲了。

  她看著山膏,她一個人,感覺還不如一隻豬懂。

  「他剛剛沐浴了一半,估計又回房繼續沐浴了,沐浴時,肯定怕你聽見,給他的房間設了屏障。不過如今沐浴完了。」山膏白了她一眼,言外之意,你剛剛說的話,他應該沒聽見,不過以後別說了。

  江離聲明白了,又伸手戳它腦袋,「沒想到養了你這個狗東西還挺有用。」

  山膏躲開她的爪子,「滾蛋!」

  又往東走了五十二里,到了放皋山,江離聲知道這座山里長著一種樹,叫蒙木,葉子似槐,開黃花,不結果,吃了它不會疑惑。具體怎麼個不會疑惑,江離聲也不知道,難道是神清氣明?心地澄明?她也想試試。

  於是,她喊衛輕藍叫停了飛舟,又打發山膏去采,然後囑咐它,「這座山上,有一種守山獸,叫文文,狀似蜂,尾巴分叉,舌頭倒生,喜歡呼叫。古籍沒記載它有什麼本事,但既然像蜂,那估計會蜇人,有毒性,你悄悄去偷,別和它打起來,免得被蟄個滿頭包,若是毒性太大,你中了毒,還得勞煩衛師兄給你醫治,他的靈力又不是白來的,為了我耗費了不少,你懂事兒點兒,別讓他再為你損耗了,若是你不聽話,頂著滿頭包回來,只要你不被蟄死,我是不會讓他給你醫治的。」

  山膏聞言暴走,瞬間覺得人間不值得,「我從來沒偷過,你讓我去偷?我寧願與它打一架,我又不是膽小鬼。」

  它不滿,「只有你值得他醫治是吧?他為了你,耗費了大半靈力,哪怕他的靈力進入你的靈府石沉大海,在你昏迷期間,他每隔一日,還依舊為你輸送靈力,到了我這兒,就不能浪費了。你是人嗎?」

  江離聲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間,衛輕藍竟然還每隔一日為她靈府輸送靈力了,怪不得她醒來,能走能動了,想必他的那些靈力即便沒讓她的靈府有任何改變,但也滋養溫補了她的身體,在她醒來後,他竟然一句都沒提。

  她心情複雜地看著衛輕藍緊緊關閉的房門,猜測是他靈力損耗太過,如今閉起門來,在修煉恢復吧?那她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叫停飛舟打擾他,真的好嗎?

  要不,不採了吧?反正也不是一定要這些東西。

  她正想著,飛舟停了下來,衛輕藍清淡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是對山膏說的,「去吧!」

  山膏對江離聲撅了撅鼻孔,氣哼哼地跳下了飛舟。

  江離聲看著緊閉的房門,渾身不得勁兒,片刻後,忍不住走到緊緊關閉的房門前,喊人,「衛師兄,你還好吧?」

  衛輕藍出聲,「還好,怎麼了?」

  江離聲撓頭,「你在做什麼?是在修煉嗎?我總喊你停下飛舟,是不是太麻煩,很打擾你?」

  「不麻煩,也不打擾,沒在修煉。」衛輕藍乾脆揮手打開了房門,他人卻沒出現在門口,而是歪躺在房裡的軟榻上,手裡拿著早先看的那本劍譜,抬眼看她,「在研究劍譜而已。」

  江離聲一眼看到了他房間的陳設,桌椅床榻,香爐茶几,軟榻靠枕,一應俱全,雅致整潔,他自己懶散閒適地歪躺著,若不是江離聲知道他的身份,而如今又在他的飛舟上,若是在人間凡塵里,還以為這是哪家豪門府邸的貴公子了。

  講究得很。他這樣真與崑崙仙門要求的行臥坐立苦心修行板正嚴苛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他從小在崑崙長大,那麼嚴苛的規矩下,是怎麼長成這樣的,私下裡這副模樣,跟在人前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