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楚河漢界,分紅黑兩方。
爺爺雖說處於絕對的下風,但是負隅頑抗之下,一時之間想要他落敗卻也困難。
陸以北便帶著季青淺小小看了一會兒。
許多國人就算不明白象棋究竟該怎麼下,可對於基本規則還是清楚。
可季青淺是個例外。
她甚至不知道象棋裡面每個棋子的作用。
陸以北便跟她解釋:
「首先,『帥』跟『將』是基本盤,哪個被吃了,就是輸了。」
季青淺瞭然點頭:
「水晶。」
「…嗯,也可以這麼說。」
陸以北繼續說:「那個『車』,其實念作ju,它可以直飛,吃掉路線上的棋子。」
季青淺剛剛看對面的阿公推兵線。
小兵只能一步一步走,聽到「車」的神奇妙用後,頓時面露淡淡驚訝:
「這麼厲害,數值怪?」
「…至於炮,它的行走方式跟『車』一樣,但是吃棋子的話,需要隔著一個,隔山打牛。」
季青淺默默點頭:
「喔,機制怪。」
「然後,那個馬的落子方式就比較奇怪了,需要一定的操作。」
「看來是高玩,操作怪…」
青淺女俠的理解能力驚人,很快就想想通棋盤的基本規則。
至於現在的棋盤上,還在成碾壓之姿的廝殺。
周邊看棋的人,突出一個「若是觀棋不語真君子,那我寧願當小人」的態度。
「老陸,你的車都沒了,還怎麼玩?」
「聽我的,換他的馬!」
「車馬炮你就剩個象,放棄吧——」
然後,在陸銘愈發陰沉的臉色下。
他不出意外的落敗。
爺爺對面的阿公開始收子,還順帶著問了一句陸以北:
「小陸,你也會下棋麼?」
「會一點。」
陸以北恭謙的回答:「我爸以前教過我…」
爺爺的眼睛登時一亮,他一推自家孫子的肩膀:
「以北,你來跟著老東西下一局。」
「誒誒…」
有人先是不滿。
畢竟他們來下棋的,都是要進行一個排隊,馬上就該輪到他了。不過,也就不滿了會兒會兒,那位跟爺爺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摸了摸下巴:
「算了,小陸難得來一趟。」
「喔?」
阿公也來了興致:「那我就陪小陸你玩玩。」
陸以北回眸看了眼自家小女友。
她倒是毫不介意,只是對他點點頭,也示意他下下看。
既然如此,陸以北也就卻之不恭。
畢竟本在排隊的那位長輩,都已經說了讓他,要是再拒絕,就是浪費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陸以北跟阿公一起擺棋。
阿公笑著問:
「要不要我讓你車馬炮啊?」
這也是一種玩法,一副象棋里雙方有兩對車馬炮,而這是進攻防守的主要棋子。
讓一副車馬炮就像是打架自斷一臂,是阿公對於小輩…或者說是新來人員的照顧。
陸以北也笑:
「您乾脆把『帥』也讓給我得了。」
「哈哈哈哈哈。」
阿公聽懂這小伙子委婉的拒絕,便擺開陣勢。
兩人互有攻防。
一邊是薑還是老的辣。
一邊是菜還是嫩的鮮。
一邊是沉淫棋藝的過往經驗。
一邊是年輕腦袋的謀劃計算。
陸以北先失去一炮,隨後反手拿下了阿公的車。
楚河漢界,廝殺連連。
不得不說,這阿公很有實力,陸以北深感自己爺爺輸的不冤。
在對方的連連逼迫之下,陸以北開局不利。
隨後,陸以北陷入苦戰。
陸以北進退維谷。
陸以北垂死掙扎!
「嗯,運氣好吧,況且大爺你剛跟我爺爺下過一局,肯定是累了,所以才影響了發揮。」陸以北發表獲獎感言。
他成功將死了對面的帥。
坐在他對面的阿公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盤棋局,又瞧了瞧身前神定氣閒的少年。
他狠狠的撓了自己原本就不多的白髮…直接撓到了頭皮。
整個人渾身上下就透露著一種「發生什麼事了」的氣質。
「等等、等等…」
阿公腦內復盤了一下:「…不對呀。再下一局、再下一局。」
「誒誒誒,你媽玩楞。」
旁邊的大爺阻止他:「接下去該我玩了。」
「怎麼就該你玩了?」
另外一個不滿:「接下去是我!」
「你不是把位置讓給了小陸嗎?」
「什麼叫『讓』?我只是給他『插隊』而已,順延下去就該我了!」
「居然給人插隊!嘿!我還以為你是高風亮節,沒想到是無恥之徒!」
「這是我家,棋也是我的,來來來小陸,咱們再下一局,這次咱們慢慢下。」
「你家怎麼了?我家沒棋嗎?來,小陸,去我家,你給我研究研究棋路。」
周圍的大爺們如獲至寶。
他們雖說愛下棋,但成天面對著這幾個知根知底的臭棋簍子,也是有苦難言,只是沒得選而已。
這好不容易多了一個棋藝不錯的新人,當然要好好討教。
陸以北回頭看了眼他身後的小女友。
女友冷淡的雙眸裡帶著些許笑意。
其實季青淺也只是懂了點規則而已,對於這種進階版的對戰是完全看不出門道。
但是她男朋友贏了,她就開心。
真厲害~
有了小陸給自己撐腰,老陸一掃陰霾,頗為得意:
「這就是我孫子,想要跟他下棋,你們一個個排隊去吧~」
「再來一局、再來一局,別說是爺爺我不服啊,剛剛的確沒做好準備。」
阿公又開始擺棋。
陸以北無奈,卻也跟著他一起整理棋盤。
只是棋子才剛放好。
陸以北忽然一愣。
…嗯,他們是幹嘛來的來著?
隨後渾身一抖,感覺到身後殺氣凜然。
「——陸銘!以北!」
小男人包括老男人都為之精神一振,朝著大門口看去。
只見奶奶方蘭芸站在門口。
她朝裡面看過來,頓時怒不可遏:
「老的下棋也就罷了,陸以北!我讓你來喊你爺爺吃飯,結果你自己也下上了是吧!!」
整個屋子裡的小伙跟老伙都立正了。
爺爺先是不屑:
「你自己要吃便吃,不要打擾我們——」
隨後被奶奶瞪了一眼,他就老實的一句話都沒說。
其餘的老夥計們也是一語不發。
等到方蘭芸將他的老伴、老伴的孫子,以及老伴孫子的小伴一起領走後,壓在屋子裡的強勁氣壓才一掃而空。
其中一個大爺不屑:
「老陸也真是的,居然這麼怕老婆,要是我家娘們兒過來,敢這麼跟我說話,給她好果子吃!」
另一個大爺看了看門口,笑著打招呼:「貴芬啊——」
那大爺一個激靈:
「哎喲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