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北摔在了床上。
倒他懷內的季青淺趕緊爬起來,趴他身邊:
「阿北,你沒事吧!」
陸以北擋住她想來撫摸的柔軟手掌。
「沒事,不疼。」
說話間,他因不適而皺眉:「…就是有些酸。」
季青淺看到陸以北鼻子上紅紅的。
她滿眼著急,又毫無辦法:
「要不要去醫院?」
「哪有那麼誇張。」
陸以北仰躺著望了一會兒天花板,隨後便一下坐起。
季青淺也跟著他坐在床沿。
陸以北輕輕摸摸自己依舊有些發酸的鼻樑,又瞥了眼身側大氣不敢出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漢服少女。
他輕笑:
「來,你過去轉一個,給大爺樂一樂,興許就不疼了。」
陸以北故作的流氓腔調讓季青淺嬌嗔的橫了他眼。
可想到他的確沒仔仔細細看過她穿的這一身,她便立刻下床站起,說了聲:
「等我。」
又勾下手腕上的發繩,將其咬在唇間,雙手往腦後一束。
她一邊豎起颯爽的高馬尾,一邊去衛生間照鏡子。
等青絲被發繩結結實實的綁起以後,季青淺對著鏡面輕晃了腦袋。
隨後才轉身回到房間,重新面對著陸以北。
她照陸以北所言,利落的轉了一個圈。
青色馬面裙裙角飛揚的同時,腦後那條高高的青絲馬尾辮也跟著擺動。
少女膚白如雪、唇似桃花,纖細又高挑,清冷卻英氣。
她轉完圈後,輕提著裙角,稍微欠了欠身,又雙手背在身後,腰板挺的筆直。
簡直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古風美人。
不過不是那種雍容的管家小姐、或是華貴的富家小姐,簡簡單單的白沃衫與素雅卻不失生機的青色馬面裙讓眼前的這位少女更像是…
「…還真是女俠啊。」陸以北忍不住呢喃。
少女身後雙手的大拇指不住打轉,她輕輕問:
「好看?」
陸以北如實回答:
「好看。」
少女漆黑如墨的眼眉彎了彎,她滿意卻不滿足,又問:
「很好看?」
「最好看。」陸以北說。
少女小桃花般的嘴唇抿成一條艷艷的細線,她點點螓首:
「那就好。」
女為悅己者容。
不枉她那麼想穿給他看。
看少年滿眼自己,季青淺愈發滿意。
為了讓少年能更仔細的看清每一寸,她又轉了幾個乾乾淨淨的圈。
略微飄起來的裙角讓陸以北眼花繚亂。
他覺得如果少女手中有柄長劍,那此時就宛如劍舞一般。
隨後季青淺腳步一頓,伸手去扶住牆:
「暈了。」
「…別那麼勉強自己!」
陸以北趕緊去將女俠扶過來。他看她轉圈轉的那麼輕鬆,還以為是有舞蹈功底來著。
季青淺在床上小坐一會兒,那因為暈眩而顯得有些呆板的雙眼總算是恢復清明。
她重新站起:
「我先洗澡。」
陸以北奇怪的啊了一聲:
「你還沒洗?」
季青淺搖頭:
「洗澡總得有水聲吧…阿北你剛才做什麼呢?」
她問的是她在衛生間裡穿漢服的那段時間,總感覺阿北有些心不在焉,居然連有沒有水聲都沒注意到。
「看書。」
陸以北示意的拿起他那本《被定格的紅與藍》。
「明明你都拿倒了。」
「…這是為了鍛鍊我的逆向思維能力。」陸以北嘴硬。
總不能說是在跟內心的邪念做鬥爭,努力到幾乎屏蔽外界的一切聲音吧。
季青淺喔了聲,重複:
「那我洗澡了。」
「嗯。」
經過青淺女俠的一提醒後,陸以北能明顯聽見衛生間裡傳來的淋浴水聲。
他繼續將書籍放在盤著的大腿上。
可縱使這次的書籍放正,他的心思也沒辦法鑽進文字中去。
剛才努力隔絕的外界聲音現在一股腦的全鑽進了他的耳朵里,而且還格外清晰。
陸以北知道他不該多想,也不該多看。
可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的朝衛生間的大門那邊望去,就像是遊戲手柄的方向搖杆失靈,無法控制的滑過去一樣。
能看見的只有門。
而且是很普通的門。
只能瞧見衛生間裡亮著光,但門上壓根無法映出少女旖旎的身影。
但就算是這樣…
嘩啦啦的水聲湧進陸以北的耳朵後,他的腦內還是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妄想…
因為網文是極度需要想像力的工作,當畫面在陸以北的腦子裡出現後,徹底控制不住。
「…」
陸以北深吸了口氣。
他努力端正著自己的思想。
陸以北啊陸以北,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千萬不要讓毅力擊敗你的欲望…不對,是不是說反了??
總之,陸以北有點汗流浹背。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上唇出現了相當驚人的汗水,他下意識的舔舐了一下。
然後立馬意識到。
不是汗——
他趕緊抬頭,然後扯過床頭的紙巾,哐哐往鼻孔里抹。
原來是鼻血啊!草!
怪不得有股特濃的血腥味道…
對於他這種血氣方剛的男青年來說,還是太過於刺激了嗎。
還是說,這是他的鼻子跟女俠額頭PK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陸以北急忙用紙巾堵著自己的鼻孔,祈禱著趕緊將血止住。
他流鼻血就的原因就只可能是前面說的那兩種。
假設說他說是第二種的話,那女俠估摸著又心疼又內疚,得糾結死。
要是頭鐵說是第一種,那…他就得社死!
哪一個原因都無法說出口…
所以千萬不能被女俠察覺到他流鼻血。
還好。
女俠畢竟是個女生,洗澡花的時間還是比男孩子長許多。
她又一次推開門的時候,陸以北已經徹底將鼻血止住…甚至還因禍得福,由於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止血上面,所以他沒功夫胡思亂想,此時狀態還挺神清氣爽的。
季青淺帶了許多換洗的衣服過來,但此時卻還是之前睡覺時,陸以北給她的那套黑色T恤以及松松垮垮運動短褲。
她好像還蠻中意用這套衣服作為睡衣的。
大約是怕晚上頭髮不好干,所以季青淺並沒有洗頭。
她素白的瓜子臉被衛生間裡的熱氣蒸的有些發紅。
「你要洗嗎?」她問。
「嗯,我隨便沖一下。」陸以北說。
「好。」
季青淺說:「給我張紙巾。」
陸以北扯了一張給她,她隨意的擦了擦手。
在即將把紙巾扔進垃圾簍時,季青淺瞥了眼垃圾簍。
裡面有一層紙巾。
她在洗澡前也扔過垃圾,記得當時裡面還挺乾淨的,沒有太多這麼多的垃圾…跟紙巾。
這些紙巾顯然使用過,一個個都被揉成了團。
陸以北其實挺放心的,因為他為了怕被女俠看出血漬,所以特意將沾了血的紙巾包裹在最裡面…不會被發現。
他甚至還特意通了風。
可他還是瞧見女俠那雙清清冷冷的雙眼一陣激盪,與其說是懊悔與心疼,不如說…
她好像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驚慌。
女俠深吸了口氣,慢了半拍似的才將紙巾扔進垃圾簍,隨後又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陸以北,卻依舊一言不發。
陸以北讀懂了她的眼神。
你在我洗澡的時候做了什麼啊…?
陸以北:…
他緊急頭腦風暴了一波。
青春期,男女共室,女生洗澡時,男生使用大量手紙是在做什麼事。除了擦鼻血。
「等等!」
陸以北趕緊說:「女俠!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這誤會更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