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眠拿著香檳杯的手不自覺縮緊了一點,臉上笑意隨風淡了淡。
溫莞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道:「他不是還請知名設計師Cc,花高價設計了情侶戒指嗎?設計費比戒指本身價格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他說不顯眼又很獨特,你應該會喜歡,那位設計師還是我幫他約出來的呢。」
這和晝眠記憶中有偏差。
鍾詩說過,辜清許為了避免糾紛,從不會給女人花大錢。
晝眠微微蹙眉。
但仔細想來,那枚戒指確實設計得無比精緻,屬於難得一見的水準。
是他特地找的設計嗎…
那應該不便宜。
溫莞很自來熟:「我都覺得摸不著頭腦,花那麼多錢也不搞顆鑽,一點都不威風,有顆鑽你戴起來多閃啊。」
晝眠覺得滑稽,敷衍道:「那太招搖了。」
沒想到溫莞露出驚訝的神情:「他也是這麼說的,你會覺得招搖。」
晝眠不想聊辜清許,有意想岔開話題:「今天宴會的香檳不錯。」
奈何溫莞根本不為所動:「不過那對戒指確實好看,可惜這是Cc的封筆之作了。」
晝眠的碎發被風吹拂著,她意外:「……那是對戒嗎。」
溫莞沒多想:「是啊,全球僅此一對,設計完cc就不再出山了,你倆要不在一起天理難容。」
晝眠語氣涼薄:「我和他不會在一起。」
溫莞卻更疑惑了:「那他最近天天忙著查馮池飛單幹嘛,不是為了幫你嗎?」
晝眠墨色的瞳孔更沉:「什麼?」
溫莞忽然察覺到哪裡不對,眼前人好像和自己朋友有誤會,她遲疑著道:「辜清許為了這個罪證託了好多人情,本來他們律所五點半下班,他天天都忙到起碼七八點,有時十一二點才回去,看現在的情況,馮池判兩年是起碼穩了,都是他做的啊。」
晝眠眸色一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溫莞拿著紅酒杯嘖嘖:「他啊,做事總是求穩,不喜歡聲張,從小就這樣,估計沒告訴你吧。」
晝眠心底翻湧。
原來馮池被控告職務侵占的那個公訴案,是辜清許做的。
難怪她還覺得奇怪,怎麼會剛好和她的控告撞上,還以為是聽雲內訌。
沒想到是辜清許。
可晝眠卻不想輕易回頭,想起砸紅酒那會兒的事情,她的自尊心微痛,輕嘲道:「他之前眼看著我被人欺負都沒出來,這會兒倒是刷存在感了。」
溫莞卻對自己的小夥伴有絕對的自信心,聽晝眠說,都有點詫異:「你確定嗎,不可能吧?」
晝眠笑了笑,沒說話。
溫莞忽然意識到:「是不是你處於必贏狀態啊?」
晝眠微微揚眉,想聽溫莞怎麼給他洗白:「是,所以呢?」
溫莞卻很篤定:「他是律師誒,如果當事人必贏,他不會做過多贅述的,太搶當事人的光彩了啊。」
晝眠微滯,覺得這話很牽強的同時,有點點說服力。
她忽然覺得有點可笑,當著溫莞的面,她扯了扯唇角:「哦,這樣啊。」
溫莞覺得她和辜清許之間誤會好像還不少:「辜清許身家這麼厚,他最怕女孩子覺得自卑,如果所有事情都是他解決,哪個女孩子敢和他在一起?」
晝眠剛要說他估計女朋友夠足球隊。
溫莞就話癆道:「當然了,撈女除外,不過他都沒有談過戀愛,哪來撈女。」
晝眠眉頭緊蹙:「沒有談過戀愛?」
這和鍾詩說的完全不一樣。
溫莞忽然福至心靈:「你是不是遇到鍾詩了!」
晝眠停滯一秒,心情有些複雜:「他未婚妻,我見過了。」
溫莞拍了一下大腿:「我就說,你給我的感覺莫名其妙的,鍾詩這人純有病。」
晝眠實在覺得不解:「溫小姐,您在說什麼?」
溫莞一看她就知道,鍾詩騙到了她。
溫莞拉著她,義憤填膺道:「這本來是辜清許他哥的未婚妻,奈何辜清許長得帥,鍾詩非要嫁辜清許。」
晝眠聽見這亂七八糟的家庭關係,表情都露出複雜。
溫莞細數鍾詩的問題:「辜清許從小到大,只要是女性朋友,不管是球友、同學、世交,她都跑過去示威,把人家當成清許女友,說一堆鄙視人家的話,還給辜清許造謠,搞得沒人敢追辜清許。」
晝眠拿著香檳杯的手搭在欄杆上,都已經半僵了。
她覺得更可笑了,但卻笑不出來。
這些,的確很符合鍾詩對她說的那些話。
溫莞信誓旦旦:「所以他才會這麼帥但一次拖都沒拍過。」
晝眠沒應聲。
溫莞顯然很討厭鍾詩這種貨色,還在巴拉巴拉說:「他那個婚約,大家都知道就是張遮羞布,為了讓辜家和鍾家看起來還是聯盟罷了,結不成婚的,辜清許大哥為了躲鍾詩,甚至直接登報結婚,這個婚約就被迫落到辜清許身上了,他認識你的時候,婚約還在他哥哥身上呢。」
晝眠恍然想到一件事。
原來她不是小三,鍾詩才是。
倒打一耙的能力,鍾詩倒是很強。
不過這些再如何動人,都是溫莞的一面之詞。
她只是淡淡道:「但他還是有未婚妻。」
溫莞覺得誤會大了:「那個未婚妻真就是紙片,別說約會了,他們倆見面次數都寥寥可數,而且鍾詩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又鬧著想解除婚約,你給辜清許一次機會吧,這個婚約遲早解除。」
晝眠只是沉默。
溫莞拉拉她的手腕:「我給你我們銀行的全球代言,你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
晝眠很禮貌地笑:「我會再考量,但代言的事情,不該用我私人感情做籌碼。」
溫莞連忙解釋:「不是啊,是我和無盡點名要見你,本來就想給你的!你別誤會。」
晝眠猛然明白了為什麼陳總這麼客氣,還叫她留意溫氏千金。
原來這個機會本來就是她的。
晝眠只是心裡翻騰,臉上依舊淡漠鎮定:「如果是因為辜清許,您才考慮把機會給我,那實在是太抱歉了。」
溫莞感覺自己越解釋越亂,乾脆拿出手機讓她看。
而手機屏幕里,赫然是溫莞的觀看記錄。
溫莞曾經觀看過她那些暗戀系列短篇高達上千次。
而且收藏視頻的時間還在一年多前。
在晝眠認識辜清許之前。
溫莞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之前就覺得你長得很像言情小說女主,我特別愛看言情小說,你拍的暗戀短片我很喜歡,我這次是專門飛回國來找你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晝眠的態度軟了一點:「原來如此。」
是因為她自己,不是因為其他人。
溫莞拉拉她的手:「你考慮考慮吧,辜清許可以不考慮,我們的形象代言人你一定要考慮。」
晝眠沉吟片刻,彎了彎眼睛:「好,我考慮考慮,有意向再答覆您。」
溫莞還想和她聊聊:「今天辜清許會來,要不你倆當面說?」
晝眠卻放下紅酒杯,禮貌微笑:「再說吧,我先去趟衛生間,等會兒再回來。」
溫莞聞言也鬆了手:「去吧,一定要回來啊。」
晝眠離開露台,往酒店的內場走去,走廊為了做得一步一景,風格多變,故意七拐八拐,此刻晚宴正盛,走廊安靜得厲害,無人往外走。
正方便她想事情。
晝眠提著裙子走過愛馬仕橙風格的走廊,一轉角,卻遇上了人。
來人襯衫西褲,禁慾內斂,身材高大筆挺,眉眼多情深邃。
辜清許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晝眠。
兩人都在走廊里停了一瞬。
辜清許看著她,她穿著露肩禮裙,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疏離感尤甚,可曾經卻是與他唇齒相接的人。
但此刻,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和她交流。
是擦肩而過不打擾,還是叫住她寒暄幾句才算尊重她。
但還沒等他踟躕完,略暗的燈光下,晝眠忽然走過來。
他的聲音低得發沉:「那個婚約實在不是我本意——」
下一秒,晝眠把手伸進他襯衫里摸他。
辜清許僵住了。
他說完她也沒有收回手,只是輕飄飄道:「我知道啊。」
她甚至把襯衫下擺全部抽出來,另一隻手也伸進來,環抱著他,摸他的腰摸他的背肌,摸他清晰的人魚線和腹肌線條。
太過令人錯愕又突然的局面,她摸得辜清許耳根都紅了。
辜清許喉結滾動,低聲道:「眠眠,能不能給我時間。」
而晝眠沒有回答也不停手,摸得辜清許渾身過電,腦子裡一片空白,背虛虛靠著牆。
此刻走廊上沒有外人,私人會所也沒有攝像頭。
辜清許卻感覺氣息太濃稠灼人,刺激得人毫無反應能力。
他伸手想擁抱她,她卻抽了回手。
她淡淡說了句走了,真的薄情得轉身就走。
辜清許整張俊面都是通紅的。
但晝眠走後,他等了一晚上,晝眠卻沒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摸他,但不理他。
像一隻抓不住的狐狸精,猜不透她的想法,又吊著他。
第二天時妄自作多情地想著那盒綠豆糕,在話劇社坐到她旁邊:「你平時有什麼愛好嗎?」
時妄本來是想打探她平時愛幹什麼。
沒想到晝眠隨手翻著劇本:「愛摸帥哥。」
時妄以為她開玩笑,輕笑道:「那摸我嗎?」
晝眠從上到下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我說的是帥哥,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