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懷風突然想起來祁崇,他又問了一句:「阿臻是否與祁崇認識?」
明義雄苦笑一聲:「過去倒是不曾。Google搜索不過剛剛秦王來府中,無意見了阿臻,便想討要阿臻回去,甚至威逼利誘,我拒絕了。」
拒絕秦王是一件大膽的事情。
虞懷風也清楚祁崇為人冷酷專斷,猶豫了一下,虞懷風道:「小妹連累到了大人。」
談什麼連累不連累?明臻美貌無錯,有錯的是見到美貌就移不開路甚至想要搶奪的人。
虞懷風道:「倘若秦王對安國公府做什麼不利的事情,我會竭力阻止。」
至於明臻——
虞懷風知曉的信息有限,不知道明臻和祁崇究竟有多少接觸。
不過,據他對祁崇的了解,祁崇並非見色起意的人。突然提起要安國公把明臻給他,一定是有什麼緣故。
——這人的臉還真大,要什麼不好,偏偏要人家女兒,也難怪被拒絕。
祁崇好也罷,不好也罷,虞懷風都不願意將明臻給他。
一來他不想自己妹妹嫁給其他國家的人,甚至嫁出漓地王城他都不情願,必須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倘若那傢伙欺負自己妹妹,自己才好立刻把人給剁了。
二來祁崇將來成王敗寇未知,哪怕當上皇帝,祁家的人一個比一個風流,凌朝皇帝從來都三宮六院,虞懷風只要想想自己妹妹居然是別人後宮裡的一員,等著別人寵幸,就覺得無比噁心。
況且祁崇性情多疑,誰都不肯相信,誰都會保留幾分,倘若明臻跟在這樣一個人身邊,日日夜夜被猜測,怎麼也暖不熱祁崇這顆冰冷的心臟,懷風也覺得膈應。
眼下,和安國公互通心意之後,虞懷風便放下心了。
之後就只剩下祁崇了。
眼下還不知道祁崇真正打的什麼念頭,是借著明臻來把持安國公府,還是單純貪戀明臻的美色。
他暫時離開了安國公府。
等回到了住處,虞懷風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走了幾步,眉頭緊鎖,又走了幾步,眉頭舒展。
符青昊腦袋都要暈了:「王爺,您怎麼了?」
虞懷風道:「本王實在擔心,阿臻會抗拒本王的接近,這次來京城,都帶了什麼好東西,拿過來讓本王看看。」
符青昊:「……」
······
第二天,明臻還沒有起床,突然就有小丫鬟來敲門。
天琴去開門,只見一名梳著雙髻的小丫頭鬆了一口氣,將食盒遞給天琴:「天琴姐姐,這是老爺讓送給小姐的點心,如今還熱著,等小姐起來了可趁熱吃。」
天琴覺得奇怪:「老爺怎麼會有這份心思?旁的小姐都有?」
小丫頭道:「單單給九小姐的。」
天琴想著不太對,還是接受了。等帶了進去,她和新夜打開瞧了瞧。一眼就能看出是京城一品閣里的餐點,一品閣距離安國公府隔著半個京城,每天排隊的人又多,不曉得安國公這樣的粗人怎麼想著法子給明臻弄了來。
新夜道:「恰好姑娘好多天沒有吃過甜的東西,她見了肯定歡喜。」
明臻體弱,很多東西消化不動,她們兩個也不敢給明臻去吃。
一覺醒來,明臻看到熱氣騰騰的燉梨,眼睛頓時亮了亮:「廚房怎麼早上做了這個?」
雪白晶瑩的梨肉燉成了半透明狀,看起來就讓人饞涎欲滴。
新夜笑著道:「老爺讓人送來的。」
明臻用勺子輕輕舀了一點,嘗了一口湯,不曉得放了多少冰糖,居然甜絲絲的,幾乎甜化人心。
她本來就嗜糖如命,此時眼睛彎了彎:「好吃。」
新夜見明臻吃得開心,還是提醒了幾句:「姑娘嘗幾口就行了,主要嘗個味道。」
日常保養身子,還是得好好的用正餐,粗茶淡飯最養人。
明臻也覺得奇怪:「好端端的,爹爹為什麼早上送吃的東西過來?」
新夜從食盒中一樣一樣的將東西拿出來,因為太多,因而明臻只嘗幾樣就飽了。
「奴婢也沒有想明白。」新夜道,「大概是聽說這兩天姑娘身體不太好了。」
一開始覺得蹊蹺,新夜和天琴先行用銀針試了毒,誰知道一點事情都沒有。雖然可疑,還是拿來讓明臻知道。
等吃到最後,食盒裡空了,新夜看下面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忙拿了過來,是一枚玉雕的苜蓿葉。
明臻抬眸:「這是什麼呀?」
天琴看見這個突然想起了虞懷風,忙把新夜手中的東西搶走:「沒什麼。」
明臻不信:「我想要。」
天琴只好把玉雕給了明臻。
因為一直在食盒中,這枚玉雕上還帶著淡淡的溫度,觸手的感覺甚好。
明臻細細瞧了瞧:「是誰弄丟在這裡的麼?」
她覺得這枚玉雕漂亮,找了絲線串上,掛在了衣服上。
天琴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知曉殿下不愛明臻接受別人的東西,這玉雕一看就是虞懷風的,等明臻這兩天玩膩了,她們再偷偷藏起來就行了。
明臻不可能一直都在房間裡,縱然天冷了幾分,中午的時候,也會出去走走散步。
距離明臻住處最近的是吳姨娘那邊,吳姨娘膝下只有個七姑娘,喚做明芳。明芳一早就看到老爺那處的一個小丫鬟提著食盒去明臻這裡。等小丫鬟從明臻的住處過來,她把丫鬟叫過來問了一句,等盤問好了,她的臉才耷拉下來。
早膳的時候,明芳用筷子戳著盤子裡的冬瓜餃,鬱鬱寡歡的道:「同是一個爹生的,同樣庶出,人家吃的好,早早就用上了炭,屋子裡暖得像火爐似的,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大丫鬟,我呢?我什麼都沒有。」
吳姨娘聽到明芳這樣講,就知曉她說的是誰:「早就和太太說,她用一個丫鬟就足夠,那個叫天琴的看起來不錯,應該分過來給你用。但人家會巴結人,最近和明薈姐妹情深,太太愛重明薈,當然不理我的要求。」
明芳氣得心口胸口微微起伏。
吳姨娘冷笑:「你不滿什麼?你覺得不滿,自己去太太那裡鬧啊。或者好好和明薈相處,自己沒本事鬧,又討好不了明薈,活該你受苦。」
她膝下無子,早年是有過,和羅氏同時有的,後來羅氏的沒了,過了幾個月,她也沒了,還是個男胎。
對於明芳這個遲早就會嫁出去的庶女,吳姨娘也沒什麼好感。
這個女兒外表像極了明義雄,性情像極了她,吳姨娘看著也討厭。
明芳咬了咬牙道:「她看著就薄命,長這樣一副妖精相——命賤的人享了太多好處會早夭,說不定她活不過今年冬天。」
吳姨娘筷子敲了一下她的手:「少嚼舌根。」
等吃過早膳,吳姨娘又往羅氏那邊湊熱鬧去了。
明芳等到半中午才出門,出門不久就看到明臻和明薈兩人湊在一起講話。
明臻的懷裡還抱著一隻毛絨絨的小兔子,小兔子白又白,十分聽明臻的話,三瓣嘴一張一合去嚼明臻的衣物。
明薈雖然不大喜歡,也抬手摸了摸:「怎麼樣的這樣白?渾身乾乾淨淨,一點怪味都沒有。」
從前她覺得兔子長大了都臭烘烘的,明臻養的兔子卻一點也不臭,被明臻抱過之後,身上還帶著一股好聞的香味兒。
兔子紅通通的眼睛盯著明薈,它倒也不避諱這個陌生人的觸摸。
明芳從這裡經過,腳步慢了下來:「六姐,阿臻。」
明薈不喜歡和明芳玩兒,平常也覺得吳姨娘和明芳事兒多,不過彼此姐妹情分還在,見到也會打招呼。
她點點頭。
明芳笑著道:「這是阿臻的兔子?我記得小時候,你還踩死過阿臻一隻小白兔,阿臻哭了好久呢。」
明臻已經不記得這些事情了。
明薈杏眼抬了起來:「那都小時候的事情。況且,兔子是五姐的嬤嬤踩死的,五姐講了我才知曉。」
即便懼怕明薈,但明芳心裡不舒服,還是開口:「我只記得當年你很討厭阿臻,還說阿臻一輩子在鄉下不回來才好,所以當是你做的。」
明薈抱著手臂道:「是,我是說過。你現在舊事重提,把不相干的事情湊到一起,是什麼意思?」
明芳見明臻抱著兔子沒有反應,臉色都不變的,心裡也有些堵:「沒什麼意思,只覺得世事無常,六姐轉變得太快了。」
明薈皮笑肉不笑:「我常聽姨娘說,你六歲的時候還尿床,今天不尿了吧?連你也變得不尿床了,果然世事無常。」
明芳現在也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且許了人家,現在聽明薈這樣羞辱,頓時紅到了耳後根。
她也不敢和牙尖嘴利的明薈再爭吵下去,窩著一肚子氣走了。
明薈見人走了,抬手戳了戳明臻的臉:「先前的事情,你還介不介意?」
明臻反應較慢一些:「我——」
明薈道:「你要是聽了她的幾句挑唆就介意,以後就別喊我姐姐。」
明臻抱緊一些小兔子,乖乖搖頭:「阿臻都不記得,不介意。」
明芳說的她都記不起來,不曉得是真是假。明臻只看自己眼睛看到的,眼裡看到的明薈很好。
從前在殿下的身邊,明臻也耳濡目染見過許多事情。祁崇曾有一個手下犯了大錯,給祁崇帶來了很多損失,但祁崇並未在意,僅對李福說這是個人才,讓李福好好調『教,多經磨鍊才能長進,後來,這名手下成了大內的一名統領。
看一個人可以參考過去,但最重要的還是現在和未來。
祁崇的冷酷與狠心,明臻半點都沒有學到,但卻將他能囊括萬物的胸懷學了個七七八八。
祁崇縱然有睚眥必報的時刻,但為王為君,胸懷與眼界自然非同一般。明臻一直都很崇拜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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