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祁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皇后面前述說委屈。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楚皇后自然知曉祁延這次的行動,她本以為天衣無縫,完全沒有想到祁崇不按套路去走。
十年過去,楚皇后的美貌到底衰減了一些,由於後宮勾心鬥角,眼中也不復當初清澈水靈,眼角也生出細細皺紋,飽滿的面容開始變得乾癟。
她咬牙切齒的道:「以祁崇的行事風格,斷然不會將這件事情當成意外,他沒有追究負責獵場的人?」
如果是旁人,祁崇當場就下令斬了。
負責獵場的是宇文家的嫡孫宇文波,也就是祁崇的表弟。宇文波頗得大司馬喜愛,在宇文家也被眾星捧月。
祁延搖了搖頭:「他可能知道,獵場由宇文波負責。」
宇文家自然是支持祁崇的。但宇文家族十分龐大,三輩人的想法都不同,可以說是一代不如一代。宇文波被寵溺長大,向來愛偷懶,一些事情能避則避,領了好差事後,什麼事情都推給手下的人,自己痛痛快快的吃喝玩樂。
這才給了楚家空子可鑽。
想起祁崇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再想想祁延——前面皇帝派祁延去南部賑災,結果祁延可好,趁著無人管教他,一邊私吞賑災的錢款,一邊將下面送來的女孩子玩兒了個遍。
楚貴妃越想越氣,眸色越發凌厲:「可有留下什麼證據?」
「兒臣也不知曉。」祁延跪著擦了擦眼睛,「母后,兒臣現在害怕,今天三哥看兒臣的目光,簡直想殺了兒臣……」
他就擔心祁崇沒死,反而抓住什麼把柄,把他逼到絕境中。
楚貴妃瞧著祁延的動作,一陣煩躁,都是小時候沒有教好,對祁延寵溺太多。這孩子已經這麼沒用了,往後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
楚貴妃越發覺得祁延蠢笨不堪:「本宮幫你善後,你先回去歇著吧。」
祁延猶豫了一下,道:「今天寧德和嘉寒也跑到了獵場。」
「她倆跑去做什麼?」楚貴妃臉色又是一變,「肯定是寧德這丫頭的主意,嘉寒一向穩重,不會做出這麼不得體的事情。」
嘉寒縣主的母親,是楚貴妃的堂姐,因而壯武侯與楚家為伍,嘉寒也被當成自家孩子。
楚貴妃心中煩悶,正要揮揮手讓祁延下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看向祁延:「你覺得嘉寒怎麼樣?」
這些年,楚貴妃都有心撮合祁延和嘉寒。
祁延雖好色,對嘉寒卻沒有半點意思。大人們不知道嘉寒的秉性,他可清楚得很。
從幼年時起,嘉寒就屢屢借用寧德的手除去礙眼的人,宮女的眼睛長得好看,都會被她策劃著名給挖了,偏偏長輩都覺得她知書達理,冷靜端莊,認為寧德恃寵生嬌,壞事都寧德做的,寧德自己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成了棋子。假如娶嘉寒回來,祁延別想在府中多納一個妾。
祁延乾巴巴的道:「兒臣只當嘉寒是表妹。」
楚貴妃擺了擺手:「罷了,你下去吧。」
不愛端莊得體的名門貴女,卻愛一些狐媚子貨,祁延果真扶不上牆。
母子情分再重,這些年都被消磨薄了幾分。相反,這些年祁修懂事了很多,文質彬彬,也少了些畏縮。
且說秦王這邊,他剛剛回去,一邊走一邊和祁賞議事。
祁賞搖著頭道:「這些年來,宇文家給你惹的麻煩可真不少。若非你武功高強,宇文波這次失職,恐怕就要了你的性命。」
說完之後,祁賞又覺得不太妥當,疏不間親,不知宇文家對祁崇來講,地位是不是比自己更重一些。
祁崇卻沒有更多話語,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不會讓旁人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祁賞道:「皇兄,接下來您打算如何做?」
祁崇鳳眸微眯:「來日再算這場帳,孤先敲打敲打宇文家。」
祁延做事不夠嚴謹,查到他頭上並不算難,但貴妃和楚家肯定會百般維護。加上皇帝——皇帝本就忌憚祁崇,說不定將矛盾轉移到宇文波失職的事情上。
今晚的晚宴也因為這件事情取消了。
過了不到半個月,李福將弄乾淨的虎皮送到了明臻這裡。
明臻好奇的去看托盤:「這是什麼東西?」
李福詳細講了講,之後道:「歲寒宮陰涼,現在就可以鋪,姑娘喜歡靠窗這邊的美人榻,鋪在榻上可好?」
明臻點了點頭:「麻煩公公了。」
李福將一整張虎皮鋪了上去,它可以完整包裹住兩個明臻了,往美人榻上一鋪,整個房間瞬間多了別樣的氛圍。
晚膳也準備好了,因為明臻最近越發顯得虛弱,所以滋補的菜品多了很多,天琴用小勺盛了一點羊羔肉到明臻碗裡,這是整隻小乳羊,先煮後蒸,足足要一天時間,千般處理,這才一點點羊肉腥膻的味道都沒有,反而一股清甜香氣,肉入口即化,鮮美無比,筷子都夾不住,只能用小勺盛著吃。
等晚上明臻入睡之後,祁崇從外回來,余竹難得見他:「殿下,安國公給屬下寫信,說下個月將阿臻姑娘帶回府。」
「他有何事?」
余竹道:「屬下打聽了一下,安國公似乎看中了幾名年輕人,覺得他們文采很好,人也老實,有意挑選一個給明姑娘。」
空氣似乎都冷凝了幾分。
祁崇道:「就說阿臻突然染病沒了。」
「……」余竹惶恐不安,生怕祁崇真要這般,「屬下不敢。」
祁崇也知道此計不行:「先下去吧。」
這麼多年,他倒是忘了,明臻不僅僅是自己身邊消遣時光的小玩意兒,還是安國公明義雄的女兒,甚至,明臻的真實身份,更不容讓外人知曉。
李福在旁邊聽著,一句也不敢插嘴,眼見著祁崇沐浴更衣後往明臻的房間去,他忍不住道:「阿臻姑娘應該歇了。」
祁崇道:「你退下。」
門打開,新夜也沒有想到是祁崇,她還在燈下給明臻縫花袋,看到祁崇之後,趕緊行禮:「奴婢——」
「出去。今天不用守夜。」
新夜趕緊端著針線筐離開了。
這段時間京城裡熱得像蒸爐一般,歲寒宮雖冷,也比前段時間要暖。明臻身下鋪著火紅的狐狸皮,身上僅僅蓋著一張薄薄的錦被,哪怕身體虛,也出了點汗,茜紗帳內牡丹花香四溢,明臻一截冰雪般的纖細小腿從錦被裡探了出來。
明臻在秦王府中,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讓秦王開心,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用途了。養這樣一個小美人,比造一座金屋都昂貴。
祁崇向來只留有用之人,捨棄無用的棋子。
單單打發時間,取悅人心,真有這麼重要麼?
他單手捏住了明臻的下巴。
似乎沒有了。
祁崇本就命苦,如今所有一切皆憑自身所得,命苦之人,也就不怕失去什麼東西了。
明臻肌膚薄,她的下巴處很快就被掐出了印子,眼睛也緩緩睜開。
纖長眼睫毛上下分離的剎那,一泓清泉般澄澈的眸子緩緩顯現,她驚訝的看著祁崇:「殿下?」
祁崇鬆手:「醒了?」
明臻摟住了祁崇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還是很困呀。」
她外穿是薄如蟬翼的雪紗,兜衣是胭脂色,上面繡著百靈鳥。
隔著薄薄一層兜衣,祁崇明顯感覺出明臻長大了。
往常擔心明臻夢魘,晚上僅僅是看一眼就回去,這是首次滯留如此長時間。
溫軟停靠在心頭,明臻靠著祁崇的耳廓,一說話就有溫熱的氣息,香氣隱隱約約也入了鼻端:「殿下,你總是太忙了。」
「孤在奪江山,沒有太多時間。」祁崇推開了明臻一些,「阿臻,過段時間,孤要送你去其他地方了。」
明臻睡意瞬間沒了:「啊?」
祁崇道:「你要回家,孤這裡並非你的家。」
明明每個字都能聽懂,組合在一起,明臻卻不知道什麼意思:「你不要阿臻了嗎?」
她一開口說話,眼淚瞬間撲簌簌的掉了下來,雪腮上掛了淚珠,雙眼也淚蒙蒙的。
「是暫送你回原本的地方。」
明臻別過臉去,她不懂回家是回哪裡,越想越傷心,甚至心口都隱隱作痛,呼吸不過來一般,指尖擦了擦眼角,卻有更多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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