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停屍房
警局地下，停屍房。
空氣涼颼颼的，若有若無的福馬林味與屍體特有的味道幽暗地懸浮著。
李維站在亨利的屍體旁，他的面部完好，相貌依然英俊，他的雙眼閉著，面色蒼白，仿佛陷入了一場極深的噩夢。
一名警局的法醫作為陪同者，幫助他檢查屍體。
「身上有多道傷口，但都不是致命傷，出血量不少，不過大多是在死後流出來的。」法醫道。
這些傷口集中在亨利的上半身，尤其是肩膀兩側，傷口呈V字形，是切割傷。
「真正的致命傷在腦後。」
李維看過去，那是一個小洞大概有茶杯的杯口那麼大，邊緣是波浪形的花邊，就像捲紙或其它為了方便撕開而預留出縫隙的部位。
洞內是令人恐懼的黑暗。
「我們推測出來亨利遇害的過程：首先，兇手使用某種辦法控制住了他，雙方發生了搏鬥，兇手用匕首之類的東西我們沒有找到麻繩留下的痕跡，他可能是用的麻藥。」
「接著它用了一根尖銳物，一下一下扎進它的顱骨里，直到點連成一個圓……也可能是用了一個有多個尖銳梳齒的圓形工具。」
「接著兇手將一個鉤子扎進了小洞內，向外一拉。」
「脆弱的部分斷裂，亨利的顱骨被取下了一塊，露出裡面的大腦，兇手就是從這個小洞裡，將他的大腦盡數取走的……」
法醫說著不確定地看了李維一眼，他明白自己的推理有些臃腫，這樣大動干戈而又的作案手法不像屠夫伊利的風格。
但掌握的信息更多的李維能看到一個更貼近真實的過程，也更精簡。
那或許是一個寧靜的下午，一個人影默默地跟在亨利的身後，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路人。
但突然間，那路人的上身延長伸出，如同一根極致壓縮後又放開的彈簧，鐮刀般的步足彈出，仿佛弓起上身，蓄勢待發的蜈蚣。
這樣的上身能在一秒內從後側牢牢鉗住亨利，就像一台巨型的抓娃娃機，並在他的肩膀上留下刀割般的痕跡。
與此同時，它那令人生畏的口器中，一圈可能類似於七鰓鰻的尖銳牙齒，可以在一瞬間扎進亨利的腦殼，接著運用槓桿原理輕輕一翹。
腦殼即刻卸下。
這個過程會非常流暢，持續時間只有短短一瞬，亨利完全來不及反應。
「直取大腦……為什麼呢。」李維思考著。
「大腦，腦海，意識，精神，靈魂……特質？」
「但普通人的特質根本不含力量，只能賦予人們一點點微弱的特長。」
思考再次陷入僵局，李維昨晚查閱的蟲類怪物的資料並沒有作用，瑞斯的筆記很詳細，但上面沒有記錄與屠夫伊利有關的內容。
這時，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在地下通道的牆壁迴蕩中變得格外清脆。
李維的視線看過去，是組長和瑞斯。
「真巧，你也是來看屍體的？」瑞斯開口，不過這句完全是廢話，因為這裡是停屍房，不來看屍體總不能是來拉屎的吧。
「嗯。」李維還是點點頭，接著猜到了他們兩個的目的。
「你們要看受害警員的遺體？」
「是的。」瑞斯道，「他們的家屬要求儘快安葬他們，今天再不看就沒機會了。」
接著他向一旁法醫提出了需求，法醫點點頭，去取那幾具屍體了。
趁著這個機會兩個人和李維閒聊了幾句。
「你們的進度怎麼樣？」
李維想了想，把自己發現的如實告知。
「……總而言之是列了一串有嫌疑的人的名單，接著就需要挨個盤問了。」李維道。
「對了組長，我們要怎麼確定哪些人是巫師呢？」
這個問題李維一直沒有得到解答，不過像BOI這樣成熟的監察組織不可能沒有甄別巫師的手段。
「使用某種巫術造物，很特殊，而且保密等級極高。」克魯斯簡短道，「這種道具平時由NSA保管，當我們想要使用時，再向他們申請。」
「NSA？」李維聽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詞，這似乎是一個組織，曾在三個老隊員的嘴裡聽到過許多遍，然而卻從未在更加正式的書面記載中看見過。
「這是個十分神秘的組織，連我都不知道他的全部信息。」克魯斯說。
「我們只知道，NSA的工作是管理高階的巫術道具，定期檢測儀的情況，以及主持對巫術的研究。」
「當然，它也是政府部門，只是沒人知道它效忠於誰，據說連總統先生都無權指揮它們。」
「它的全稱是什麼？」李維想到NSA既然是個簡寫就應該有對應的全拼。
「沒有全稱。」克魯斯搖了搖頭，或許是為了防止李維沒聽清，他又說了一遍。
「沒有全稱，他們自己也只會稱呼自己為NSA。」
「所以我們一般管他們叫做：No Such Agency（沒有這個局）。」
……
三個警員的屍體被一塊白色的布蓋著，用金屬的帶輪子的床推了過來。
李維待在一旁，看著瑞斯仔細地查看屍體。
「能發現的線索都已經記錄在檔案上了。」法醫在一旁道。
「我知道，只是我想親眼看一看屍體，這是我的習慣。」瑞斯沒有反駁，只是在屍體的全身仔細地查找著可能的痕跡。
克魯斯反而看向了法醫，語氣輕鬆地問道：「這幾個警員平時都是什麼樣的人。」
法醫的視線轉移過來，克魯斯微笑了一下。
「只是隨便聊聊。」
法醫放鬆了一下，眼睛看向地板。
「至少以我的角度而言，他們都是普通的警察。」
「你的意思是？」克魯斯先生問道。
「你要知道，底層的警員的薪資並不高，因此對他們來說，做一些主業之外的營生並不是多麼不堪的行為。」法醫道。
「比如呢？」
「作為放貸者的打手，小混混幫派的保護傘，或者替罪犯掩飾罪行。」法醫道，「他們三個之中只有愛迪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愛迪福蘭特，是第三個遇害的警員，也是三人中年齡最小的那個。
「是嗎。」克魯斯摩搓了一下下巴。
「他很正直？」
「是的，他是我們之中最好的人。」法醫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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