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94.泄洪
「他在靠近。」巴斯特皺皺眉，沉聲道。
這說明桑托斯已經識破了他布下的幌子，已經激活了他留下的陷阱……甚至已經衝破了陷阱，並且鎖定了他現在的位置。
這些都是在預料之中的，巴斯特也沒想過靠著幾株果樹就攔住桑托斯，不過在潛意識中，他至少覺得自己的布置能夠多拖延一些時間。
但是這也太快了……自己還是小看了桑托斯。
巴斯特回過頭，看了看床上的愛蓮。
幼小的少女此時已經被剝地赤裸，四肢被用鏈條鎖在床上，她的腹部被用鉛畫上了一個飾有玄奧花紋的同心圓。
與之前不同，這次巴斯特並沒有給她餵下罌粟花奶，為了保證與星光的交流，在儀式的最後階段，作為母本的愛蓮需要保持特質的清醒。
「加快速度。班傑明，去看看星軌。」巴斯特再次開口。
後者很順從地去撥動了一個由許多黃銅圓環組成的球形裝置，每個圓環上都印有微小的刻度，指示著太空中行星的軌跡。
而巴斯特則拿起了一個杯子，用羽毛筆蘸了蘸裡面含鉛的墨水。
他接著轉過身，看向了床上的愛蓮。
後者正在忍不住地顫抖著，這讓剛想落筆的巴斯特不得不皺起眉頓了頓。
他低下頭，沙啞地開口道：「你要知道……」
愛蓮嚇了一跳，勉強轉過頭去看。
「我不強求你能知道將自己奉獻給偉大的事情是多麼幸運的事情，但你要知道。」巴斯特的眼睛盯著自己的羽毛筆，沒有去看愛蓮。
「如果你還想這樣亂動，我會挑斷你的手筋和腳筋，讓你安靜下來。」
「你也不想這樣，對吧？」
愛蓮臉色慘白，輕輕點了點頭。
「好，很好。」
巴斯特像是安撫般的輕輕說了一句，緊接著拿起羽毛筆，從愛蓮的額頭畫了一根線，連接到她的腹部。
與此同時，愛蓮的渾身的皮膚上都冒出一個個黑色的字符，它們互相勾連在一起，仿佛是以人皮為紙張所寫成的一張手稿。
然而她本人卻對這一切沒有絲毫的感知，除卻已經已經被剝奪的視力外，她的其它感知也在緩慢地消失，甚至連看穿靈魂的力量都在慢慢消失。
「閣下，儀的其它星光已經被另外幾條星軌堵住了。」班傑明在這時開口道。
巴斯特點點頭，雖然現在是白天，但只要只有「理解」的星光降落在地球，所帶來的力量依然足夠儀式的繼續。
「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熟化。」巴斯特又看了一眼愛蓮，黑色的字符還在緩慢地上浮著，蠕動著。
「不知道桑托斯到了哪裡了。」他再次憂心忡忡地看向窗外。
接著，巴斯特伸出手，一根伸著根須的植物根莖從他的左手中緩緩探出，深深扎進了地面。
莖上的根須隨即左右搖晃了一下，接著慢慢伸長，分出更多更細小的須子，連接上了周圍其它植物的根莖。
下一刻，這些根莖中傳回了附近森林的景象，這些景象沒有顏色，只用瑩白的光線粗略勾勒出圖畫，仿佛一張由白色線條組成的地圖。
巴斯特大腦中的地圖不斷擴大，同時，這座森林中的其它感覺也紛紛化作信息，沿著根須傳了進來，風帶動樹葉的感覺、雨水打在樹幹上的感覺、甚至是汁液流過組織的感覺，他仿佛與整座森林融為了一體。
地圖一路延伸至那座誘餌莊園前，巴斯特的臉色也在同時沉了下來。
……
幾乎毫無反抗力地，整座誘餌莊園中奇形怪狀的植物在一瞬間被屠戮殆盡。
朱諾從被切成碎屑的植物中打了個旋，輕巧地飛回桑托斯身邊。
後者摸了摸妖精的頭，笑著看向森林，朝著其中一顆樹走了過去。
「所以，還有什麼後手嗎？」
那棵樹動了動，樹幹上忽然盤旋而起虬結的斑紋，兩顆怒目圓睜的眼睛浮現，兩側忽然冒出鼓包，就要長出一雙大手。
瞬息過後，風刃輕巧划過。
樹木醜陋的臉上多了密密麻麻如網格一般的縫隙。
桑托斯退後一步，看著高大的樹木潰散一地。
「總是一樣的招數可不好。」他搖了搖頭，「你本人呢？我知道伱在看著。」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森林的又一次怒吼，一棵棵樹木掙扎著爬起來，它們與第一棵，扭曲樹幹構成的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又不說話。」
桑托斯無奈地環視了一圈。
「放出這些雜兵拖延我也有個限度吧？」
樹人們緩緩靠了過來，其中最近的一隻舉起拳頭，勢大力沉地砸下重錘。
桑托斯毫不在意地揮手，朱諾立即糾纏而上，凌厲風刃將樹幹整齊地切成花卷。
樹人跌跌撞撞地後仰著倒下，沉重的身軀砸在地上，激起一灘泥淖的水花。
寧芙趴在桑托斯肩上露出了頭，好奇地看著四周。
樹人們仍悍不畏死地向前緩慢地移動著，組成了一道綠色的包圍圈。
桑托斯皺皺眉，它倒是不介意把這些樹人統統殺光，但是這明顯是巴斯特布下拖延時間的陷阱，鬼知道殺了一批樹人還有多少會再冒出頭。
說不定下次就是地上的花花草草跳出來要吃了他了。
然而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巨響，桑托斯回頭看去，只見遠處一道幾十米厚的水毯正在緩緩從天空中落下，重重砸向某個位置。
「那是那個調查員鬧出的動靜？她不像看上去那樣傻傻的呢。」
桑托斯饒有興致地評價了一聲，氣象家的巫術看著的確帥，有空自己也該弄一個來玩玩。
不過現在還是該想辦法破了眼前的陷阱。
眼看著樹人們越長越多，桑托斯緩緩收回視線……
不對。
桑托斯頓時想到了什麼，他再次轉頭看過去，只見隆隆水毯從天而降，隨即鋪天蓋地的山洪便朝著這邊席捲而來，渾濁的浪花充斥著山谷。
「啊哈，做的好。」
他輕快打了個響指，寧芙應聲而動，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下一刻，山洪攜帶著勢拔千鈞的滾滾威壓沖入這裡，樹人們被泄洪沖地七零八落。
而桑托斯則立在洪水上，抱著胸，微笑著朝著巴斯特的方向衝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