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琛從袋子裡掏出了剛剛買的碎嘴零食,撥開包裝袋，把巧克力塞到了喻延嘴裡。

  喻延嘗到了一口甜,說話含糊不清：「怎麼了？」

  「你還想不想吃飯。」易琛問他。

  「想啊。」

  「那就安靜,別說話。」易琛說完，頓了頓，「先在心裡記下來,晚點再給我背。」

  「……」喻延咬斷嘴裡的巧克力。

  兩人回了家，車子停好，喻延就抱著一大袋購物袋快速下了車。

  易琛關上車門,看他倉皇逃跑的背影,笑了：「你跑什麼？」

  在車上不是說得挺猖狂麼。

  喻延頭也不回：「我去洗菜！」

  喻延跑回家，抓起袋子裡那幾樣東西,隨手放到了客廳的書架高處。

  他擔心易琛一會兒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又翻了出來……那豈不是很尷尬。

  東西放好後,他鬆了口氣,拎著袋子準備開始做晚飯。結果剛進廚房,易琛就跟了進來。

  喻延正在百度菜譜的手指一頓：「你怎麼進來了？」

  「一起做。」易琛把襯衣袖口往上提了幾分，「先做哪一道？」

  兩人一陣收拾後，第一道菜下鍋。

  喻延拿起手機,一臉為難,終於忍不住往易琛那邊湊了湊。

  「易琛。」他聲音不大,「……這裡說要放調料3克,3克大概要多少？」

  易琛掃了眼菜譜，上面所有物品都精確到克，看起來詳細,卻並不實用。

  他先把調料勻出來，再拿過手機，換了一份菜譜，這次終於不是成堆的數字，而是用「勺」來解釋。

  「以後不要看這種菜譜。你把寫菜譜的人叫過來，他或許都沒法稱3克出來。」

  喻延原先是有些沮喪的。

  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最近他在各方各面都發現，自己的知識量還是太少了。

  旁邊的人溫柔地給他鋪了個台階。喻延抿唇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他剛拿起鏟子把菜翻了個身，手上驀地一空。

  「你的手留著握滑鼠。」易琛道，「我來，你洗菜。」

  這頓晚飯的味道雖然趕不上外頭的餐館，但兩人都吃得很香。

  吃完晚飯，喻延把蛋糕拿出來：「易冉什麼時候回來？我們要等他嗎？」

  「不用，給他留一份放冰箱就行。」

  易琛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生日蛋糕這種東西了。

  他看著喻延從袋子裡拿出一根蠟燭，問：「……不是有數字蠟燭嗎？」

  「沒有數字8的蠟燭了。」喻延說得很委婉，「普通的，又怕插得不好看。」

  易琛：「……」

  密密麻麻，當然不好看。

  喻延點了蠟燭關了燈，然後問：「要不要唱生日歌？」

  易琛突然問他：「你生日都是怎麼過的？」

  喻延一愣，道：「我……給自己點一份大餐吧。」

  他這還是往好了說，他前幾年捉襟見肘的，哪還管得了什麼生日不生日。要不是中國移動每年都給他發祝福簡訊，他自己都差點忘了。

  易琛斂眼：「不唱了。」

  「那許個願？」

  易琛依言閉了閉眼，心裡什麼也沒想。

  蠟燭吹滅，燈光亮起的一瞬間，喻延從身後拿出一個黑色的包裝盒子。

  「生日快樂。」他眼底閃著光，笑得一顆小虎牙特別晃眼，「這是禮物。」

  易琛挑起眉，接過盒子，打開。

  是一款腕錶，銀黑交錯，款式精緻大方，看得出來做工精細，價格不菲。

  盒子上的牌子易琛知道，七位數的款式不少，就是最低價，也要五位數，這一款看起來像是牌子裡的中檔款式。

  男人對表和鞋都有特殊的喜愛，易琛也是，他從沒覺得哪塊表比這一塊要討他喜歡。

  他沒急著拿出來，問：「怎麼買這麼貴的，不是說要養家餬口麼。」

  「養你就是養家餬口啊。」喻延眼巴巴看著，催他，「戴上看看嗎？」

  易琛握著這盒子，聞言微微有些失神。

  『養他』這個說法太新奇了，就跟之前在直播間裡，那句會護著他一樣。

  他怎麼就這麼愛聽呢。

  他解開手上價值七位數的表，隨手丟在桌上，再小心翼翼地把新腕錶戴上。

  易琛的手骨節分明，每根手指都十分修長，就算戴一塊百元的腕錶也是好看的。

  喻延直勾勾盯著易琛的手看了大半天。

  這表明明不是戴在自己手上，他卻覺得滿足感爆棚，比自己戴著還要令他高興。

  喻延問：「喜歡嗎？我不太會挑這些……」

  「喜歡。」易琛道，「很喜歡。」

  「那就好。」他看了眼桌上的表，「這一塊，要不要拿去放好？」

  易琛把表放到旁邊的架子上：「放高點就不礙事了。」

  喻延怎麼說也是花了幾個小時泡在奢侈鐘錶牌子店面里的，他一看這表就知道絕對不便宜：「不然先放好……」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嘴角一涼。

  他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聞見蛋糕香後，他才道：「你怎麼——」

  這麼幼稚。

  易琛用食指沾了些奶油，抹在了他的嘴角。

  易琛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從那塊表上挪走，他道：「還不切蛋糕嗎。」

  喻延說：「……要切。你切吧，蛋糕第一刀都得壽星來切。」

  易琛點點頭，剛要拿起蛋糕店送的塑料刀子，突然想起什麼。

  他抬手，把食指伸到喻延嘴邊。

  喻延茫然地看著他：「嗯？」

  「舔乾淨，不然弄髒刀子了。」

  「……」喻延瞪大了眼，「拿紙擦一擦就好了——」

  話沒說完，易琛就趁他張著嘴，把指尖伸了進來。

  「……」

  那他還能怎麼辦。

  進都進來了，總不能趕出去，他又不捨得咬。

  易琛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正準備抽出來，就覺得指尖上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然後纏上來，把那點奶油全都勾了個乾淨。

  喻延飛快解決完他手指上的奶油，然後撇開臉，耳尖都紅透了：「好了，你快切。」

  第一刀下去，喻延剛準備拿起塑料盤子盛蛋糕，就聽見易琛問：「蛋糕好吃嗎？」

  喻延點頭：「挺好吃的，就是有點甜，吃少一點吧。」

  「很甜？」

  「嗯。」

  易琛頷首：「那我嘗嘗。」

  「好，我拿個盤子……」

  喻延話還沒說完，旁邊的人突然輕輕彎下脖頸，親在了他的嘴角的奶油漬上。

  沒人想吃蛋糕。

  喻延被親得盤子都拿不住了，他頭腦發熱，把盤子隨手丟到桌上，下意識捏緊了易琛的白襯。

  這個吻不知進行了多久，最後被易琛打斷。

  他暗啞著聲音：「在公司待了一天，我先去洗個澡。」

  喻延只知道點頭了：「好……」

  「一起洗？」

  喻延一愣，那場景光是想想他都受不了：「啊？算，算了吧，我等你洗完了再洗……」

  喻延把蛋糕包裝好，剛準備放進冰箱，就聽見臥室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側目望去，只見易琛倚在門邊，身上穿著一條灰色的浴袍，腰間沒系領帶，裡頭那些勻稱好看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餘。

  甚至下面那條小內/褲，他都認得！！

  易琛挑起眉，問他：「真的不一起？」

  這誰頂得住啊。

  喻延頭一次覺得電視劇里那些流鼻血的情節一點兒也不浮誇，他懷疑自己再看上個幾分鐘，也得飆鼻血。

  喻延一張臉完完全全紅透了，他一咬牙，聲音都不像自己的，心裡不斷動搖：「那，那不然就……我去拿毛巾，我……」

  易琛現在的心情，就仿佛剛度完三個月的長假。

  放鬆，舒適且安逸。

  看到對方慌亂的模樣，他聲音上都染上了笑意，慢條斯理地把浴袍攏起來：「別緊張，我逗你的。我們分開洗。」

  喻延動作一頓：「……啊。」

  「我臥室里浴室太窄了。」易琛道，「我怕你不舒服。」

  ——

  喻延這次來，沒帶他的牛奶沐浴露。

  他站在浴室里，只覺得特別後悔。他應該搶在易琛前頭把澡先洗了，現在浴室里充滿著古龍水香，他就連脫衣服都覺得特別羞恥。

  洗完澡，喻延剛走出浴室，就見易琛坐在床側，就跟之前在家裡一樣，在等他。

  「延延。」易琛手裡拿著一本書籍，見他出來，叫了他一聲，「洗完了？過來。」

  喻延道：「我一會再上去，我……頭髮還濕著。」

  「所以才叫你過來。」易琛從床頭柜上拿出吹風機，「我給你吹乾。」

  「不用，一會兒就幹了……」

  易琛語氣非常自然：「我不想等那一會兒。」

  易琛不太會吹頭髮，姿勢雖然笨拙，但因為仔細，也不會燙著他。

  兩人此時就坐在床沿，喻延坐在前頭，手裡拿著易琛剛剛在看的書籍，不敢亂動。

  吹著吹著，喻延感覺到後脖頸被輕輕親了一下。

  他瞬間覺得背脊發麻，腰都不自覺弓了弓：「易琛？」

  「嗯。」男生的頭髮在他手中漸漸柔順下來，易琛關上吹風機，又親了親他，這回親在他的耳尖上，「你的脖頸很好看。」

  又白又直。

  喻延：「怎麼會……我在電腦前坐久了，坐姿很醜的。」

  「沒有，你坐得很端正，很好看。」

  易琛是在陳述事實，「就是太瘦。」

  喻延剛要辯解，突然身子一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易琛的手探進了他的睡衣下擺。

  喻延在洗澡的時候腦補了許多種可能性，獨獨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一個姿勢。

  易琛從後背用手臂牢牢把他箍在懷裡，他看不見易琛的表情，只能聽見對方的聲音，或是感覺到他的動作。

  「這裡，比我瘦了一圈。」

  「這裡也是。」

  喻延下意識抬手按住易琛的手，對方卻突然翻過掌心，兩人五指纏在一塊。

  喻延有些受不了了。

  他張嘴，聲音就跟在求饒似的，說的卻是：「易琛……我們正面來行不行？你別在我耳邊說話了。」

  易琛也有些難受。

  他不露痕跡地往後退了退，以防自己的生理反應嚇到他。

  「別急……我幫你。」

  喻延聽出了話外音，先是一愣，眼底立刻恢復了幾分清明：「……幫我？那你自己呢？」

  「我一會再解決。」

  「別。」喻延抓住他的手，「我們一起啊……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易琛沉默許久，語氣隱忍：「你今天坐了一天的飛機，應該很累。等休息好了——」

  喻延這是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和易琛之間的年齡代溝。

  他手上力度加大，緊緊抵住對方的手背，慌不擇路、口不擇言：「我才坐了不到兩小時的飛機！一點都不累！或者是你工作了一天，沒，沒力氣了？那我可以自己努力一點的……」

  「……」

  說完，喻延才覺得不好意思。

  易琛則是聽得渾身冒邪火。

  ……他是想怎樣「努力一點」？

  臥室里驀地陷入沉默，喻延硬著頭皮，道：「不過如果你實在……累了，那我們下次也行。」

  易琛捏了捏他的腰：「……我是怕我做得不好，會讓你疼，你怎麼還總招我？」

  喻延很無辜：「可是我不怕疼啊。」

  「……」

  喻延說著，也覺得自己有些急了，沒得到回應，他有些窘迫：「我只是很想跟你一起。」

  「算了，那就下次吧，我……我去廁所自己弄就好了。」

  他說完就想站起身來，誰知腰間箍著他的手臂忽然一緊，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身後的人半抱著，帶到了床中心去。

  兩人終於對上視線。

  「我儘量輕一點。」易琛喉結滾動，聲音極啞，因為方才一直壓抑著，眼底泛了些猩紅。

  他低頭，親了親喻延。

  「但是如果重了……你就忍忍。」

  ……

  喻延是沒感覺到疼。

  因為還沒進入正題，他就已經渾身沒力氣了。

  他頭皮發麻，臉頰泛紅，帶著悔意，試圖跟另一位當事人進行溝通：「易琛……我們休息一會行不行？」

  「不行。」易琛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自己爽了就休息，沒這個道理。」

  喻延腦子轉得飛快：「不是……我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還放在外邊，沒拿進來……」

  床頭櫃被打開。

  易琛從最裡面拿出幾樣物品。

  「不用。」他打開包裝，言簡意賅，「我這裡有更厲害的。」

  喻延：「……」

  喻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