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間匆匆划過,想到最後也沒想出更為穩妥的解決辦法,他又試探的給丁小年手機打了個電話,結果不出意外,還是關機狀態。
無心吃飯,可下午還有一場還無懸念的比賽,硬著頭皮噎了個饅頭,吃了兩口鹹菜,算是不讓肚子咕咕亂叫。
兩點鐘,尚揚從家裡出門前往俱樂部。
李念猶豫片刻,並沒跟在身邊,叫了個車來到學校旁邊的停車場,坐上她的價值近六十萬的頂配奧迪TT里,沒有立即開車,而是沉思著,她是接到丁小年的電話來到臨水勸尚揚,沒抱太大希望,更多算是借著丁小年的名頭來會情郎。
但丁小年的被綁太突然,讓她也感到措手不及。
從包里把電話拿出來,打開通訊錄,準備找個人,讓他開口讓鄭海把丁小年放了,然後再讓尚揚解約,手指已經摁在電話屏幕上,可遲遲沒能播出去,找的找個人能量能大,大到整個臨水縣都得跟著震三震。
但還有個重要前提。
無論是鄭海還是葛中,都是為市裡的老闆服務。
這個老闆可能是身在囹圄的孫二爺,也可能是孫二爺一直豢養的,現在已經穩穩掌控局面的小三。
這兩個人與自己找的人都是死對頭。
如果給面子,或許一切很順利。
如果不給面子,那麼事情將舉步維艱。
「太難了!」
李念糾結半晌無助的向後靠在座椅上,往常有任何煩心事,只要坐在車裡一腳油門踩下去,都會拋在腦後獲得短暫快樂,而現在,竟然連開車的欲望都沒有,她想幫助,可抓不到頭腦,不知該如何下手…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葛中同意尚揚陪違約金,自己出點錢了。
……
尚揚來到拳場,沒有進入後台,而是徑直來到葛中辦公室門前,現在不是與各種攤牌的時候,但也得把自己要參加決賽的意圖表現出,要不然提前認輸,違背鄭海的心愿,指不定會怎麼蹂躪丁小年,已經敢把人腿打斷,更過分的事情也不難做出。
更何況自己這個傻兄弟,從小家庭環境不算優質,一直靠自己拼搏努力走到今天,怎麼也不能讓他在黎明前的黑暗倒下。
聽到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尚揚推門進去。
「來了?」
葛中辦公室里難得的沒有煙霧繚繞,他現在是越看尚揚越順眼,肯吃苦、肯拼命、自律驚人,在關鍵時刻能站出來,有些人是將才,有些人是帥才,這樣的人假以時日肯定是後者,他覺得自己是撿到寶了。
「先坐…有事?」
葛中看出尚揚臉色有些難看,主動問道。
尚揚緩緩坐到他對面,在得知這個拳場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在心裡做了個形象比喻,市里那位老闆是老子,葛中和鄭海都是孩子,哥倆爭家產,斗的你死我活,老子非但不管,還冷眼旁觀,只為選出更優秀的接班人。
所有的拳手都是這兄弟里爭奪家產的籌碼。
籌碼越大,越得抓在手中不能放鬆。
所以葛中心裡究竟把自己當成什麼,他已經不確定了。
「葛總,我要參加明天的決賽!」
尚揚並沒雲里霧繞,直接開口,說的多反倒沒必要。
葛中聞言頓時一愣,一塊璞玉加以雕琢才能更值錢,而現在的尚揚不能發揮最大價值,這時候上台直接面對敵方最強陣容,很容易夭折,不符合他的自身利益!
嚴肅道:「這是你的想法?」
尚揚在來之前就想過,要不要與葛中說出丁小年被抓的事情,或許他有辦法解救,可最終還是否定,無外乎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只要登上決賽舞台,相信鄭海沒必要繼續為難,把事情鬧得太大,對誰都沒有好處。
「對…我的想法,表演賽什麼時候都能有,但與瘋子和挑戰者碰面的機會不常有,面對不可戰勝的對手,才能發揮出最大潛能,贏了是奇蹟,敗了也沒有任何遺憾!」
葛中向後靠去,一手放在辦公桌上,手指不斷的點著。
眼睛盯著桌面,變得越來越深邃,十幾秒後,雙眼炙熱道:「尚揚,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為了我?」
尚揚一愣。
無奈的苦笑出來:「葛總,你對我的好都記在心裡,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單人比賽紫陽已經落敗,剩下齊天也不是烏凡的對手,鄭海拿到單人冠軍,再拿到雙人冠軍,在老闆那裡分量會加重,接下來的承包權…很有可能落到鄭海手裡,不算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只可惜能力不夠,盡最大努力吧…呵呵」
事實上。
尚揚說這番話有八分是真的。
昨天之所以提前回家,還很謹慎,就是不想遇到任何意外。
葛中給他帶到拳場,捧他,那麼在得知拳場是承包制,尤其是今天李念也再說,是培養打手,一定是誰培養出來的人更優秀,誰就是贏家,他想給葛中,這麼長時間以來幫自己一個回報,算是個交代。
剩下的兩分是,他不想把自己玩到監獄裡面。
葛中神情一陣恍惚,眼神看起來有些感動,只是這些表情轉瞬即逝。
「煙…」
葛中抽出一支,隨後把煙盒扔過來,給自己點上,又把火機扔給尚揚:「完全沒必要,季度比賽並不是年度賽,並不能代表什麼,現在還不到你發光發熱的時候,還有三個月時間,再練習三個月,成績上一個台階,年終賽時候有你打的,聽我的,鄭海現在就是一條瘋狗,沒必要跟他的人打,心意我領了!」
葛中還在勸。
「中哥!」
尚揚狠狠的吸了一口,簽約之後,還是第一次叫這樣稱呼:「我想試試,真的,全當是為了我自己,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現在了解差距,之後訓練更有目標,年終賽的時候才好發揮…」
「而且鄭海已經出手,我看他不像是要收手的樣子,很有可能等不到年度賽,這幾天就會藉機發難,如果決賽不參加,他更會抓住話柄!」
葛中頓了頓,見尚揚的態度非常堅決,心裡開始猶豫了。
又開始重新打量尚揚,看一會兒,突然笑出來,剛才的猶豫一掃而空,雙眼泛著光,爽朗道:「既然你要參加,我也就不攔著,你想出人頭地,博個機會,我就成人之美…」
「有些話不能讓別人知道,但你與其他人不同,這場比賽放心大膽的去打,本想在讓鄭海蹦躂幾個月,可他忍不住跳出來,也就沒有留著他的必要,瘋子…你的對手瘋子,是咱們的人!」
「唰…」
聽到這話,全身繃緊。
瘋子是葛中的人?
葛中也知道,鄭海的貼身心腹是他的人,這種話說出去任何人都會瞠目結舌,解釋道:「其實瘋子一開始就是我的人,只不過站在鄭海的陣營里而已,我怎麼能看不出來鄭海蟄伏四年是為了承包權,早有準備,只是昨天打了我個搓手不急而已!」
「鄭海把一切矛盾提前,那我就把他所有的精英瓦解,明天的台上看上去是四個人,二打二,實質上是三打一,挑戰者那個傻大個成不了氣候,明天動手的時候也不用留情,最好廢了他…」
「沒了挑戰者,鄭海陣營中,就剩下一個一直隱藏的底牌烏青,他自己也成不了氣候,這場戰鬥,咱們穩操勝券!」
葛中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四年前他能從鄭海手中搶下拳場,四年之後更能坐穩。
只不過,這番話讓尚揚越發顫慄。
能收買到鄭海的頭好大將豈是一般城府?
明天的決賽,他不是不想贏,而是不能贏。
丁小年還在鄭海手裡,一旦最後獲得比賽勝利,惱羞成怒的鄭海要魚死網破,誰也沒把握他會做出什麼事。
可局面已經不受控制。
獅子單打挑戰者勝率很高。
瘋子對上自己,兩人是一個陣營,葛中一定會示意他放水。
除非自己站著不動。
可自己站著不動也未必能「輸」啊!
不知不覺間,汗水順著他腦門緩緩流下來,在根據李念的說法:每一個成名選手都會有用處,那個叫「無常」的排行榜上選手,前一段時間在市里鬧出了命案,一旦自己明天非常意外的贏了比賽。
除去鄭海。
葛中更不可能讓自己違約。
事實上,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到解決辦法,就是上台挨揍,哪怕是斷胳膊斷腿也可以,首先讓鄭海出氣,把丁小年放了,然後自己借著傷病,表示出對這個行業的心灰意冷,提出退出拳場。
葛中一點舊情不念,那就賠違約金。
總之不能在這個泥潭中繼續陷下去。
可現在的情況,他剛剛從鄭海的死循環中解脫出來,又跳進了葛中早就制定好的死循環之中。
從簽約拳場的一刻,擺在眼前的路貌似已經決定。
「還有問題?」
葛中見尚揚沒有欣喜,反倒是順著額頭流汗,詫異問道。
尚揚回過神,搖頭道:「沒有,只是很意外,還沒有消化…呵呵」
嘴上是笑,可心裡異常苦澀,這道題該怎麼解?
明天的比賽自己想輸都難,可不輸丁小年就處於危險之中。
葛中又爽朗道:「未雨綢繆,走一步看十步、看百步…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尚揚也擠出一抹笑容,所有問題都已經解決,站起來像葛中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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