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說完之後,自己率先離開,臉上火辣辣的,實在沒有臉面繼續留在這裡,自己讓人找麻煩,最終結果是自己親手把屬下開除,何其嘲諷?
周圍人也都變的噤若寒蟬,按理說在張家的地盤上,在張家組織的答謝酒會上,正常人絕對不會與張家對著打,可他不同,即使外部環境不利、當下環境堪憂,仍然一往無前。
說好聽些是不卑不亢。
說難聽些是不懂圓滑。
同時還能證明一點:千萬別惹這傢伙,誰惹到他,極有可能被咬的遍體鱗傷。
「乾杯」
尚揚見氣氛恢復如常,舉起酒杯找齊守恆碰了下。
「這又是何必呢?」
齊守恆搖搖頭,雖說也覺得尚揚處理問題的辦法痛快,可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從一開始進門,就不應該與安保起爭執,如果當時是走路進來,不會有後來這麼多事情。
尚揚看著滿場賓朋,笑道:「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一時的任人宰割,就是一世的任人宰割,明知道他們故意欺負人,還不反擊,豈不是活成王八?」
「話說的太難聽了…」
齊守恆也與他一起看著,從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來主動打招呼,就能看出,情況要比想像中的嚴峻,滄桑道:「說成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更好…」
「在我眼裡就是王八!」
尚揚仍然堅持:「我這輩子最反感的兩個字,就是王八,所以不能當,要當,也是張家當王八…」
齊守恆一愣,看了看他的側臉:「爭得多心會累,吃虧是福」
尚揚古井不波道:「王家也當王八!」
齊守沉吟片刻,勸道:「一會兒能忍則忍,張家巴不得我們撕破臉皮,這樣就能讓眾人更加鮮明態度」
尚揚根本不回應,又道:「張家也是王八!」
齊守恆被噎的啞口無言,徹底無語,仔細想想,這三個動物貌似都與自己閨女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也是女兒一手促成。
「咯吱」
這時,大門終於再開。
張太山穿著一身唐裝,頭頂雪白銀髮,精神矍鑠走在最前方,在燈光的照耀下,紅光滿面,仿若換發第二春。
他不是一個人。
左邊跟著賈太平和齊迎雪,金童玉女,珠聯璧合。
右邊走著王宇澤和齊凌雪,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五個人的出現,登時吸引了絕大多數的人目光,從現場情況不能看出,與尚揚和齊守恆進入時的局面恰恰相反。
剛才是「全世界都給讓路」
現在是「吸引了全世界靠近」
清晰可見所有人都向門口走去,要把幾人包圍。
僅剩下站穩不動,貌似只有尚揚和齊守恆,最可笑的是,周圍五米之內,已經淪落為真空狀態,這就使他們的身影格外突出。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齊守恆望著前方,嘴裡呆呆念叨一句,唯一能感到欣慰的是,女兒還守護在各自丈夫身邊,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被疏遠。「你說的不合適,應該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尚揚冷冷回應一聲。
事實上,他對王家和賈家也有不滿意之處,撤的太突然,只是一夜之間就宣布撤出戰場,根本沒留給反應餘地,過後更是讓兩名女士打電話過來告知。
如此想想,做海盜起家的史珍香還給出三天緩衝期,可以說相當仗義。
「話語權不在咱們手裡了,等著暴風雨來臨吧…」
齊守恆仍然很悲觀,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前方。
張太山走到前台。
王宇澤和賈天平走到下方站穩。
不知是沒發現,還是刻意不關注,從始至終都沒向這邊多看一眼,此時更是,雙眼精光明亮看著張太山的身影,很專注,很認真。
「謝謝大家來參加答謝酒會!」
張太山站在話筒前,聲音洪亮,完全不像年近八旬的老人,余光中看到被孤立的尚揚和齊守恆,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局面在他意料之中。
雖說張家顯性實力已經不足之前十分之一,但展現出的隱性實力要比之前高十倍不止,未來究竟如何,大家心裡都有桿秤。
「大家都知道,前一段時間張家經歷全所未有的衝擊,在各個領域受到影響,可謂哀嚎遍野、狼煙遍地…」
「好在,有各位同仁的幫助和支持,使得張家度過最黑暗的日子,也讓張家有再次喘息的機會…」
他在台上講。
眾人在下面聽。
今天來參加答謝會的人,多數都是之前的「士兵」對張家的影響可謂不小,聽到老爺子隻字未提,有些人偷偷臉紅。
不過,當看到最前方賈太平和王宇澤都能心安理得的站著,也就把心裡那點可憐的羞恥丟棄,他們是「將」
老將都不臉紅,也就沒必要把自己捧得太高。
張太山侃侃而談,說了足足十分鐘,張成拿著一杯酒,從側面走上台,遞給他。
張太山重重道:「張家,歷來尊重自然法則,優勝劣汰,只有競爭才能激發出更鮮活的生命力,所以,對於之前發生的一切,我個人理解,張家理解,為了在之後的日子裡,我們能夠化干戈為玉帛,共同推進社會進步、發展,我提議大家共同舉杯,一笑泯恩仇…」
「嘩啦啦」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張太山抬了抬高腳杯。
下面的所有人停住鼓掌,也抬起高腳杯,把深紅色液體灌倒肚子裡。
沒有觥籌交錯的撞擊聲,可在眾人心中都已產生沉悶響聲。
張太山的表態,讓絕大多數人心滿意足,畢竟繼續爭鬥下去,在短時間內不能分出勝負,沒有任何意義,相比較之下,還不如按照之前的發展規律,穩步向前。
「不過…」
張太山放下酒杯,再次開口,話鋒一轉道:「張家與諸位的矛盾完全解除,並沒有代表當下所有事情都劃上句號,眾所周知,目前張家名下的企業,與齊家、與北方,還有很多交集,也存在比較尖銳的矛盾!」此言一出,所有人露出的笑臉漸漸收緊,表情也變得凝重。
這句話說得很直接,也是今天答謝會的最重要目的。
王宇澤和齊凌雪默不作聲。
賈太平和齊迎雪仍然保持沉默。
在一旁的尚揚和齊守恆,同樣知道這一刻終會到來,都目不轉睛看著台上。
張太山調轉目光,穿過重重阻礙,死死盯著齊守恆,似笑非笑道:「齊家主,在一個月以前,我們兩方還是親密無間的夥伴,為地區經濟發展貢獻很大力量,可在最近的一個月時間裡,你突然出手,對張家實施毀滅性打擊,我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只有知道問題的根本原因,才能更好解決咱們之間矛盾!」
齊守恆嘴角顫了顫,見四面八方都有目光看過來,這些目光談不上友善,也談不上針對,但卻讓他很難受。
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在公開場合問過話。
「老爺子剛剛說過,只有競爭,才能迸發出更鮮活的生命力,沒有刻意針對,只是正常商業競爭手段而已!」
被問到臉上,沒辦法不回答。
齊迎雪、齊凌雪同時轉過頭,心疼的看著父親,她們很清楚父親要臉面,但自古以來戰敗者都討價還價餘地,心疼,也沒有辦法。
即使當下還沒有被摧毀。
可這些人來參加張家的答謝會,已經證明很多問題。
「商業競爭手段?不對吧…」
張太山居高臨下道:「齊家主,今天開的是答謝會,我張某人願意與任何人和解,也包括你,只不過前提是…你必須要坦誠!」
「只要我們今天把矛盾解開,以後還是夥伴!」
聽到這,尚揚心裡咯噔一聲。
目前還與張家敵對的只有自己和他,難道張太山要從內部擊破?如果沒有齊守恆,自己就孤軍奮戰了。
但要知道,前一段時間張家可是發布公告《國內Q性僱傭海盜襲擊貨輪》矛盾已經擺在如此位置,怎麼和解?
還沒等尚揚想完。
「齊家主,史家已經把一切都坦白,所以現在有充足證據,證明你與史家的聯繫,但我要知道的是,你為什麼要突然對張家發難,並且手段如此殘忍,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空氣仿若被壓縮,壓得喘不過氣來。
齊守恆仍然挺著胸膛,只是表情已經是在靠最後的倔強撐著了。
關於僱傭史家,這是他做的最錯誤決定,但,又沒辦法說出真正原因。
硬著頭皮道:「目的很簡單,為了獲得更多收益,放手一博而已,張家在那個位置時間太長了,齊家應該取而代之罷了!」
所有情況已經擺在檯面上,與其躲躲藏藏,還不如光明磊落。
聽到他竟然親口承認,周圍譁然一片,交頭接耳。
「不對!」
張太山搖搖頭:「你說的不是最終目的」
「齊家主,我認為今天在場的同仁很多,與其之後繼續留有矛盾,大家繼續爭的不可開交,還不如徹底解決,你…就說實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