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張家會議室里,張扛鼎重重一拍會議桌,面色陰沉的嚇人,讓人不寒而慄。
雖說他也是張家的第三代,但家族名下的海運,已經全部交由他管理,算是上位的試金石。
「怎麼回事?究竟怎麼回事,誰能給我個解釋!」
他面目猙獰的吼著。
做海運遇到海盜是必不可免的,雖說最近兩年國際上大力打擊海盜,也有護航編隊跟隨,但不可能每次航行都有護航編隊,成本太大。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當下國際上的貨輪遇到海盜的做法很統一,都是破財免災,只有遇到小鼓海盜才會奮起反擊,畢竟一條貨輪價值以億為單位,動輒幾十億,被他們一再騷擾,萬一沉了得不償失,而海盜也都遵循著只拿錢財不傷人的原則。
大家心照不宣。
「張…張董!」
坐在他左手邊最前方的人滿頭大汗,他是海運總經理,最直接負責人,他曾很驕傲的對所有人說「萊利號」能運送鐵達尼號…事實也確實如此,這次運送的貨物是焦炭,別看這東西單價不高,但在出口上利潤很高,船上起火的主要是焦炭,哪怕最後被澆滅,也都變為廢品…
如果是張家的焦炭也就罷了。
是幫其他貨主運送。
如果按照國內價賠償,對方肯定不干,如果按照國外的家,張家覺得虧得慌。
「我剛剛與船長通過話,確保接下來一切講述都真實有效:在經過海盜出沒的海域,第一時間把鐵絲網裝上,在發現海盜出沒時,第一時間全員戒備,在海盜喊話時,只有稍稍遲疑…」
「嘭」
話還沒等說完,張扛鼎怒目圓睜質問:「為什麼要遲疑?為什麼要想?給不就好了?他知不知道就因為他的遲疑,讓我們損失多大?」
喊聲震耳欲聾。
讓會議室里的人瑟瑟發抖。
萊利號不僅僅是一條貨輪,更是張家的象徵,船隊的首領,張家最大的一艘船都被洗劫,那麼其他船隻是否能保證安全?
劫萊利號就是打臉,赤裸裸的打張家的臉!
總經理低下頭,很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要知道,萊利號是排水二十幾萬噸的巨輪,國際前十,最大吃水達十五米,什麼概念?相當於在水面以下有五層樓高,船長超過二百米,海盜的快艇停在旁邊,相當於鯊魚旁邊遊了一隻蝦米。
誰能想到蛇吞象?
意外中的意外!
「解釋,解釋,解釋,我要的是解釋麼?我要的是補救辦法!」
張扛鼎再次嘶吼。
讓他生氣的不僅僅是這一個原因,因為接下來還要面對更棘手的問題,貨輪受損在國外停泊,靠港費用,滯留費用等等,即使不考慮這些,貨輪上有很多公司的物品,他們與國外公司都有合同。
根據目前情況來看,維修檢查至少要一個星期。
那些公司的合同多數面臨違約風險,這筆費用怎麼算?全都得算在張家頭上,他們不可能以勢壓人,一聲自己找保險,就推脫全部問題,需要給出回應。
「恥辱,簡直是恥辱,我們張家這麼多年,最大的一次恥辱就是在我手上,在你們手上造就的,從今天早上開始電話已經被打爆,你們告訴我,要怎麼與他們解釋?怎麼解釋?」
說完。
會議室里所有人都低下頭。
這種風險不常有,公司之前所有的預案都是針對小貨輪,針對萊利號無法通行,還有一點,以張家在國際社會中的關係,海盜都會給面子,幾乎不會盜搶,寥寥幾次給買路錢也都能過去。
更不會造成人員傷亡。
這次情況完全不同。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來」
張扛鼎冷聲開口。
秘書急匆匆推門走進來,滿臉焦慮,到身邊彎腰道:「張董,幾家貿易公司的老闆要見你,已經攔不住了…」
張扛鼎心裡一緊,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清楚,這些老闆並不是在此次船上損失的,而是接下來的航程,萊利號跑一趟的費用對普通人而言是很絕望的數字,自然不可能跑空船,航程都是提前安排好,到地方就配貨卸貨。
這些老闆都預定了萊利號下次出國的航線,當下時間推移,他們也會跟著推移。
還沒等說話。
「叮鈴鈴…」
秘書電話突然響起,看了眼電話號,面色變得更加難看:「張董,是國外的電話,他們預定萊利號回國航程,清單上寫著是海產品,並且已經到港,當下全都滯港,而港口的製冷設備不足,他們可能挺不住了…」
海產品一旦過熱,會迅速腐爛。
張扛鼎覺得要崩潰了。
雖說都在指責別人,可他自己也沒想到能被截,而且會損失如此之大,張家對萊利號的痴迷,就像當初人們迷戀鐵達尼號、人們敬畏馬尼諾防線,都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有預案,不會如此手忙腳亂。
偏偏沒有!
「你先拖延…」
張扛鼎發泄之後,終於恢復一些精神,重新道:「統計部門,這次損失有多大?」
會議室里的一人嚇得一哆嗦。
不過專業能力很強,迅速道:「根據目前的統計來看,直接經濟損失,去掉保險部分,約為九億,但隱形損失,會達到…十一位數!」
張扛鼎嘴角一緊。
數字對他而言確實不大,去年買了幾輛車還花了將近一個億,只不過做生意沒有賠錢的,哪怕是一分錢,也要錙銖必較。
「賠,對於他們所有損失,張家都願意賠償,並且保證以一點一倍賠償,首先:所有人,各負責一個區域,三天之內做好所有安撫工作,還有,從國內調機械師過去,必須在四天之內完成所有檢查!」
「是…」
所有人齊刷刷開口。
「其次,立即聯繫其他航運公司,必須保證接下來客戶的所有貨物,準時離港、到港!」
「最後,影響,一定要把影響降到最低,公關部門,無論是國內新聞、還是國際新聞,我不想看到半點關於萊利號的報導,現在已經出現的,必須刪除…」
他說完。
懶得說散會,直接站起來與秘書一起離開。
會議室里的人見他走掉,全都長出一口氣,無法否認,直到現在他們還感覺做夢一樣,如果昨天有人與自己說要劫持萊利號,他們會認為瘋了,還會傲然的說:即使萊利號站在那不動,讓你劫持,都未必能上的去船…
這一切,竟然成了現實。
門外。
張扛鼎與秘書急匆匆來到會客室,見到幾位老闆,把剛剛制定的策略更加完美的向幾人表達一遍,雖說他們心中有不滿,可合作這麼多年,總不能因為一次出事就撕毀合作,更何況要面對的是張家。
來這裡是要個確定答案。
張扛鼎親自開口,也就沒有繼續糾纏的理由。
不得不承認,作為張家繼承人,張扛鼎的處理能力非常強,沒用父輩出面,短短一天時間幾乎把所有人怒火撫平,並且把這件事的影響將到最低。
「嘭」
他終於能把屁股放到辦公椅上,滿臉疲憊。
事實上,他完美處理當下局面,也只是完成一半而已,這些都可以歸咎於內部矛盾,還有外部矛盾,就是史家!
以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突然動手?
太詭異!
尤其是沒有選擇小船,而是選擇萊利號,相當於游擊隊打最精銳之師,與瘋子沒什麼兩樣。
「咯吱…」
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
齊似雪穿著一身旗袍緩步走進來,旗袍這種能完全凸顯女性婀娜的設計,簡直堪稱一大發明,配上齊似雪婀娜的身段,更是嫵媚萬千,從她進入大廈的一刻,不知俘獲了多少眼睛。
「很累吧,我給你煲了燙…」
齊似雪一手拎著保溫壺,放到辦公桌上,坐在對面。
「沒心情」
張扛鼎沒動,仍然靠著座椅。
三大家族的繼承人中,要說最「樸實無華」的公子,不是別人,只能是張扛鼎。
王宇澤的前幾年是「舔狗」「是妻管嚴」
賈太平與齊迎雪是自由戀愛,只愛她一人。
張扛鼎完全不同,他是最後結婚,是綜合考量各方面之後,齊似雪最適合做妻子,兩人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畢竟是夫妻,說有感情也很奇妙,張扛鼎多年來身邊的鶯鶯燕燕從沒斷過,前一段時間還與某個女明星被拍到照片,夜不歸宿也是常事。
齊似雪生活更加單調,整天就是帶著保鏢滿世界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威逼利誘讓她們離開。
夫妻你來我往配合的很完美。
齊似雪聽他沒心情喝湯,那就說點有心情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來之前我聯繫了以前在國外留學的朋友,他正好在為史家做事,雖說位置不高,但說句話還是可以的,你用不用與他通個話,詢問一下?」
這就是外部矛盾,得問問史家是不是瘋了,動我的東西?
張扛鼎沉吟片刻,隨後搖搖頭:「用不上,如果想聯繫史家有很多辦法,你先回去,公司人多,以後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