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下。
「瘦了…」
尚揚終於有時間關注李龍,自從與王宇澤股份置換之後,他一直都在忙著股權問題,生意場上的事用不到李龍,所以他提出要來新門就沒拒絕,也沒多關注,現在看來,這段日子過的並不好。
「噗」
李龍萬萬沒想到他會用這句作為開場白,逗的頓時笑出來,同時也清楚,只有兄弟之間才能這麼說,別人哪有心思關注你高矮胖瘦,緩緩道:「你也一樣,對了,這次來新門什麼事?」
尚揚來這裡沒通知任何他,打算處理完畢再說。
「見一個人」
「從河口組帶回來的日記本被破解,根據暗網的追蹤查詢,僱傭宮本的人是張家,目前不知道是張家的意圖,還是與齊迎雪一樣是齊似雪的個人意圖,不過他們讓我過的不舒坦,也不能讓他們過得舒坦」
李龍想問見誰,話到嘴邊沒說,緩緩抬起頭凝望夜空,主動道:「其實張宗林和張媛媛的意圖很早就表明,想讓我通過你的關係,與新門幾位賭場老闆達成協議,可我一直沒這麼做!」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地位相差太懸殊,一旦你開口,那些老闆勢必會給面子,同時也就是你欠他們人情,我太了解你,萬一有一天他們需要你幫忙,無論多難,你都不會拒絕,至少我認為,這筆生意不划算…」
確實。
時至今日的尚揚,人情非常之前,讓他開口比喻成大炮打蚊子有些誇張,但要說跨三個等級對話還是貼切的。
尚揚沒避諱,就當還張宗林的人情。
笑著調侃道:「還學會做生意了?」
「哈哈」
李龍爽朗笑了笑:「人嘛,都是會變的,嘴裡吃上五穀雜糧,誰能不沾染一身俗氣?想的多了,任何事都是生意」
「精闢!」
尚揚豎起大拇指,遙想當年在臨水縣拳場的時候,李龍也是個怪人,游離與圈子之外,與任何人都格格不入,看起來有些遺世獨立的意思,短短几年過去,他再也不是那個對於發生任何都報以一聲輕笑的拳手。
變成今天這幅也會為難、也會人情世故的樣子,不過很好,看起來更有些有肉。
他又想開口。
「叮鈴鈴」
電話突然響起。
他拿出來看了眼,當看到上面的號碼,不留痕跡的掛斷。
李龍見他有事,也不再多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照顧你岳父吧…我沒事,放心」
尚揚更不廢話,抬手拍了怕他肩膀,在路邊攔了一輛車,直奔酒店。
進入房間,脫掉外套,迅速給回過去。
「我已經到新門」
尚揚毫不拖泥帶水。
電話那邊沉吟片刻,隨後響起略帶調侃的聲音:「尚揚,我不得不佩服你膽子真是很大,居然敢聯繫我,不擔心知道你的行蹤,讓人過去弄死你?」
說的陰陽怪氣,尤其是配上女性嗓音,在黑夜裡讓人不寒而慄。
尚揚沒心思與她拐彎抹角,談問題就是談問題:「放心,我手上有你足夠看重的籌碼,也相信咱們會達成合作」
「什麼籌碼?」女聲問道。「來了就知道了!」尚揚不能現在說,說了等於暴露底牌,沒有談判的餘地。
「李家倆兄弟?」
女聲試探問道:「如果僅僅是他們可不夠,他們來雖說能打一點,但對於我而言實際意義已經不大,我要的是看得見、摸得著利益」
「有!地點我定了,時間你定」
電話那邊沉默了,從交談以來,尚揚一直用的都是肯定句、陳述句,沒有一絲感情色彩存在,這讓她摸不到頭腦,同時也讓她很不適應。
沉吟片刻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新門,雖說不等同與內地,可畢竟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以內,我靠近一點,就多一份危險,更何況,我不認為咱們之間有合作的基礎和必要,暫時也無法在你身上看到我需要的東西!」
「所以需要你來!」
尚揚仍然是肯定句,想了想,也覺得太過強勢:「冤家宜解不宜結,有句話說的好,天底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都的利益,只要見了面,自然有讓你動心的籌碼,時間地點現在你不方便說,擔心我有所準備,可以明天發給我,如果還擔心,可以以我當下的太陽賭場為半徑,要求多長時間之內必須到!」
一旦這樣做,尚揚就不會有任何準備時間。
顯然,電話另一邊動心了。
說一千道一萬,除了能否合作還涉及到安全問題,擔心來了新門出不去,當下讓自己定時間和地點,自己有足夠準備時間,他沒有,就保證足夠安全。
「尚揚,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明天聽電話!」
說完,直接掛斷。
尚揚也緩緩把手臂垂下,走到窗口位置,俯瞰著這座號稱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當下依然萬家燈火。
雖說有些事情心裡已經有七八成把握,可沒能實現,還是令人忐忑不安。
抬手看了眼手錶。
已經快十二點,又發了條信息,告訴自己的「岳父」明天別遲到,他可是自己成敗的關鍵。
準備休息,養足精神,明天先見見新門的幾位賭場老闆,爭取把張宗林當下的困境解決。
「咚咚咚」
還沒等躺下,敲門聲響起。
酒店的設施很奢華,在床頭有塊觸屏,點開就能看到門口是實時情況。
摁下了,屏幕上登時出現門口畫面,畫面里有個老頭,看起來個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年紀大約在六十歲左右,他身後還站著一名男子,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盤上很高,只是用紅布蓋著。
老頭顯然清楚酒店構造。
對著攝像頭微笑道:「尚會長您好,我是瘋虎,深夜前來拜會還望海涵!」
瘋虎?
尚揚皺了皺,根據張宗林的說法,他曾經是喜哥的老大,這次新門疊碼業動盪元兇之一,尚揚不了解新門的傳承,內地有人走茶涼一說、也有長幼尊卑之分,目前喜哥與他是什麼關係都不清楚。
不過,他能這個時間找上門,顯然是等待已久。
瘋虎見尚揚沒有回應。
面帶微笑,抬起手解開上衣扣子,站在攝像頭前,把上衣脫掉,並沒停,身上衣物一件件褪去,最後脫的一絲不掛,他身後的男子同樣如此,把手中托盤放到地上,一件件脫,最後空無一物。
「是個狠角色…」
尚揚以前聽人講過,這麼做是擔心對方猜忌,表示身上沒有任何威脅武器,畢竟褲襠藏雷這種事只有在神劇里能出現。
「進來吧!」
尚揚解開門鎖。
瘋虎推開門,身後跟著男子一步步走進來。
「尚會長,今夜的事瘋虎剛剛知道,慚愧萬分,對於阿喜給您保鏢造成的傷害,我願意做最大能力補償…」
他說完,緩緩鞠躬。
事實上,被一個老頭如此面對非常尷尬,只不過這樣最安全。
「坐吧…」
尚揚走到沙發上指了指旁邊位置,沙發邊緣有一條浴巾,給扔過去。
「以前就聽人說過大名鼎鼎的尚會長,百聞不如一見,您要比我想像的還年輕,也更有膽識」瘋虎用浴巾蓋住身體。
身後的男子把托盤放倒他面前茶几。
瘋虎抬起手,把紅布拿下來,露出一個罐子,青花瓷罐子:「初次與尚會長見面,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尚揚瞥了眼,眉腳不禁動了動。
他不懂這些東西,但葉盛美喜愛收藏,經常在耳邊嘀咕,仙兒姐也搞收藏,沒少聽說,他是近朱者赤。
但看到罐子上寫「三顧茅廬」瞬間知道,這是當今世界僅存的八件元青花人物故事瓶,零五年鬼谷子下山青花瓶在拍賣行,拍出二點三億高價,想必這個價值也不會太低。
價值未必重要,能拿這個送禮,恐怕還是獨一份。
「太貴重了!」
尚揚搖搖頭,自然不能收,拿人家手短,隨後道:「瘋虎,明人不說暗話,關於你與張叔之間的問題,我要站隊就只有一種選擇,無論是從何種角度而言,我都會助張叔一臂之力…」
「呵呵」
瘋虎乾笑一聲,他知道今天談判會很困難,卻沒想到尚揚能直接把話說死,沉吟片刻,嚴肅道:「既然尚會長直接,我也不兜圈子,鄙人在圍欄里住了二十年,這二十年裡無時無刻不想著出來之後發揮餘熱,等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還希望尚會長成全!如果可以,疊碼業,我給您乾股!」
不是要買平安,而是拉著入伙。
尚揚能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很簡單,如果繼續插手,不介意魚死網破,如果不插手,大家可以一起發財。
簡潔道:「我對新門沒興趣,瘋虎,你到了該養老的年紀,從個人角度而言,以前的新門聲色犬馬、歌舞昇平,挺好…」
這麼說確實很殘忍,但不能因為心軟就站在中立角度。
表明態度,非常有必要。
「尚會長的建議,瘋虎記住了,夜已深,鄙人不多打攪!」
他很痛快,說完,直接站起,了解態度之後再談其他也沒必要,都是廢話。
「瘋虎,東西忘記了…」尚揚指了指青花瓷瓶。
瘋虎身體一頓,緩緩轉過身:「人老了,記性也變差,抱歉」
他說著,對男子使了個眼色。
男子走過來,重新抱起青花瓷瓶。
他們從進來到出去,不超過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