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還是凡人？

  齊守恆看他像神經病，無論是猴子還是凡人，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懶得再與他糾纏，太低俗，毫無素養，更沒有實際價值可言，不回應，而是看向遠處，時時刻刻緊盯的管家看到眼神，大手一揮，帶著這些中山裝趕緊走過來，早就想給轟出去，誰敢給自己舉起來？

  火氣十足，越來越近。

  尚揚根本不看：「可以換個角度思考，假如你是玉帝呢？」

  此言一出。

  讓前一秒還如湖面般平靜的齊守恆內心狂風大作，如果自己是玉帝，那麼他問的問題就很有深度，同樣，很有侮辱性，緩緩轉過頭，看向尚揚，眼裡的怒火很難掩飾。

  尚揚不卑不亢，又道：「齊伯伯，你看我到底像孫猴子，還是凡人？」

  不知為何。

  齊守恆聽到這話，竟然感覺到一絲害怕。

  如果說看他像孫猴子，他就要打自己。

  如果說看他像凡人，那麼他是要睡…誰？

  兩人對視著。

  四目相對，一眨不眨，都要從彼此眼中看出一絲心理轉變。

  「唰」

  齊守恆豎起手，示意他們不用在靠近，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凝重道：「尚揚，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想要動我？來之前照鏡子看過自己模樣麼？想要睡…我沒有妹妹，也沒有外甥女…」

  「但是你有閨女！」

  尚揚立即開口：「還不止一個，是三個！」

  齊守恆聞言，身體氣的一顫一顫，他仔細觀察，竟然沒看到尚揚眼中有一絲一毫害怕或心虛的成分，這讓他很心虛，涉及到女兒的話題很隱蔽，不好讓外人聽見，擺擺手，重新讓管家離開。

  一字一句道：「你知道麼，你正在觸碰我的底線！」

  女兒，就是他的底線。

  因為能清晰感覺，尚揚絕對不是要動自己，動自己也不可能來這裡，強調的是後半段話，如果他敢大放厥詞，不介意讓他看看手段，別人都怕，自己可不害怕，背後有三大家族一起扛著。

  尚揚聳聳肩，笑道：「岳父，你知道麼，底線，是用來突破的！」

  「閉嘴！」

  齊守恆突然吼道，岳父這兩個字真的刺痛他了，齊家好歹是書香門第，怎麼能在找一個市井之徒當女婿？即使尚揚位置再高，思想境界格格不入，更何況，女兒都結婚了，他為什麼還叫自己岳父？

  抬手指著尚揚鼻子，滿眼紅血絲：「你不要胡言亂語，否則我會與你勢不兩立，姓尚的，我門齊家是什麼家庭？你是什麼人？滾，現在給我滾，立刻滾！」

  喊聲很大，前所未有的憤怒。

  遠處的管家也能聽見，很奇怪什麼事能讓老爺生如此大氣？可沒看到眼神，不能過去，只能蓄勢待發。

  「你怕了！」

  尚揚堅定開口。

  齊守恆額頭登時掛上豆大汗珠，他確實害怕了，因為有齊凌雪出軌王峰的陰影，真擔心哪個閨女出軌了他，任何一個閨女出軌，都是他無法接受，繼續道：「滾！」

  尚揚仍然沒動。

  緩緩拿出電話，撥通號碼。

  齊守恆看著他撥，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想把耳朵堵上。

  「這麼快就想我了？」

  電話里傳來齊凌雪的聲音：「不過不行哦，地壞了，不能讓牛耕，反正你責任田比較多，換一換，我歇兩天…」

  她得到尚揚的答覆，說話也就肆無忌憚，都已經結合了，還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不如風情一些。

  「噠噠噠」

  齊守恆聽到電話里傳來大女兒聲音，驚駭的向後退兩步，難以置信，莫名驚恐，因為電話里的聲音很顯然，他們已經發生了不該不發生的！

  尚揚淡淡回道：「只是關心一下你，這兩天過的好吧？」

  齊凌雪哪知道他在哪，電話那邊有誰？

  滿滿感動：「還行吧，不過下一次可不能累我了，無論如何你是男人，總讓我…」

  「啪」

  話沒等說完，尚揚掛斷電話，再說下去內容一定會很污，沒必要讓齊守恆聽，電話那邊的齊凌雪莫名其妙，聽著忙音，嘴裡嘀咕著：一定是被查房了，自己的責任田還沒耕明白，還關心我，呵呵呵？

  齊守恆咽了口唾沫，心在滴血，非常想不通閨女是怎麼了，怎麼能看上尚揚？聽口氣還很親密！

  抬起頭，咬緊牙關，他不想追究原因，沒有任何意義。

  「你是想讓我幫你做事吧？」

  他不傻，知道尚揚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尚揚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你做夢！」

  齊守恆聲嘶力竭，他恨不得放棄自己傲骨，上去與尚揚扭打，狠狠教訓，怒道：「就憑她？我告訴你，這個女兒早就可有可無，你想用她威脅？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尚揚，你已經觸碰到我的底線」

  「走吧，給你三個小時時間，三個小時之後，齊家將全面對北方開戰，我齊守恆哪怕是戰鬥到最後一分一毫，也會與你血拼！」

  不能服從，如果服從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摧毀。

  心裡恨，為什麼凌雪能看上她。

  「這個女兒我不要了，快滾！」

  尚揚仍然沒動，搖搖頭，撥通齊迎雪電話。

  「餵…」

  電話那邊傳來齊迎雪的聲音，很疲憊，很哀怨，自從那天姐姐說要勾引尚揚之後，她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對任何都提不起興趣，以前會出席活動，而現在，只想在家。

  尚揚看了眼齊守恆，問道：「孩子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還不到兩個月…」齊迎雪心臟砰砰跳，直到現在，她也搞不清楚，希望孩子是誰的，不過聽到尚揚的關心，嘟著嘴唇，很滿足。

  「嘭」

  齊守恆雙腿一軟，坐到地上。

  他懵了，徹底懵了。

  為什麼尚揚能問小女兒孩子怎麼樣？這孩子跟他有什麼關係？一股無法抗拒的猜測滾滾襲來，不給他丁點緩和餘地、

  「好好養胎吧，有時間去看你！」

  尚揚說著，想要掛斷電話。

  「別掛…」齊迎雪能感覺到他要掛斷，迅速道：「我…我…算了，掛了！」

  她想說我姐姐找沒找過你，可這話實在無法說出口，太尷尬，萬一沒找豈不是露餡了？萬一找了，自己該如何面對？

  當成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尚揚聽到掛斷聲音，把電話放回口袋，走過去伸出一隻手道：「齊伯伯，這個女兒也不要了麼？」

  「你麻辣隔壁！」

  幾十年沒有罵過人的齊守恆瞬間破功，嚎叫著從地上站起來，直奔尚揚撲過去，兩個閨女都被這個畜生給禍害了，而且聽上去，她們居然沒有任何反駁，還都覺得很好，簡直不可理喻，是對自己這麼多年教育的最大否定！

  「嘭」

  撞到尚揚身上，他打架沒有技巧，只是用頭頂肚子，用力向後頂，可是，任憑如何用力，尚揚紋絲不動。

  「快快…」

  遠處的管家見老爺都已經動手，開天闢地頭一次，趕緊帶著中山裝衝過來。

  「滾！」

  齊守恆聽到聲音，立即吼道：「都滾，離遠點！」

  管家帶著人，霎時間定在原地，呆若木雞，老爺是不是糊塗了，怎麼讓自己滾？

  齊守恆見他們不動，拿起石桌上的硯台砸過去：「滾！」

  涉及到女兒的事，任何人都不能聽。

  他確實崩潰了，如果說僅僅是大女兒，心一橫，不能被威脅，可還有小女兒，小女兒肚子裡還有孩子？

  如果真的動尚揚，他把事情說出來，全家都會完，所有人都完！

  「齊伯伯，別生氣，我剛才就說了，底線，是用來突破的，別太計較…」

  尚揚扶住他，並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而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把所有人的想法都考慮到，註定一事無成。

  粗鄙的說：人不狠，站不穩！

  「畜生！」

  齊守恆怎麼也想像不出來會有這樣一天，自己的閨女居然心甘情願背叛愛人，與他搞到一起，像是做夢。

  「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也不是最後一個！」

  尚揚微笑著回應，坐到石凳上，轉頭看向一望無際的湖面，哪裡是湖，與海差不多了。

  「齊伯伯，你得幫我個幫！」

  齊守恆呆滯的笑了笑，失魂落魄，活了大半生，他以為自己很成功，女兒嫁的好，等兒子留學歸來就會繼承家產，即使兒子不學無術，在國內也沒有人敢對他怎麼樣，三個姐姐能給他保駕護航。

  幾十年後，齊家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第四大家族。

  誰成想，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苦笑道：「事到如今，我有反抗的餘地麼？有麼？」

  確實沒有，把柄都在人手裡抓著，不能說成把柄，應該說是女兒，眼前這位女婿，可要比一般女婿分量還重…

  尚揚沒回頭，繼續道：「我要找個人，讓她幫忙，一個人的分量不夠，你得幫忙…」

  「好」

  尚揚收回遠眺的目光，轉過頭笑道：「你看不上我，就不打擾，走了…」

  說完，站起來要離開。

  「等等！」

  齊守恆迅速開口，隨後艱難道：「如果，我還不同意，你會不會還…打電話？」

  潛台詞是，你與齊似雪有沒有關係。

  尚揚看了看桌上的墨寶，笑道：「岳父，這篇文章里有一句話非常好，你應該懂什麼意思」

  說完，收回目光離開。

  齊守恆哪能不知道《桃花園記》裡面的話。

  呆呆道：「不足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