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被幾人簇擁著走進夜總會裡,她很好奇這裡的燈紅酒綠、金光閃閃,但還是有些放不開,顯得很羞澀,以前在村裡的時候整天望著天上的星星,因為父親說:無論村里村外看到的星星都一樣。
她知道是安慰自己,城市的星星與村裡的星星怎麼能一樣?
卻也從未揭穿過。
只是在心裡默默嚮往村外的世界。
現在來了,也到了,雖說還沒有很好的融入進來,但卻在心裡極力的想融入,所以被推進浴室,看到這幾個女人居然就站在自己旁邊脫下衣服,全身一身不掛,哪怕心裡恨不得攥緊地縫,可還是硬著頭皮一件一件脫下來。
十八年來,沒有任何人看過的身軀,暴露在空氣中。
她羞澀的捂住。
卻又被眾人拉進浴室里。
裡面人更多,上至六七十歲老太太,下至幾歲孩子都在一起,她見這些人都歡聲笑語,也就漸漸放下戒備心,從淋浴器里噴出來的熱水讓她一陣驚奇,氤氳的霧氣更讓她覺得自己在夢幻之中。
「這就是城市吧!」
生平第一次用了洗頭膏、第一次用了沐浴露…
洗完之後覺得全身都滑溜溜,是在村里用木桶洗漱從未有過的感覺,穿上人人都穿的睡衣,又被這幾名女孩拉倒樓上,房間的床上還有一身衣服,淡藍色短裙、白色體恤衫,領子處有三條白藍相間的紋路,還有一個紅色的布袋,是紅領巾。
李婉也愛美,只是在村里沒機會打扮漂亮。
被她們拉倒鏡子前往臉上塗抹,她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變化,變得像街上貼著那些人,自己都有點不認識了。
又換上衣服。
「妹妹,你先等一會兒,我們出去…」
幾名女孩打了聲招呼,隨後離開。
「謝謝你們…」李婉乖巧點頭。
她們退出去,房間只剩下李婉自己,其實她剛剛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害羞,一句話都沒敢說,現在房間裡沒人了,忍不住站在鏡子前看看自己。
短裙到大腿中間補位,露出現場白皙的美腿。
「裙子短了點,可大家都這麼穿…」
上身白色T恤有些像海軍服。
「領子開的有些大,不過這個紅色的紗巾正好擋住…真巧妙」
扎著馬尾辮,說是化了妝,其實只是淡妝,因為這身衣服在夜總會裡有個專業名詞「學生裝」濃妝艷抹反倒不美觀。
「其實我長的也挺好看,尚揚能喜歡吧?」
李婉看著鏡子偷偷嘀咕,說完之後又害羞的捂住嘴,生怕被人聽見,別看在村子裡又是做菜、又是倒洗臉水,可那都是在父親的慫恿下必須得那麼做,也可以說成,為了全村人必須得那樣做。
現在不同,是自己的真實感受。
她又對鏡子轉了個圈:「城市真好…」
與此同時,旁邊房間。
「鄭姐…可以了!」
一名女孩走過來匯報。
在外面別人都叫她鄭太太,可在自己的生意里,別人都喜歡叫她鄭姐,聽著親切,她也喜歡喜歡別人這樣叫,聞言點點頭,隨後擺擺手讓女孩出去,因為她旁邊還坐著一個胖子,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是牛城一家進出口公司的老闆。
「哎…」
這胖子搖搖頭,嘆息道:「最近史家不知道抽什麼風,雁過拔毛,我在東南亞的兩家橡膠廠,製品還沒出門,就被盯上了,史珍香這個操蛋娘們也不知道在哪,拖了很多關係都沒找到…」
鄭姐翹著腿,手裡緊挨著菸捲,牛城靠近東南亞,很多做進出口貿易的都與史家有交集,尤其是作為全國走私的集散地,與海盜出身的史家更是千絲萬縷,否者走私船被史家給攔截,都沒處說理去。
「我也聽說了,很多人來抱怨,聽說史珍香債米國賭場被人抓起來了?好像是輸了很多錢,不給錢不放人?」
胖子擺擺手,罵道:「誰他媽知道了,頂他個肺,她死了才好,我只關心自己損失一大筆…」
「呵呵…」鄭姐看他情緒激動,轉移話題道:「正好,今天新來的貨,讓你嘗嘗鮮,她還是處,玩完能轉運…」
胖子瞥了眼,嚴肅道:「鄭姐,我真是奔著轉運,你可別用結晶體、熟料布糊弄,別的無所謂,主要是髒…」
鄭姐也瞥了眼:「放心吧,一定是,不過沒吃藥,性子可能有點烈…小姑娘看著很瘦弱,你對付應該沒什麼問題」
胖子瞬間站起來:「只要是處女能轉運,其他都無所謂…烈點更好,講究原汁原味兒」
「呵呵,去吧…」
馮姐見他離開,悠悠把煙吸完,其實她已經很少親自出手,最近一年,這是第一次,像李婉這樣女孩的價格也就二三十萬買下來,還不夠她一個小時賺的,懶得浪費精力,今天之所以出手。
一方面是遇到了,是個極品。
另一方面是為了穩定客戶/資源…
……
購物街上。
尚揚和李龍抵達。
兩人都很墨跡,都很抗拒去找李婉和李莽,可又不得不來,他們的抗拒並不是反感,而是尷尬,李婉叫尚揚未婚夫,李龍卻叫她小姑…
「你確定不能走丟?」
尚揚看步行街上人如潮湧、摩肩接踵有些擔心,他們是第一次走出村里,別再被這裡的人潮給衝散,最後弄個失蹤的下場。
「一定沒事!」
李龍看見人流也頭皮發麻,不過回答的很堅定:「這條街在樓上能看見,他們來之前已經劃定好範圍,而且從這條街上,無論前後都能看到萱華園酒店的牌子,只要看到牌子就能找到」
尚揚聞言轉過頭,抬頭向上。
五十幾層的萱華園酒店極其耀眼,牌子在最上方,在黑夜裡都能看得清的李婉和李莽不至於看不見,他們雖說第一次出來,但不是傻子,都能聽懂。
「那就好…」
尚揚點點頭,看旁邊有長椅,尷尬道:「要不然坐一會兒?」
「好!」
李龍早就想坐著,他才不想去找李婉,難道眼睜睜看著她衝到尚揚懷裡,自己在旁邊叫一聲小姑?來這裡不過是不得不來,但凡有一點辦法,根本不會過來。
兩人並肩坐在長椅上。
不說話,不交流,都默默的看著眼前人潮。
難怪比北方經濟發達…
夜晚不回家的人多啊。
兩人坐了十分鐘左右。
「走吧!」
尚揚主動站起來,李龍也沒反對:「如果咱們沒找到,他們什麼時候回去?」
這裡人確實很多,不排除找不到的可能。
「兩點!」
李龍一邊走一邊道:「問過酒店,這條步行街店鋪兩點開始關門,兩點半左右就沒人了…」
有時間限制,找不找得到就無所謂。
尚揚心虛的看了眼旁邊:「天熱,吃個冰淇淋?」
「好!」
李龍也不反對,甚至排隊的是後很謙讓。
兩人拿著冰淇淋,與大多數逛街的人一樣,看起來無所事事,一千米長的步行街,耗費四十分鐘,走到末尾也沒找到,兩人非但沒有落寞,反倒有些慶幸。
回來的路上更是走走停停。
「找不到了,回酒店吧…」
「好」
簡單交換意見,走回酒店。
在房間裡等到十二半,還沒有敲門動靜,尚揚自己也沒辦法形容是什麼滋味,倒不是希望李婉來敲門,而是擔心出什麼事,如果她來敲門,見面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當初信誓旦旦說出來就嫁給自己,可對李婉真沒感覺,比陳語童還小。
一點半。
尚揚終於坐不住了,主動去敲李婉房門,可等了半天,沒人開門,心裡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走到李龍房間。
「什麼事?」
李龍也沒睡覺,睡不著,因為李婉回來一定會找自己,讓自己帶她去見尚揚。
「還沒回來?」
李龍聞言眼裡登時露出一抹幽怨。
「你別誤會…」尚揚趕緊解釋,讓他以為自己著急見李婉可就不好了:「我在樓上看步行街,人已經沒了一半,可他們還沒回來」
「可能第一次見到,玩的時間比較長,沒事…」李龍想了想,覺得不可能出事,這裡的治安還是很好的,尤其是在步行街上,幾步就有警察。
尚揚沉吟片刻,還是不放心,走進他房間,順著陽台看向步行街,短短几分鐘,人比剛才還少,剩下四分之一左右。
「肯定沒事!」
李龍從後面走過來:「即使出現極端情況,有李莽在,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親妹妹,而且他的身手你見過,比我弱也弱不了多少,按硬氣功夫算,還比我厲害一籌…」
尚揚仍然沒開口。
李莽的功夫他確實見過,那天在風門村,要不是地形優勢,兩人幾乎不相上下。
「你是擔心賈家?」
李龍想了想問道。
他們沒走,更沒隱藏行蹤,這裡是牛城,如果賈家真要做什麼,不排除有對李莽和李婉下手的可能。
尚揚皺了皺眉。
確實有一半是擔心賈家出手。
今天賈太平看出自己意圖,把姿態放的很低,誰也不知道這位賈家繼承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終於開口道:「再等一等吧!」